這兩夫妻,就是那女子們口中的“易大夫”和他的媳婦。大夫全名叫“易方”,女子叫“萬一”。


    “喲,小芳,今個怎麽這麽熱情呀!哈哈哈!”


    易大夫看著這個憨厚的小姑娘,感覺今日說話的力氣都重了幾分,顯然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讓她的情緒都有些高漲。


    “來了!來了!”


    “來了?什麽來了?”


    這夫妻兩個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來了!他來了!”


    “他?誰啊?你家情郎來了?”


    易大夫笑著說道,顯然是習慣性的和小芳開起了玩笑。


    小芳小臉一紅,一臉討厭的樣子嗔怪的說道:“嫂子你看,易大夫又沒有個正經的!”


    這易夫人麵色,本來就不是很好的樣子,見到這樣子,一把掐在這易大夫的腰間。


    “哎喲!”


    這易大夫疼的擠眉弄眼的,倒是讓旁人都嗬嗬大笑。


    “娘子饒命啊,這哪算得上是取笑呀,這就是玩笑而已嘛!”


    易大夫顯然是嚐到了這娘子的厲害,也隻得服軟。


    “叫你沒個正經,好歹也是醫者,怎麽這麽不自重!”


    這易大夫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這怎麽就……”


    他剛想解釋,看見娘子一瞪眼,也知道這樣下去是沒什麽結果了,也就隻好作罷。


    他刻意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裝,然後清了清嗓子,嚴肅是說道:“小芳姑娘,來這何人?何至於如此失態?”


    小芳和娘子看見他這個樣子,倒是又比平常還不如,簡直有些裝的過分了。


    “迴易大夫,就是咱們魏都裏,名動天下的小相公,縱橫擇變啊!”


    這夫妻二人神色有些異樣的相視一笑,倒是覺得,並未有小芳那麽強烈的驚訝。


    “哦?這倒是稀客呀!他來這所謂何事啊?”


    小芳未及細講,就說這縱橫擇變身體不適,聽閣裏的人說,這新開是洛神草堂,易大夫醫術高超,所以來這看看。


    易大夫也算是心領神會,倒也並未翹起尾巴自誇,而是淡然的前往堂前會見。


    這剛進醫堂,易大夫就立刻到了坐診的地方,隻見那縱橫擇變,正坐在專為女士設置的隔間裏,與那大夫之間,隔著一塊淺薄的紗簾。


    這透過紗簾,隱隱可以看見兩個人,一位站著,似乎是這縱橫擇變的侍女,看的出來,穿戴也是不俗,從整體的輪廓中能夠感覺到,隱隱有幾分姿色。


    另一位則是坐著,身形苗條,看著素雅,倒像是女子身著公子裝,渾身透著一股陰柔感覺,讓人不免生出許多的好奇。


    當林澈緩緩坐下的時候,隻聽到那坐著的人輕聲說道:“翠兒,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


    易大夫略有些好奇,不過卻也沒有多想,微微正聲說道:“不知公子是哪裏覺得不適呢?”


    “在下近日,總是心神不安,日夜茶飯難思,這精神勁頭呀,一天不如一天了,大夫,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易大夫一聽,倒是覺得新奇。


    “那公子並非是身體不舒服咯?”


    “要不,還是請易大夫先看看脈吧!”


    縱橫擇變將手伸出紗簾,白皙而修長,卻是讓人有種雌雄莫辨之感。


    易大夫伸出手去探脈,凝神片刻後,微微點頭,確實有那麽種老中醫的感覺。


    “公子脈象並無大礙,不過,觀公子言行和所述焦慮,想必是內裏虛火焦躁,服用兩劑去火安神的湯藥即可。至於心病,恐怕這定空寺的大師,會比在下更擅長!”


    紗簾那邊的縱橫擇變微微點頭,倒是有些似笑非笑的說道:“易大夫真是幽默,這定空寺遠在百裏之外,遠水解不了近渴呀!”


    “哈哈哈,也是,就算去了,多半也無非是說什麽靜心凝神,清心寡欲之類的。”


    縱橫擇變微微抬眉,這易大夫看似說的是玩笑話,但想來,卻是在暗示自己。


    “謝大夫賜教了!


