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去了裏德爾的房間,輕車熟路,甚至都不用敲門。


    裏德爾對艾斯的容忍程度很高,高的艾斯有時候都覺得不適應。


    “迴來了?”裏德爾看著艾斯推門進來,放下了手裏的書,朝著艾斯招招手,“過來。”


    艾斯把打包迴來的垃圾食品擱在了餐桌上,然後自己到裏德爾麵前站好,攤開胳膊,規矩又乖巧。


    裏德爾就上下左右的看著他,確定艾斯沒有受傷,怎麽出去就怎麽迴來的,這才點了點頭。


    “嗯,”他滿意了,“帶了什麽迴來?”


    “好吃的,”艾斯過去又把吃的拎了過來,“我加了保溫咒,沒有涼掉,還好吃的。”


    他把包裝袋拆開,拿出裏麵的薯條,遞給裏德爾:“嚐嚐看嗎?”


    裏德爾的目光落在薯條上,卻沒動手,艾斯看了他幾秒,又看了看裏德爾還擱在桌上的書,然後“哦”了一聲,伸手拿了根薯條,遞到了裏德爾嘴邊兒。


    “好吃的,薯條還是脆的。”


    裏德爾這才銜住了艾斯遞過來的薯條,慢條斯理的就著艾斯是手吃掉了。


    “是不錯。”他點點頭算是評價。


    “是吧,”艾斯也拿了一根塞進嘴裏,“垃圾食品會讓人幸福。”


    “這是什麽道理?”裏德爾挑了挑眉,示意艾斯坐過來吃。


    “就是他雖然不健康,但是味道很好,吃完之後會讓人覺得很幸福。”艾斯給裏德爾解釋,“因為沒營養不健康,所以被叫做垃圾食品,但是吃完真的會覺得幸福。”


    “是嗎?”裏德爾看著艾斯,伸出手去,理了理艾斯垂下來的發絲,給他別到耳後,梳的一絲不苟,“我當年,也覺得吃到薯條很幸福,但是和你不太一樣。”


    裏德爾對艾斯的諸多包容裏,也包括和艾斯迴憶他過去的,在孤兒院裏的生活。


    說出來的都是些裏德爾敢說艾斯都不敢聽的東西。


    什麽被老修女嬤嬤冷待,被同齡的孩子當做怪胎,又比如說他不堪忍受試圖火燒孤兒院失敗,還有他吊死了身邊兒人的兔子,試圖拐帶兩個孩子淹死摔死,之後被鄧布利多逼著懺悔···


    艾斯都能聽出裏德爾最後提起鄧布利多的時候,語氣裏的那種咬牙切齒。


    在遙遠的中國,隔著時區的中國,當年裏他搞“皮”來遮著手上的黑魔標記的時候,他遇見的那個張姓的小哥,他和艾斯說過,在他們家族裏,族長的命令就是天,沒人可以忤逆族長,就和國王一樣。


    而如果聽到族長的悲慘遭遇,是很不敬的,必須要跪著聽,來表達自己的悲痛,如果族長不樂意你知道他的悲慘過往,還有可能之後被族長處決掉。


    就很可憐。


    而且充分的證明了,知道的多的人,活不長。


    所以一般裏德爾和艾斯講述他的過去,艾斯都不是很想聽,但是不想聽也要裝出一個溫柔的神態,乖乖的聽。


    因為如果裏德爾在艾斯這裏得不到他想要的情緒價值,他就會選擇出去幹點兒別的拉力獲得自己的情緒價值。


    這個“幹點別的”,可能是殺個人,可能是放個火,可能是炸個橋,什麽都可能。


    我真是為了魔法界的安危做了許多啊。


    艾斯有點兒腦殼痛,但是艾斯還是露出一個很乖很得體的笑容,歪著頭聽裏德爾繼續說。


    “孤兒院裏吃點兒什麽,你知道嗎?”裏德爾問。


    艾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餅幹,麵糊,又老又硬的都掉渣的麵包,”裏德爾繼續說,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薯條盒子裏,看不出什麽情緒,“都很難吃。”


    艾斯老老實實的聽著,慢慢的往自己的嘴裏又塞了根薯條。


    “那時候日子過的很糟糕,物質層麵和精神層麵的,雙重的糟糕,”裏德爾歎了口氣,語氣忽然冷冽下來,“簡直是一塌糊塗,所以後來我才那麽珍惜在霍格沃茲的學習機會,因為我再也不想迴到那個鬼地方了。”


    “那個時候,薯條這種東西,是吃不上的,這東西要去外麵買,偶爾吃上,也還是外頭有好心人打包點兒送來,但是也不多,而且在盒子裏悶的太久,都放軟了,其實已經不好吃了。”


    “可是即使不好吃了,也還是覺得心裏頭很幸福。”


    裏德爾的聲音又放緩下來,他伸出手,撚起一根薯條,舉到眼前,眯起眼睛去看。


    “那時候我就知道了,把得不到的攥在手心裏,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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