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被群雄的慷慨激昂刺激到高峰,雙方爭鋒相對,尖嘴利牙,唾沫鋪滿塵埃,卻絲毫不減氣勢。左明方寡不敵眾,顯然自家人抵不過這百十張鄰牙利齒,用盡口水也不見得敵得過那些個三寸不爛之舌。


    在這極端激烈刺激冰冷的尖刺利刃霏霏中,兩人長坐於位,顯得平靜,對周圍置若罔聞。他們喋喋不休的爭吵很是令人心煩,雷厭奚卻依舊一臉平靜,白小戮則是戴起了耳機,吵雜聲便小了些。


    雷厭奚覺著無聊,說道:“不妨白叔跟我說說您以前的那些趣事兒吧。”


    白小戮活近半百,盡力的趣事兒數不勝數,比如汪賢為了讓他出來活動活動,賞景聞外音,就利用善意的謊言說什麽哪兒要出事兒之類的話讓他內心焦慮萬分,卻每次都心甘情願的落入同一個坑中,因為他不想同烽火戲諸侯那樣到最後幾假之中混出個真事兒來。


    那就不是尷尬能解決的了。


    白小戮醞釀了會兒自嘲道:“沒有蓮姐姐的日子能有什麽趣事兒。”說得很心酸。


    那時候日日夜夜朝夕夢想魂牽夢繞的佳人就是柳清蓮,就算再怎麽唐突佳人,再怎麽繞夢纏心,那人始終如一,沒有往自己罪惡的想法渡去。柳清蓮之前在他的眼裏一直就是一朵初開的白蓮,青澀,美麗,優雅,高貴,是自己無論如何高攀不起的。


    當然,這是柳清蓮迴到陰山之前自己一廂情願的看法。然而事實是殘酷的,那種雌雄雙配出來的天倫之樂卻是讓白小戮痛苦的。


    痛並伴隨著快樂,但疼痛卻建立在快樂之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於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這是每天柳清蓮在白小戮身邊卻使得他終日惶惶不安夾著尾巴做隻乖巧貓咪的原因。


    有時候自己在幾個身死朋友眼裏就是個軟飯男,吃老婆的用老婆的穿老婆的,幾乎樣樣都是老婆的,也隻有這副被歲月千錘百煉的身子是唯一屬於自己的了。換一種角度自己也不是自己的,是自己蓮姐姐的。


    雷厭奚不假思索的說道:“那就講故事。我認為白叔懂得挺多的,比如那日的······”她又假裝思索,然後說道,“長相思守。”


    白小戮笑了笑,在這人聲鼎沸亂成一團的場景裏他說起了那些腐朽灰蒙蒙的舊事。


    “記得剛離開東院不久,她就追上來,然後說‘那些人都被我殺光了,沒事兒了,你跟我迴去,好嗎?我們去哪兒都可以的。’眼裏充滿了懇求,說實話那去留的倉促間我竟好恨我自己。”


    白小戮頓住了,雷厭奚正好說道:“你是該恨你自己。”


    白小戮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蓮姐姐是一生摯愛,不想讓她受傷,那日我不知不覺的狠下心來,就像前跑,她追了幾分鍾就把我攔住了,這期間太刺激,竟有種鬼抓人的感覺。被她逮住後鬆了口氣,看她紅了眼,我也於心不忍,就假意和她擁抱,然後狠狠的朝她小腦攻擊。”


    他頓了頓低沉的說道:“因為不知道哪兒安不安全,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給岩海撥通了電話,看到他人影我就跑,為了蓮姐姐,他······不會來追我的。”


    雷厭奚嘲諷般的說道:“所以你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跑了。”


