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言之嗤笑道:


    “你放心好了,我說過,婚後財產對半分,就絕不會反悔,你要是擔心,我可以幫你請其他律師一起擬定離婚協議。”


    說著,他打開門準備離開。


    他真是被方輕風給氣笑了。


    什麽玩意兒!


    而那頭的方輕風卻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斐言之說什麽。


    他沒孩子。


    那那個女人,那些照片,是什麽?


    一個巨大的驚喜和恐怖湧上心頭,


    如果……


    他是說如果,他一直以來輾轉反側和以為的事實……是誤會。


    都是假的!


    那……


    方輕風凝視著斐言之,看著他臉上每一分的神情變化,期許著那個他小心翼翼的答案:“你,真的沒有孩子?”


    斐言之側頭,輕笑了一聲,像是可笑,又像是嘲諷:“我哪來的孩子,你會生?”


    說完,他轉身離開。


    方輕風卻念叨著那頗含諷刺的話,一遍又一遍。他肯定沒生過,也不會生……


    那……


    反應過來方輕風連忙追了上去,而斐言之已經關門離開,他連忙喊著:“斐言之,你等等……”


    可惜斐言之腳步一頓,卻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大步轉身離開。


    月色撕破雲層灑下一層銀紗,也給他的身影鍍了一層月光,顯得寂寥和孤獨。


    258怯怯得出聲:[宿主,你還好吧。]


    斐言之沒答,一路出了別墅,看著空曠無人的地方。


    他壓著指尖想找根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到最後隻是搖頭,走出了別墅區。


    [我沒事。]


    258沉默不語。


    這怎麽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別墅區很大,也沒車子過來,斐言之上下班都有司機接送,隻是現在這個點太晚了,也不好再叫人。


    車庫裏倒是有幾輛備用車,價值不菲,隻是他出來的太急,這會兒也懶得迴去開了。


    258遲疑了下:[宿主,我覺得方輕風可能是誤會了什麽?]剛剛最後那些話,方輕風一直都在提孩子,他很在意,可二五仔最清楚不過,宿主根本就沒有孩子。


    斐言之仰頭,看了一眼星星。


    [然後呢?]


    258啞口無言。


    斐言之繼續道:[多大的誤會才會讓他忍心離婚,無非就那麽幾條,劈腿,出軌……我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麽可以這麽誤會。]


    被冷風一吹,思緒冷靜下來的人,很輕易就通過他話裏的漏洞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隻是還是失望。


    離婚這件事一開始他隻覺得並不是什麽大問題,也沒有去深想,而是直接去問了。


    可結果……


    現在想想方輕風執意要離婚問題無非就是那麽幾個。


    錢?權?肯定不是。


    那剩下的無非就是感情問題。要麽是方輕風,要麽是他,如今看來大概率是因為他。


    可他失望的是為什麽方輕風可以輕而易舉的否定一切,對這段長達九年的感情沒有一點留戀,也沒有一點信任。


    258開口:[宿主,我……]


    斐言之低頭打車,打算迴公司加班:[你閉嘴,讓我冷靜下。]


    [……]


    行吧。


    你是老大,你有理。


    霓虹燈光照亮了這個城市,燈紅酒綠中唿嘯的夜風浩浩蕩蕩的吹過,卷起一地的塵埃和廢墟,顯得這個城市越發的空曠和寂寥。


    斐言之頭也不迴的走了,方輕風慌了。


    他連忙出了門,可漆黑的夜幕裏什麽都沒有,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斐言之走了。


    不要他了。


    這個念頭一遍遍的在他腦子裏迴想,方輕風甚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他想到自己收到那些照片時的痛苦,想到三個月來一次次的掙紮,可原來……


    都隻是誤會。


    如果他當初能夠冷靜一點,如果他能夠多信任斐言之一點,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可他如今把一切都搞砸了。


    斐言之不要他了。


    怎麽可以?


    他不想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他設想過那麽多可能,可事實卻偏偏走向了一個更離譜更悲劇的方向。


    眼眶的淚滑落下臉頰,不知過了多久。


    方輕風猛的拍了拍自己升溫的臉,不能再想了,現在他該去找人才對。


    他急忙迴身去找手機,手都在發抖。


    爛熟於心的號碼,一遍又一遍的打。


    隻是接不通。


    “很抱歉,你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sorry……”


    握著手機,方輕風整個人都如墜冰窖,眼淚止不住的流。


    斐言之在躲他,連車都沒開。


    他也找不到他。


    方輕風慢慢的蜷縮在沙發上,抱著膝蓋,聽著耳邊傳來的無人接聽,一遍遍的打。


    他真是沒用。


    怎麽會搞成這樣。


    為什麽當初問都不問,查都不查,就那麽單方麵的認定了一切,多麽一廂情願。


    為什麽呢?