    說罷,二人倒是也沒有再細聊下去,這易大夫也就給他去配藥去了,之後便送這縱橫擇變出門。此時,這易大夫,才算是真正見到了縱橫擇變的真容。


    此人身形在男子中略顯羸弱,正是那女子一般,身著淡藍色服飾,秀氣而儒雅,卻是陰柔動人,麵容精巧,不輸當年拂翠閣的詩詩姑娘。這雌雄莫辨的模樣,倒真是讓人一時間有些失神。


    “剛剛診脈之時,公子手掌冰冷,在下特在藥理加了兩味藥材,有調節氣血之功效,望公子能持續用藥,一月之後,會有改觀。”


    縱橫擇變微微一笑,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易大夫,傳聞中醫術高超,樣貌甚偉,頗具風流的這麽一個醫生。他眼神裏,多了幾分認可和謝意,他莊重的行了一禮,便上了馬車。


    這草堂的人,基本上都站在門口,目送著這驚世的男花魁的離開。


    “怎麽,看個病,還把你這醫生的魂勾走了!”


    這易夫人有些冷言冷語的說道。


    “哈哈哈哈,娘子吃醋了?”


    易大夫打趣的說道。


    “呸!滾滾滾!”


    易夫人麵色冰冷,一臉的厭惡說道。


    “娘子放心,你老公我,是個直直的男子漢!”


    “誰知道你有沒有別的口味和心思!”


    這易夫人有些諷刺的看著他。


    “要不,今晚試試!”


    易大夫倒是臉皮也不薄,想著用這個簡單的辦法來正名。


    “你敢,我就剁了你的那個玩意兒!”


    易大夫麵色微白,倒是覺得下麵有些緊縮。


    “哈哈哈哈!”


    畢竟人多,大家倒也是都哈哈的笑著他倆,這易大夫沒好氣的轟散了旁邊人,自顧自的在草堂泡起了茶。


    “可有收到‘竹’的消息?”


    這易夫人悄無聲息的又來到了易大夫身邊,用極為微弱的聲音說道。


    “用不著這麽小心,周圍沒人!”


    易大夫笑著說道。


    “也許,隻是你沒有感覺到呢?”


    易夫人有些不屑的看著他,眼睛竟然有些腥紅的感覺。


    “哈哈哈哈!你說的也對,畢竟人外有人,就算是高手如你我,也不見得能察覺所有的異動。”


    對於這種明麵上誇他們兩個,實際上是直誇自己的說法,易夫人也並未太理會。


    “隻是,如果真有這麽厲害的人物,咱倆恐怕也隻能當麵書信交流,而且也未必安全!”


    易大夫倒是一臉輕鬆,將另一個杯子也斟滿茶,示意讓自己的夫人過來坐坐。隻是,這娘子似乎不太領情。


    “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夫妻,做不到舉案齊眉,一起喝壺茶總得賞個臉吧,不然,多讓人起疑啊!”


    這易夫人的眼睛頓時又變得腥紅,乍一看真是有些嚇人,像極了要殺人的人。她不太情願的一屁股坐下,也不正臉看這個“夫君”。


    “快說,‘竹’那邊有沒有消息?”


    這易夫人有些不耐煩的說。


    “哈哈哈,我說‘娘子’啊,我也才執行過一次任務,也就算是個剛剛過來實習的新手,這‘竹’要聯絡也是先聯絡你啊,怎麽還先問起我來了。”


    易大夫有些無奈的笑著說道。


    “你!”


    易夫人立刻站了起來,怒目而視,易大夫趕緊好聲好氣的哄她坐下。


    “別別別,別動氣!娘子啊,這次的任務,你從咱倆的名字就能聽出了,要出動咱們,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以防萬一,所以,我想咱們要不就是不用出手,要不,那就是到任務最後關頭,才能有事幹!”


    易大夫把茶往自己娘子那推了推,隻是娘子依舊是瞪了他一眼,他也隻能是陪笑臉的說道:“放心,沒毒!”


    “你!”


    這易夫人就是受不了,這個“夫君”,老拿當日毒倒他的事來開玩笑。


    “說實在話,我對整個任務的全貌都不了解,也隻能低調行事,等待安排了!”


    “低調?你這易大夫才來多久,就街頭巷尾,老弱婦孺皆知了,還怎麽低調?至於等待安排,我怎麽看不出,你是一個這麽被動和聽話的人!”


    易夫人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的“夫君”。


    “哈哈哈哈,人是會變的嘛,首領安排的如此周全,我們這些手下人,不也就是乖乖聽安排就好了嘛!”