    白小戮白眸升起慚愧,聲音低了下來,周圍的聲音像汪洋上遨遊的輪船,轟隆隆的聲音在自己沉入海水後頓時朦朧起來。


    他低沉的說道:“我對不起蓮姐姐啊!但是那些個日夜,痛到晨昏難辨,周圍空空蕩蕩,總以為她拋棄了我,但總是再起床時看到床邊桌子上溫熱的碗筷······和······她在案前沒個日夜的加班。”


    空蕩蕩的身後燃起溫熱的火焰,那是日日夜夜安慰陪著他的柳清蓮,然而頭疼欲裂的時候也無心去關心這些。愛他的一直陪著他,守著他,明明還隻是個青春年少的女孩,就這樣在忙忙碌碌中或者。


    她有時候真想對以前的自說:“你可以不用那麽辛苦的,未來都是一樣的。”這樣的辛苦又是何必?等來的都是那人無情的拋棄。


    白小戮親身經曆的故事看起來平淡,說起來平淡,聽起來平淡,想起來也平淡,然而在平平淡淡中卻深深蘊藏著注定不平淡的雙方。白小戮想過仗劍闖江湖,做遨遊四海少年郎,聞天下事,遇不平凡。如今成功了。


    卻後悔了。


    後悔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理在年邁中年時才得知,過去的無法忘懷,卻也要步入未來,他針紮,忘不了結痂前的傷痛,確不記住,結痂後沒了傷痛。


    常年在血泊和汪賢善意的謊言中飄蕩,殺過無數人,見過無數景,唯一沒有被滄桑戳得千瘡百孔的隻有,那把閘裏銀刃,依舊鋒芒不減,犀利霸氣。一個人這樣慣了,有些麻木,便會想起曾經那人的好,無窮無盡的好,掏心挖肺的好······


    後悔莫及······


    但是沒日沒夜的望見血光滔天中躺在血泊醃臢之中那人渾身浴血的場景,觸目驚心,他在痛楚的折磨中迷失方向,忘記了現實,分不清假象,便會恐懼,隻要離開了她就會變得平靜。


    但在那日夜頭疼之時總是會覺得身後有一團冰冷的光保住了他,柔軟在背部,分散自己的痛不欲生,直至意識朦朧,漸漸睡去。依舊以為那是幻覺。


    雷厭奚說道:“所以你還是離開了她。”


    這句話猶如利刃穿心,空氣漸漸斂起,周圍啞然失聲,屏息凝神,在等待著一個結果白小戮愣住,話裏的利刃像一顆無形無色的子彈,狠狠的穿入心髒,在變成一隻噬心的螞蟻將心髒穿個千瘡百孔。


    他的聲音更低了,空氣更寂靜了,慢慢那軟糯痛苦的聲音迴蕩在人們腦海。


    “是。”


    他離開那個日日夜夜朝夕相處的美好,將那人對自己的愛狠狠的打碎,碾成粉末,灰飛煙滅。周圍的人好心寒。更有人說道:“原來高冷男神竟是渣男!?”


    人們的憤怒變成了兩種極端,卻慢慢融合。


    “要不是你們這些狗東西和那些個畜生狼狽為奸,白先生也不會這樣,親人盡失,痛心疾首!如今還得對妻子背信棄義來報仇!”那人打抱不平,幾乎是咬牙切齒,眼目布滿血絲,青筋暴跳。


    “是啊!可這種妻離子散的事情,現在還少麽!?”


    被掀開的痛楚讓白小戮很不爽,但這場大會的高峰接近末尾,鼎沸的人聲始終團結,又強詞奪理般的激動變為一道道初開刃的白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我母親就是死在那些狗東西手下,聽說死前還被狠狠羞辱,所以我要參政,我要報仇,我記得母親說要正值,所以我現在坐在這裏,就是為了那疏而不漏的灰灰天網能將你們這群不如畜生的垃圾繩之以法。”有人帶著哽咽的聲音怒吼道。


