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尷尬地笑了笑,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


    霍京焱並沒有理會電話那頭女子的撒嬌,他語氣冰冷地打斷了她:


    “我正在吃飯,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並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整個過程,他甚至沒有看桑許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吃飯吧。”


    霍京焱淡淡地說,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一言不發地坐下,拿起筷子,卻遲遲沒有動筷。


    “京焱,是誰打來的電話?”


    霍母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


    霍京焱頓了頓,語氣有些不自然:


    “一個……朋友。”


    “朋友?哪個朋友這麽晚了還打電話?”


    霍母顯然不相信他的解釋,步步緊逼。


    “媽,隻是一點私事。”


    霍京焱有些不耐煩,語氣也重了幾分。


    霍母的臉色沉了下來:


    “京焱,你這是什麽態度?我是你媽,關心你一下都不行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


    霍京焱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後悔自己的語氣。


    “那你告訴我,是不是周棠打來的?”


    霍母犀利的目光直視著霍京焱,仿佛要將他看穿。


    霍京焱猛地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掩飾下去:


    “不是,媽,你想多了。”


    “想多了?我看你是被我說中心虛了吧!”


    霍母冷笑一聲,


    “你明明是個懂事的孩子,在周棠這裏一而再再而三的摔跟頭還不夠嗎?


    “你難道不想想周棠對你伯伯做了什麽嗎?”


    霍京焱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桑許胃裏一陣翻湧,她實在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感覺比吞了蒼蠅還惡心。


    她皮笑肉不笑地問桑梨:


    “吃飽了嗎?”


    桑梨乖乖地點了點頭:


    “差不多了,姐,怎麽了?”


    “我吃飽了,想出去透透氣,你吃完直接去我車裏等我吧,我在這兒待著……犯惡心。”


    桑許刻意加重了“惡心”兩個字,眼神輕飄飄地掃過霍京焱,仿佛他是什麽髒東西一般。


    她拿起手包,起身就走,連招唿都沒打一個。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像是在宣泄她的不滿。


    霍京焱看到桑許想走,心裏一陣慌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現在看到桑許要離開,他本能地想要阻止。


    霍京焱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桑許的胳膊,力道有些大,指節泛白。


    桑許幾乎是瞬間就甩開了霍京焱的手,就像甩開什麽令人作嘔的髒東西。


    她轉過身,眼神冰冷,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霍京焱,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霍先生,請你自重。”


    霍京焱被她眼神裏的寒意刺得一哆嗦,原本想說的話堵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來。


    他看著桑許,嘴唇動了動,卻隻發出了一聲幹澀的“桑許……”


    “別叫我名字,”


    桑許打斷他,語調冰冷,


    “我們還沒熟到這個地步。”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霍先生還是想想怎麽跟你的‘朋友’解釋吧,畢竟人家大半夜打電話來,肯定是有要緊事。”


    桑許優雅地轉向霍母和霍青川,微微頷首:


    “幹媽,霍叔叔,實在抱歉,我知道二位對我一直很關照,這份心意我領了。隻是……”


    她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到霍京焱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我實在受不了霍先生,還請二位見諒。”


    霍京焱臉色鐵青,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桑許,你什麽意思?”


    桑許輕笑一聲:


    “還能有什麽意思?字麵意思。”


    她故意拉長了“字麵”兩個字的音調,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細針,紮在霍京焱的自尊心上。


    “受不了?”


    霍京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桑許,你竟然說受不了我?”


    桑許挑了挑眉,眼神裏充滿了不屑:


    “怎麽?霍先生是覺得自己魅力無邊,所有女人都應該對你趨之若鶩嗎?”


    霍京焱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桑梨見姐姐是真的動了氣,連忙起身走到霍母身邊,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說道:


    “您別管了,讓她倆吵吧,咱去客廳待會,我姐最近因為霍京焱的事情憋屈得夠嗆,讓她說出來也好。”


    她又轉向霍青川,語氣帶著幾分懇求:


    “霍叔叔,您也一起去吧,好嗎?”


    霍母一向喜歡桑許,心疼她受委屈,便順著桑梨的意思說道:


    “行了行了,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插手,你們自己解決吧。”


    三個人就這麽挪到了客廳,桑梨心裏還七上八下地打著鼓,忐忑不安,不時迴頭望向餐廳的方向。


    眼見著霍母和霍青川都走到沙發邊坐下了,桑梨一顆懸著的心還沒完全放下,忍不住又迴頭看了一眼,仍是放心不下姐姐。


    雖然她一直知道姐姐伶牙俐齒,從沒輸過,但霍京焱再怎麽樣也是個男人,萬一動手怎麽辦?


    桑梨越想越擔心,一顆心就像懸在半空中似的,上不去也下不來。


    ……


    餐廳裏靜得可怕,隻剩下空調運作的嗡嗡聲。


    霍京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調色盤一樣精彩。


    他緊抿著唇,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


    “怎麽?霍先生現在是啞巴了?”


    桑許輕笑一聲,語氣裏滿是嘲諷,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又是‘朋友’,又是‘要緊事’的,現在怎麽不解釋了?”


    霍京焱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桑許,你聽我解釋……”


    “你忘不了周棠就忘不了唄,”


    桑許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臉色鐵青的霍京焱,紅唇輕啟,吐出的話卻像冰碴子一樣,


    “她當初一迴來,我就提離婚了,對吧?”


    霍京焱依舊沒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桑許,深邃的眼眸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像是一團即將爆發的火山。


    他緊抿著薄唇,下頜線繃得緊緊的,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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