    易大夫使勁伸了伸懶腰,顯出了幾分睡意。


    “娘子,困了,要不咱們去睡覺吧!”


    啪的一聲,一杯茶以箭矢般的速度撲麵而來,撞在無形的氣牆之上。


    “去死吧!”


    這草堂裏頭的兩夫妻,也就是這麽逗笑打鬧的過著,也算是成為了草堂人盡皆知是事情了。


    但是,他們兩個人來這魏國,可不是專門來打鬧逗趣的,而是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目的。


    不過,此刻正如易大夫所說,他們隻是作為備選方案,來完成任務,所以,平日裏,基本上不會有什麽相關的事情做。頂多,就是自己的那麽一畝三分地,想著怎麽搞點事情。


    作為洛神草堂的當家醫生,這易大夫在建立之初,也算是勞心勞力,不過,慢慢的,也就變成了招牌一樣,偶爾看兩個病人而已。


    沒事,也和這魏都中的其他人一樣,偶爾出去逛逛,什麽地方都去,隻要是好玩和有點特色的,比如這縱橫閣,盡管這青樓妓院,靠的是美女或者是相公撐起場子,但是不得不說,風花雪月處,倒也是不乏曲藝高手,小曲小調什麽的,也是合易大夫的口味。


    到了晚上,閑來無聊,這易大夫也就自己溜出去逛逛。當然,一天黑就去青樓,未免讓人覺得有些太過心急,這易大夫也就到這魏都著名的酒樓——醉江軒,吃上兩口特色美食,填飽了五髒廟,才好去那縱橫閣。


    “嘿,聽說了沒?”


    這話一出,基本上左右的人,都把眼神投了過去。


    “這國舅家的兒子要娶親啦!”


    這酒肆之中,多的是京都傳聞,也可以說是這京都之中的,消息的集散地了。


    “害,還以為你說啥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是很正常嘛!太子成親也不奇怪呀!”


    另外一個頗有些肥胖的中年人覺得無趣,這算啥子新聞,周圍的人也有些掃興的感覺。


    “嘿,這結婚是不奇怪,可你們知道這女方是誰嗎?”


    這倒是讓周圍的人,覺得有了那麽些好奇,畢竟也是無聊,也都放開來了猜。


    “得是哪家大富大貴的閨女吧?”


    一個人眼珠子往頭頂看了看,露出猜想的樣子。


    “你這不是廢話嘛!往高了猜!”


    那人顯然覺得,這人說話跟空氣一樣,有是有點邊,但是和沒有說沒啥區別。


    “難不成,是晴嵐公主嗎?”


    另外一個人說道。


    “怎麽可能,晴嵐公主抱病,久未痊愈,聽說宮裏都少有人能見到她。”


    “那是誰啊?這達官顯貴千千萬,哪能猜到是誰家啊!”


    吊了一波那些人的胃口,那人顯然也是心滿意足了,也就給他們解惑。


    “哈哈哈!告訴你們吧,據說是上將軍許虎之女,許馨雅!”


    “啊!”


    “這上將軍也就這麽一個女兒,而且......”


    旁邊的人一說到這,也都下意識的收斂了起來,沒有好在這大庭廣眾的情況下說這些話。不過,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麽情況。


    這許虎貴為這魏國軍伍第一人,而且一生隻有這一個女兒,再無其他子嗣,這要說嫁給國舅家,似乎也無不妥。


    可是尷尬就尷尬在,這許虎和國舅賈進,說好聽的叫進水不犯河水,說難聽點,那是老死不相往來。


    “這消息,怕是不實吧!”


    “聽說是聖人的意思,恐怕,不日就要官宣了!”


    這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新聞,而既然在這酒肆之中都已經傳開了,那說明,可能真是有點可能了。


    這易大夫端起酒杯,微微咪了一口,注意力卻放在了同在二樓的,對麵的包廂。


    一個男子正斜躺在位子上,手中的酒正大口大口的往肚子裏灌,看著真叫人歎服其酒量。


    “好酒!洛神淚!洛神淚!神若有淚,塵落何日?”


    “喲,劍奴,你也在這啊!”


    一個華衣錦服的貴氣公子,正往這醉江軒的二樓上走來,正在樓梯口,聽到那斜躺之人的聲音,就一副譏諷的樣子走了過去。


    這是有好戲要上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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