    白小戮慢慢站起身子,依舊在眾人中顯得矮小,但氣勢卻十分逼人,或許是被壓迫慣了,這樣底下高視的尷尬早已風輕雲淡。


    他望著眼神撲朔迷離的左明說道:“你說錯了一點。冷然殺人那日我並未下山,證明你在說謊。可你想隱瞞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眾人恍然大悟,但接下來又是一頭霧水。那日白小戮竟沒有下山!也就是說那百人死在左明哥哥死之前就已經被冷然屠殺了。而後白小戮才下山從冷然那兒得知左明哥哥這號人物在逍遙法外,於是通過冷然的渠道便去取了那廝的向上人頭。


    左明想要瞞天過海,卻未曾想走錯一步棋,查都沒查就信口開河,這不,禍從口出了吧!


    他麵色蒼白,眼神恐懼,拿起話筒張嘴又合,實在不知說什麽,在眾人瞠目怒睹下想要進一步緩和氣氛簡直難如登天,索性退一步海闊天空。


    “今天我累了,這大會到此結束吧。”


    群起激憤,怒斥他的所作所為,無論有無,在白小戮聽來都是悅耳的,和剛才雜亂無章的一片完全不同。


    有幾名警官衝冠眥裂,一不做二不休舉起手槍,左明斂下心情,對著眾人說道:“你們目前無權逮捕扼殺我。”及其放肆,讓人想狠狠的去把那張臭嘴四分五裂,可盡是無奈。


    要說左明沒和那些個狼心狗肺的歹徒狼狽為奸,眾人是萬萬不信的。編製錯誤的謊言,無須揭開,便已經萬劫不複。左明哪怕逃了今日,明日,後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終究在劫難逃,眾人堅信這樣的斯文敗類最終會被送上斷頭台。


    左明退出大廳,喟然長歎,顯得平靜,貌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恍如隔世,或者從未發生過一樣。他迴到家裏,走進自己房間,望著上麵哥哥和侄女的照片,嘴角漾起奸詐惡心的濁酒,愈發肆意,然後捧腹大笑,最後笑得前仰後合。


    還停停頓頓的說著:“哥······對不起······哈哈哈······”


    夜裏風涼,雷厭奚裹著白色長裘,顯得高雅文靜,腿部緊湊,向前輕輕邁著步子。而一旁的白小戮隻是雙手插在褲包裏,馬褲褲腳在膝蓋邊搖擺,精神小夥的氣質從穿著上來看拿捏的死死的,但卻昂首挺胸,一臉冰冷。


    剛到雷家院子,厲明雨比雷厭昊還心急如焚,就為了早些見到雷厭奚,剛開門便看到那高挑的身姿和那雙白皙勻長的腿,著實誘惑。但厲明雨很快收迴目光,平靜的說道:“迴來了,快進來吧。”


    白小戮哪能不知道這孩子的心思,想當年自己年少輕狂的時候沒少對柳清蓮犯癔症,就是不敢明目張膽,不然瞧著柳清蓮那力道不得讓自己痛不欲生?


    他很自然的坐在沙發上,順著厲明雨目不轉睛的目光轉到雷厭奚腿間,輕歎口氣。


    雷厭昊這人大大咧咧的,直接上前張起寬大的手臂,毫無感情的擋住厲明雨的目光,說道:“再看就被你看光了。”轉頭對家主說道,“姐,你裙子短了些。”


    雷厭奚望著自己的裙子說道:“這狐裘長了便可。”她是故意這樣說得,就是想要是不是挑逗一下厲明雨。但這樣穿起來卻是非常好看,有句老話叫“人好看穿啥都好看”,雷厭奚便是這樣的人。


    雷厭昊嘟著嘴不說話,但堅決坐在厲明雨和雷厭奚中間,對著厲明雨說道:“遲早都是······”原本想說“你女人”,但又斟酌了下才說,“是我姐夫。”


