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聽起來其實很陌生,而且隔著一片白茫茫的霧,艾斯也什麽都看不清,但是當這個人說出小時候還抱過他這件事的時候,艾斯腦袋裏還是瞬間就閃過了幾張臉。


    無一例外,都是不怎麽想見到的臉。


    他是個不討喜的失敗存在,所以抱過他的隻有那誰那誰和那誰。


    這種時候艾斯就很不爽自己的好記性了,因為稍微一排查,還沒板上釘釘死透了且沒在阿茲卡班的,好像也就一個。


    湯姆·馬沃羅·裏德爾。


    日啊。


    不是,那你來我這兒幹什麽啊,你直接去把哈利·波特幹掉不就完事兒了麽,直接一雪前恥東山再起啊???


    艾斯沉默了,主要是艾斯也不知道說點兒什麽。


    然後他迴憶起來當初裏德爾抱他,裏德爾當時的臉其實就已經不是很能看了,他有點兒過於沉迷魔法改造,給自己改造的實在是有點兒---什麽都像反正不像人,然後很不像人的裏德爾抱著他,假惺惺甜蜜蜜的蹭了蹭他的臉頰---


    艾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您現在有鼻子了嗎?”艾斯想了想,艾斯很敬畏的說。


    然後濃霧裏的人就安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戳到傷心事了。


    反正好半天霧裏的人才又開了口:“啊,暫時還沒有呢,不過很快就會有了。”


    應該不是艾斯的錯覺,艾斯在裏麵聽出了一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


    雖然是對一句本就不怎麽著邊際的吐槽的迴答,但是這也足夠艾斯從此延伸出許多東西了。


    比如說為什麽一個沒鼻子的人會變得有鼻子。


    這個讓沒鼻子的人變的有鼻子的東西和尼可·勒梅又有什麽關係。


    幾秒鍾過去了。


    艾斯想明白了。


    “謔,”艾斯感慨了一句,“鄧布利多膽子夠大的。”


    目前已知的,尼可·勒梅搞出來的那一堆煉金產品裏,能有這種起死人肉白骨約等於要長生不老的東西,就一樣:魔法石。


    也很符合哈利當時給艾斯講的,挺大的房間裏就一個不大點兒的小包裹。


    然後濃霧裏的人就又笑了:“想到了是不是?我當年就覺得你是個聰明孩子。”


    “那找我是幹什麽?”艾斯問,“想讓我給你偷還是想讓我給你買?”


    “尼可·勒梅不會再製作魔法石了,最後一塊兒被鄧布利多帶來了霍格沃茲,”裏德爾的聲音輕輕的,“他知道我一定會想要這個,也知道我一定會來。”


    “那這不就證明你是在鄧布利多眼皮子底下活動麽?”艾斯挑了挑眉,“為什麽鄧布利多還沒把你幹掉?”


    “因為鄧布利多老了,不中用了,他太瞻前顧後,時間讓他變得軟弱了,”裏德爾繼續說,他並沒有在意艾斯言語裏的冒犯,“他知道奇洛有問題,但是他不敢動手,可能他在想要等一個我現身然後一擊必殺的機會吧,隻是很可惜,他等不到。”


    鄧布利多老不老咱們先拋開不談了哈,但是你這麽自信難道就合理嗎?


    艾斯默默的移開視線,就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了。


    “我知道我忽然出現來找到你,會讓你心有不安,”裏德爾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輕輕的,柔和的,“但是你不必心有不安,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實在是很屁話的屁話。


    哄哄心智沒長開的小孩兒可能還行,哄艾斯的話,還差點兒意思。


    因為如果你不想讓一個人為難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幹脆就別把問題擱在人家臉上。


    “你要我做什麽?”艾斯問,“你應該知道,今晚你來找到我不會是個秘密,最晚明天,鄧布利多就一定會找我談話。”


    “我知道,我也知道今天晚上的這個缺口是鄧布利多故意留給我的,他知道我會找上你---或者波特,”裏德爾迴答,“我不要你多做什麽,艾斯,你還是個孩子,就和我當年印象裏的一個模樣,我怎麽舍得你去冒險呢?”


    “那我就迴去了。”艾斯聽完轉頭就想走。


    他是個很幹脆的人,幹脆的現在有點兒擺爛的人,這種擺爛的人其實很不好對付,屬於裏德爾這種攻於算計的人的死敵,因為他油鹽不進。


    然後他就被拽住了,拽住他的是一隻冰冰涼的手,艾斯扭頭,就對上一張,額,你知道剛出生的老鼠的皮膚狀態嗎?


    慘白的一張白的病態的臉,紅色的眼睛細長而陰冷,下麵是兩道蛇一樣的細長的鼻孔。


    長在奇洛的後腦勺上。


    “我去。”艾斯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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