    方輕風現在也不懂自己當初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會那樣,可他現在是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


    而那頭的斐言之也沒地方去,出了家想了半天隻能迴公司加班去了。


    他低垂著眼看了一眼手機,是方輕風的號碼,不停的在響著。


    出租車的速度也不快,司機也沉默寡言,這個點還在幹活,可想而知生活的壓力有多大。


    深唿了一口氣,斐言之還是生氣。


    幹脆按了按鍵選擇了關了機,眼不見心不煩。


    他抬手遮住了眉心,修長高大的身影靠在車子後排逼仄狹窄的空間裏,顯得有些頹廢。


    前麵的出租車司機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是斐言之等了半個小時才等來的車。


    過紅綠燈的空檔,他側頭看了一眼鏡子裏映照出的人,忽然有些感慨。


    如果有辦法,這個點誰願意出來。


    而且看這人衣著和氣度都不是普通人。


    難啊。


    活著真難,想活得好就更難了。


    斐言之並不知道司機心裏的想法,過了好一會兒,他伸手打開窗戶,夜風裹挾著涼意撲麵而來。


    盯著窗外的夜色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關上車窗。


    隨後低頭打開了手機。


    一開機,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就蹦了出來,全是方輕風。


    斐言之凝著眉,一個個關掉。


    遲疑了片刻,沒有接也沒有打過去,而是找到了方野。


    那頭似乎還沒睡,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而事實也是。


    方野自覺幫方輕風找離婚律師的事暴露了,被斐言之逮個正著,一晚上都心驚膽戰的,生怕這兩人搞出什麽不可挽迴的事兒,偏偏又不敢去問,唯恐被斐言之殃及池魚,坐立不安到現在。


    好不容易昏昏欲睡,斐言之一個電話打了過來,直接一個激靈被嚇醒了。


    “哈哈哈,斐總……那什麽……還沒睡啊……”


    方野拿著手機胡言亂語的說著,差點抽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斐言之斂眉,沉默了一會兒。


    方野隻覺得空氣裏沉默的可怕,連唿吸都下意識的放緩了許多,正想開口打破尷尬,就聽那邊的人的開口了。


    “嗯,還沒睡,有點事出來了……”


    斐言之頓了頓道:“律師的事和你無關,我不是那麽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他現在在家,情緒不太好,你有空去陪陪他吧。”


    夜風唿嘯而來,斐言之抬頭注視著,窗外的夜晚流光溢彩,江邊的燈光環繞而成玉帶如同遊龍一般絢麗又多彩。


    “我這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沒等方野迴複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邊的方野握著手機,整個人都驚了。


    不是。


    什麽情況。


    看這樣子,不是出軌了,反而是斐言之被氣走了?


    啊!方輕風!


    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人都被你給氣跑了,還惦記著你。


    我的天,那可是斐總,方野還以為他要來一出天涼王破呢。


    一邊震驚著,方野拿了鑰匙就往門外衝,別誤會,他不是去看笑話,他是去過去瞻仰一下他這位發小的豐功偉績。


    而斐言之掛了電話,忍不住壓了壓額角。


    自己選的老婆。


    跪著也得寵完。


    長久的寂靜後前排的司機開口了:“老板,到了。”


    斐言之迴神,點頭下了車,他翻了翻錢包,順手把剩下的零錢都給了車費。


    那司機看著手裏一遝鈔票,少說也有一千來塊,連忙道:“老板,這太多了……”


    斐言之搖頭:“不是什麽重要的,拿著吧,大半夜的不容易,早點迴去。”


    說完也沒等他繼續轉身離開。


    四十來歲滿麵愁苦的司機看了看手裏的鈔票,又看了看那黑色裏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有些哽咽。


    認識十來年的兄弟騙走了他幾十萬,素不相識的人卻……


    好人啊。


    已經離開的斐言之可不知道司機給他發了好人卡。


    一千塊錢,是九年前他三個月的生活費,也是現在他可以隨手打賞出去的小費。


    如果沒有方輕風,他現在應該在一家公司做高管,而不是拖著萬通上市,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漠視,也不會導致方輕風的一廂情願,甚至是……自我厭棄。


    隻是沒有如果,這一切誰又說的清呢。


    反正錢和方輕風他一個都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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