    他說道:“反正你遲早是我姐夫。”好一個見風使舵,讓人無從察覺。


    雷厭奚看著笑著的小女孩說道:“厭昊,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雷厭昊驀地臉紅,低著頭順著姐姐大人的目光瞥了眼女孩兒,恍然大悟,雷厭奚這是拿他取樂。終究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話。這兩人看起來涇渭分明,卻又形影不離,弟弟有開心事倍道找到姐姐訴說,姐姐知道弟弟有難第一時間親身解圍。


    他們的性格有著雲泥之別,雷厭奚依稀記得雷厭昊在大三校園周年晚會上改詞兒唱的“你說你是姐姐我是弟”。讓人哭笑不得,雖然那次晚會雷厭奚未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觀看弟弟第一次上台,但那個站在台上酣暢淋漓的散發著汗水的月光的弟弟唱歌的視頻她卻看過無數次。


    她很愛她的弟弟,巴不得把一切都給他,唯一不能不給他的,便是她的笑。


    看著兩人打打鬧鬧,白小戮心頭老淚縱橫,洗刷著那被無情摧殘過的歲月,他的姐姐也是那般好,而柳清蓮卻是他那位溫柔女人唯一的依托,深深刻在心頭,又愛又怕,有時候稀鬆平常的話語在柳清蓮口中,是讓白小戮提心吊膽的。


    外人看來白小戮是很尊重女性的,準確來說是非常尊重老婆,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白小戮在外麵偶爾委婉含蓄的反駁柳清蓮大女子主義,但並不會不識好歹的讓柳清蓮惱羞成怒,本質上還是在照顧自己的麵子上對柳清蓮言聽計從。


    柳清蓮自然會在外麵賞足了他麵字,兩人看起來相敬如賓,但在床榻間必然得將一天的壓抑通過房偉之事噴薄而出。


    轉而羞恥的慚愧便會從柳清蓮臉上展現出來,便是一頓阿諛奉承,將溜須拍馬的戲碼演得登峰造極。白小戮便會將那罪惡、痛楚、刺激的一切漸漸淡去。然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雷厭奚望著短白裙子說道:“白叔和柳姨才五十歲,這麽久了就生兩個孩子?”


    討論到這種問題,冷然覺得小孩子不能聽,便將女孩連哄帶騙地帶進她房間裏去,迴來繼續見幾人談論。


    麵對雷厭奚這樣性子的人,白小戮供認不諱:“蓮姐姐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普通人活得越久生孩子越難,蓮姐姐······”他思索了會兒想不出合適的詞語,便說道,“畢竟是依照柳姨心中最完美的人所製造出來的。”


    這句話沒有半分歧視,反而有些自鳴得意。


    本貓老婆和你們不一樣,獨一無二!


    雷厭奚感受到了言外之意,望著電視說道:“我也被改造過,不然也不會這般白。”說完還一臉平靜的望著厲明雨,這樣的平靜在眾人望來撩撥之意搓搓有餘。


    厲明雨高台下顎,昂首挺胸的說道:“反正不過一月就結婚了。”


    雷厭昊撅著嘴,心裏有苦:姐姐就這樣被搶走了······


    盡是說不出的苦。


    這樣的氣氛皆大歡喜,白小戮便會因為常年內心憐梅愁李的緣故驀地想起那些刻苦銘心的陳年舊事,還有自己常常四麵楚歌的境地,也就慢慢樂不起來了。


    雷厭昊偏偏這時候說起正事:“姐,左明查得如何?”


