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京焱快步走到桑許麵前,語氣焦急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桑許抬起頭,看著霍京焱那張熟悉的臉,突然感到一陣陌生。


    桑許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顫抖的雙手,強迫自己挺直背脊,目光直視霍京焱,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霍京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桑許的注視,下意識地將手插進口袋裏。


    他喉結滾動,卻沒有立刻迴答。


    這細微的動作,在桑許看來,無疑是默認。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桑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霍家斷幹淨,不管霍京焱如何,她也還是要和霍青川以及霍母聯係的。


    有些話,還是現在說開了比較好。


    “如果你不想讓霍叔叔和我幹媽難辦,”


    桑許的聲音微微顫抖,“最好現在就把話說清楚。”


    她頓了頓,語氣裏多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否則,我會親自去問他們。”


    桑許說完,便將剛剛錄的音放給了霍京焱聽。


    陸昭陰冷的聲音在房間裏迴蕩,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尖針,刺進霍京焱的耳膜,也刺進桑許本就搖搖欲墜的心裏。


    霍京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從一開始的閃躲到後來的鐵青,仿佛調色盤一樣精彩。


    他甚至沒聽到最後,就一把奪過手機,狠狠地關掉了錄音。


    房間裏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霍京焱重新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一樣,語氣低沉地說:


    “我告訴你。”


    桑許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霍京焱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


    “是,我瞞了你一些事。


    “陸昭說的,沒錯。”


    桑許看著他,眼神複雜,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釋然。


    她一直害怕聽到這個答案,卻又隱隱覺得這才是真相。


    “說吧,”


    桑許語氣平靜,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我想聽實話。”


    霍京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


    “陸昭說的沒錯,我最近一直試圖接近你,的確是為了報複他。”


    聽到這句話,桑許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但她強忍著沒讓自己表現出來,隻是靜靜地等著霍京焱繼續說下去。


    “我和陸昭之間的恩怨,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霍京焱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憊。


    “總之,他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東西,也害我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東西。我恨他,我想讓他也嚐嚐失去的滋味。”


    “所以你就利用我?把我當成你報複的工具?”


    桑許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早有預感,但親耳聽到霍京焱承認,還是讓她感到一陣錐心的疼痛。


    “為什麽?”


    “你們之間的事,為什麽要把我牽扯進來?”


    霍京焱沉默了片刻,眼神複雜地看著桑許,似乎在組織語言。


    他走到窗邊,點燃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煙霧。


    煙霧繚繞中,霍京焱的輪廓顯得有些模糊,像一幅洇染的水墨畫。


    桑許知道,霍京焱這幅樣子就是不想說,也知道自己再怎麽問,他都不會告訴自己到底瞞著什麽。


    與其自取其辱,不如給自己留點尊嚴。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裏帶著一絲自嘲:


    “虧我還以為你真的對我死灰複燃了呢。既然你這麽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了。你就告訴我一件事,你會不會害我和桑梨?”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桑梨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在這世上最珍視的人。


    如果霍京焱敢動她一根毫毛……


    桑許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


    聽到桑許這麽說,霍京焱猛地轉過身,眼眶泛紅。


    他盯著桑許,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吐出六個字:


    “絕對不會害你。”


    “不隻是我,”


    桑許眼神銳利,一字一頓地說。


    “還有桑梨,她是我的妹妹。你如果真的對她做什麽的話,我不介意跟你拚命。”


    她語氣平靜。


    霍京焱喉結滾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不會,我不會傷害桑梨的。”


    聽到這保證,桑許這才把眼睛從霍京焱身上挪開。


    她揉了揉太陽穴,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隻是一場幻覺。


    她語氣平靜,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問道:


    “對於陸昭和周棠,你有什麽思路對付他們嗎?”


    霍京焱愣了一下,隨即苦笑:


    “我也是剛出院,我能知道什麽?”


    “也是,”


    桑許歎了口氣。


    “那明天吧,明天再說。我現在有些頭疼,想休息。”


    霍京焱定定地看著桑許,眼神複雜,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神經病啊,”


    桑許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盯著我看什麽?趕緊的迴你自己屋裏去,我要睡覺了!”


    霍京焱這才動了動,轉身走向門口。


    臨出門前,他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麽,但聲音太小,被關門聲掩蓋了。


    桑許也沒在意,或者說,她已經不在乎了。


    霍京焱說什麽,她以後都不在乎了。


    誰受得了自己喜歡的人是因為需要利用自己才會對自己示好?


    至少桑許受不了。


    她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床鋪裏,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霍京焱開始著手調查陸昭,而桑許則專注於保護桑梨的安全。


    她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桑梨,就連睡覺都保持著高度警惕。


    但是就這麽過了一個多星期,卻風平浪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桑許甚至開始懷疑之前那晚黑衣人追殺是不是自己壓力太大產生的幻覺。


    這時,桑梨敲了敲桑許的房門:


    “姐,我想去公司一趟,看看最近的報表。”


    桑許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


    “知道了,我這就換衣服,跟你一起去。”


    自從桑許“住院”以後,公司的事情基本上全權交給了桑梨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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