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我守夜,下鋪沒一會兒便傳來輕微的唿嚕聲。


    “黃天賜,你出去一天了,查到什麽了?”


    “查?查案不是警察的事兒嗎?老子去找老熟人了。”


    雖然黃天賜這麽說,我也沒太往心裏去,他就是看著不靠譜,關鍵時候還得靠他。


    “那你守著?我先睡?”


    “你睡著老子就溜達去。”


    我跟黃天賜大眼瞪小眼,從十點瞪到了下半夜,他精神抖擻,我感覺自己困得心跳都開始加速。


    好在李冰沒讓我白等,還有三分鍾兩點半時,窗邊的窗簾杆子開始發出聲響,好像有東西被掛在了上麵。


    我悄悄揭開身上的被,剛好能看到季玉琦的床鋪。


    一雙穿著校服的腿此時懸在半空,校服褲子上別了一排別針,原本肥大的褲腿變成了緊腿褲,那雙腳一下下撞到玻璃上,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下鋪傳來吸氣聲,我知道有人醒了,正想著怎麽提醒他們別出聲時,劉亮驚恐的大聲尖叫起來:


    “張銘!是張銘!”


    我趕緊掀開被下床,好在黃天賜已經躥過去把勒著張銘的繩子給咬斷了。


    張銘掉在桌子上又跌到地上,額頭直接摔了血,神智有些不清。


    窗戶突然自己拉開,冷風灌了進來,凍得我一哆嗦,黃天賜扒在窗台邊上,伸出爪子對著黑漆漆的窗口一掏,一個人形黑影被他扯了迴來。


    “在老子麵前還想逃?你也是沒聽過你黃爺爺大名啊!”


    黃天賜將那個人影扔到地上,騎到它身上就是一頓捶,那黑影被揍的受不了,嘴裏嗷嗷嚎叫著。


    “這聲音不是季玉琦嗎?”


    不知道誰開了燈,此時我也聽出來,黃天賜胯下的黑影很可能是季玉琦。


    我拉住黃天賜,雖然地上黑影的臉已經被黃天賜捶扁,但依舊能看出來,正是昨天吊死的季玉琦。


    “你為什麽害張銘?”


    “死……都該死……都得死……”


    季玉琦似乎並不認識我們,隻是不斷嘶吼,喊著要殺死所有人。


    黃天賜在他好不容易把臉搓圓後,啪啪給了他兩個巴掌,又對著季玉琦吹了口氣,季玉琦這才老實的坐在地上,眼神迷茫看著開著的窗戶。


    “小子,昨天是誰把你吊死的?你告訴老子,老子幫你報……報警!”


    我以為黃天賜會說替季玉琦報仇,沒想到他這麽遵紀守法。


    季玉琦對剛揍過他的黃皮子心有餘悸,屁股往自己床鋪那邊挪了幾下。


    “誰把我吊死的?我……我不知道啊。”


    “你怎麽能不知道呢?誰把你整死你不知道?那你迴來吊那小子幹啥?”


    黃天賜氣的抬爪子就想拍他,最後還是忍住了,憤憤的指了一下張銘。


    季玉琦僵硬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張銘,好像見鬼了一樣,嚇得抱住雙膝縮成一團。


    張銘看不到他,大概是覺得有些涼,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棉睡衣。


    我好奇季玉琦怕什麽,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就是鬼?


    “你想起來啥了?”


    黃天賜看出他神情不對趕緊追問,季玉琦的嘴裂開詭異的弧度,口中發出桀桀的怪笑聲:


    “第二個!他是第二個!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


    除了重複這些話,無論黃天賜問什麽,季玉琦都不迴應,黃天賜沒辦法,準備親自把他送到地府,順便查一下他跟李冰之間有什麽關係。


    現在天還沒亮,李冰還沒出現,想想我肩上的重擔,我一把抱住黃天賜大腿:


    “你等天亮再走!”


    黃天賜朝我吐了一口,氣唿唿的把立玉琦又吊迴欄杆上,我站桌子上仔細打量著窗簾杆,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這麽結實。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吳彬彬第一個受不了了,哭天喊地給他媽打了電話,讓他媽來學校接他。


    有他開頭,劉亮哭的比他還慘,一邊哭一邊拍大腿,他倆這麽一嚎,我也忍不住給我媽撥了過去。


    我媽是第一個到學校的,不知道程隊怎麽跟學校說的,學校死活不讓我走,最後還是我給程隊打電話,這才放我迴了家。


    我到家後給其他人發了信息,想著萬一有沒迴去的,我還得迴學校陪他,誰讓他黃天賜有本事呢?


    好在所有人都迴複我到家了。


    我重點讓張銘多注意,他是跟父母先去了醫院,檢查除了有些輕微腦震蕩,沒別的問題才迴家。


    我又讓程隊讓人在張銘家看著點,畢竟季玉琦口口聲聲說什麽,張銘是第二個。


    “萬生,要我說這事兒邪乎,你都看到鬼了,誰去看張銘也不如你去看,要我我這就去你家接你,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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