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溫輕梔和溫婆婆如往常一樣出了門。


    整個小院空無一人。


    誰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在大白天裏偷偷潛進小院。


    “你去那邊的房間找找,你去那邊,我找這間......”刻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舒服。


    過了好一會兒,幾個人陸陸續續從房間裏出來。


    “你那邊有嗎?”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


    “我這邊也沒找到......強哥還沒出來嗎?”


    “喵!!!”


    突然,一間房間裏響起一聲淒厲的貓叫,把幾個人嚇了一大跳。


    “發生什麽事了?”


    “走,過去看看。”


    幾個人剛走到門口,就見男人捂著脖子從房間裏走出來,露出來的地方有明顯的血痕。


    “tmd,這屋裏怎麽有隻貓!撓死老子了......”


    男人鬆開手去拿一旁洗臉架上的毛巾,脖子上的抓痕觸目驚心。


    他拿毛巾擦著脖子上流下來的血,看向幾個小弟,“你們找到了嗎?”


    見幾人都搖了搖頭,男人又咒罵一句。


    “艸!這江清鐸說的到底靠不靠譜,老子翻遍了屋子也沒找到什麽秘籍。”


    “強哥,東西沒找到我們怎麽和周市長交待啊?”有個小弟擔憂道。


    “交代什麽?”男人有些不屑,“你還怕他不成。”


    “可是......”


    “別可是了,屋子都恢複原樣了嗎?”


    幾個小弟點點頭。


    “那趕緊走吧,陪我去醫院打狂犬疫苗,這瘋貓萬一讓我感染病毒可完了......”


    中午時分,溫輕梔去裁縫店找溫婆婆,兩人一起迴小院吃飯。


    到了小院,溫婆婆去去廚房做飯,溫輕梔迴房間放包。


    剛一打開門,她就察覺到房間裏異樣的氣息。


    溫輕梔緩緩走進房間,四下環顧。


    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的房間,她卻注意到了異常。


    衣櫥被打開過,床墊被掀開過,書桌的抽屜、旁邊的矮櫃,幾乎每個地方都有被動過的痕跡。


    而且房間內,有一股淡淡的劣質煙草味道混合著古龍水膩人的香氣,聞起來令人不適。


    突然,她目光一頓,定定看向門口旁邊那個洗臉架。


    上麵的毛巾少了一條。


    溫輕梔眯了眯眼。


    這時,廚房那邊響起溫婆婆驚慌的聲音。


    “旺財!旺財你這是怎麽了?!”


    溫輕梔快步走到廚房,就見溫婆婆一臉緊張的看著在灶台上舔爪子的大肥貓。


    見溫輕梔進來,溫婆婆連忙說道,“剛才我正在做飯,旺財突然跳了上來,我以為它渴了要喝水,結果看到它的兩個爪子上全是血!”


    溫輕梔走過去,輕輕握住旺財的一隻前爪。


    “喵~”旺財叫了一聲,停下動作乖乖讓她檢查。


    平日裏粉粉嫩嫩的小貓爪,此時上麵沾滿了血跡,尖銳的指甲裏還塞著肉絲一樣的東西。


    溫輕梔拿過一旁的濕巾將它的爪子擦幹淨,之後就沒有再流出血。


    果然,上麵的血不是它的。


    溫婆婆確定那些血跡不是來自旺財身上,稍稍鬆了一口氣。


    “外婆,家裏有人來翻過。”溫輕梔微微皺眉。


    “你說什麽?”溫婆婆心口一提。


    “我房間的東西都被動過,櫥子也被翻過。”


    溫輕梔看向旺財。


    “它手上的血跡,應該是對方身上的。”


    旺財脾氣溫和,幾乎不會去主動攻擊別人,今天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它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惡意。


    似是迴應她的話,旺財又“喵~”了一聲。


    溫輕梔摸了摸它的腦袋。


    溫婆婆神色凝重,快步迴到自己房間,發現自己的房間的確被人動過。


    她緩緩坐到椅子上,一言不發。


    “可能是小偷來過了,”溫輕梔抱著旺財站在門外,“外婆,我們報警吧。”


    溫婆婆沉默良久。


    “不,不是小偷。”她慢慢抬起頭,聲音晦澀沙啞,“我知道是誰。”


    溫婆婆緩緩站起身,走到衣櫃旁邊,挪開放在地板上的箱子,露出下麵的地板。


    她彎下腰半跪在地上,在其中一塊地板上仔細摸索,然後將它搬起來挪到旁邊。


    那塊地板的下麵是空的,裏麵放著一個鐵皮盒子,上麵鏽跡斑斑,用一把小鎖鎖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溫婆婆拿出鐵皮盒子,拍了拍上麵的覆蓋的灰,溫輕梔放下旺財,走過去把溫婆婆扶了起來。


    抱著鐵皮盒子走到床邊,溫婆婆從床縫裏掏出一把破舊的鑰匙,將鐵皮盒子打開。


    裏麵放著一塊銀色的手表,一副黑框眼鏡,一包銀針,以及一本小的相冊。


    手表的指針早已不再轉動,黑框眼鏡的邊緣有些磨損,包裹銀針的布包也褪了色,底部繡著“溫明謙”三個字,而那本相冊樣式雖然老氣,卻能看的出之前保存的很仔細。


    “這些都是你外公的遺物。”


    溫婆婆輕輕撫上那塊手表,眼中滿是懷念。


    “這塊表是你媽媽工作後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你外公他很喜歡,一直戴著工作。”


    溫輕梔看向手表,原本光滑的金屬表帶早已氧化,變得粗糙黯淡。


    “你外公他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醫術,大半輩子的時間都用來為患者診病,經常忙的忘記吃飯。”


    “如果沒有人提醒他,他能一直餓到下班,甚至餓的胃疼。因為這件事我和他吵過很多次,後來實在拗不過他,我隻好每天中午從店裏跑去醫院給他送飯。”


    溫婆婆唇邊掛著笑意,明明是件麻煩的事,可她的表情卻看不出絲毫的抱怨,反而透露著幸福和懷念。


    溫輕梔看向溫婆婆。


    難怪外婆每天不管多忙都要她迴家吃飯,有時候忙起來甚至都會去給她送飯。


    “你外公這個人啊,心性單純,行醫二十年,對病人都是掏心掏肺的付出。”


    溫婆婆感歎一句。


    她將手表、眼鏡和銀針包拿出來,放在床邊。


    看著鐵盒裏的相冊,溫婆婆陷入沉默。


    溫輕梔安靜的等在一旁。


    過了片刻,溫婆婆拿起那本相冊,指尖微微顫抖。


    她緩緩開口,語氣卻變得有些沉重:


    “你外公這輩子唯一一次的誤診,卻讓他的後半生一直活在了痛苦之中。”


    溫婆婆打開相冊,第一頁是一張大合影,大概十個人左右。


    上麵的人都穿著白大褂,除了前排的4位,其他人看起來都十分年輕。


    合影最上方赫然印著一個標題——


    【雲宗派第二十八代弟子拜師大會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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