    雷厭奚說道:“雖然隻是些傳言,但結合些許實際來說,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那人太惡心了······”


    左明父親肥馬輕裘,也是老當益壯,幹事精明,為人處世十分圓滑,通曉人情世故,在圈子社交上被人賦予“中央空調”得稱號。左明的父親也是接替父業,早在他爺爺那代,左家就如日中天,和冷家稱為當時的華夏兩大家,也是死對頭,因為幹的都是與對方毫不相幹的事情,所以就瘋狂努力,讓自家業績飆升,都是為了自家經濟超過對方。


    但好巧不巧,左明爺爺已是摧枯拉朽,在決勝時刻,倒下終歸是倒下了,左明已過中年的父親世襲般上位,曆經風霜的他匡扶父業,迴到輝煌,想要一舉擊垮冷家,卻對當時的冷家無從下手,而且從中竄出個雷家,冷家也無心和左家在做死對鴛鴦,爭個你死我亡,轉而和雷家開始明裏合作,暗中作梗。


    而被晾在一邊的左家漸漸開始了內裏的明爭暗鬥,左明的哥哥想要接替老父親的位置,左明自然不甘示弱,每日奮筆疾書,東奔西跑,艱苦努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究敵不過奸詐狡猾又是天才瘋子的左明。


    後來兔缺烏沉,時光慢慢,他不知道給左明打了多久的副手,望著那個位子,像是望著手足兄弟屁股底下的龍椅,金碧輝煌,翔龍奔騰,十分誘人,觸手可及,卻又高不可攀。


    一直圓滑處事的他終於開始精心謀劃了。


    “去他丫的天才,老子要帶著媳婦過更牛逼的日子!”他又一次對著辦公室的椅子大吼大叫,似乎這場勢在必行的戰爭自己最後將皇冠加冕。


    采取各種手段擴大勢力範圍,因為進展太快,自然惹到了左明眼目。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一犯我天誅地滅”,那就讓那手足兄弟天誅地滅吧。


    他開始背地裏串通他哥媳婦兒,他哥這人在以前行得端坐得正,在房事上生了娃啥也沒幹,因為他認為那叫褻讀,生娃是為了未來繁衍生息,對老婆雖然好,卻不曾想那女人······


    嗜淫無度,因為左明哥哥的緣故,她處閨閣嫌寂寞,每日暗無光彩。在左明背著哥哥見自己時,這女人便會春心蕩漾,連左明一個神情轉換,或是換隻腿翹二郎腿,抬抬手指倒杯茶,她都會浮想聯翩。


    有一酷夏之日,夜晚風也炎炎,左明照舊來到嫂子屋裏,穿得單薄,露出斯文人的招牌微笑,他嫂子開始抓耳撓腮,情不自禁了。之後兩人更是肆無忌憚,在床幃之間更是練就十八般武藝,左明即便在聰明,在被點燃的欲望麵前也會燒昏了頭腦,她懷孕了。


    左明深知如此雲雲,接下來定要出大事兒,想著哥哥與嫂子才來過一次,而嫂子並未懷孕,想到這點,罪惡的萌芽便在一夜之間挺拔茁壯,這蒼天大樹下全是陰霾,要吞噬。他原本想要通過嫂子害哥哥落入深淵的計劃臨時更改。


    左明第二日假意要與哥哥坦白背地裏針對哥哥的一切,於是為此設了一場鴻門宴。天氣實在炎熱,灼日難忍,基本所有人都披著胸露肩的,單薄寬鬆的衣服穿起來被熱風輕輕一吹,便很容易彰顯誘惑的身材,他哥喝得爛醉,望著媳婦兒迷迷糊糊笑道:“不如今天就放放鬆吧?”


    那娼婦般的人兒定然欣然答應,左明哥哥對媳婦笑得溫柔,輕輕牽起她的手向屋裏帶去,在醉酒滔天中快活一夜。


    之後肚子高高隆起也是眾人也認為見之有理,這招瞞天過海使得通透,當哥的死板了些,左明也是顯得風輕雲淡,而後對嫂子忽冷忽熱,最後一不做二不休,與她再未會麵。


    左明嫂子也好麵子,不然也不會和左明僵持許久才失身於他,自然在傷心欲絕之際也不會將自己與左明有染的事兒泄露半分。


    再後來小女孩就出來了。為兄之女,卻不是為夫之女,左明嫂子心底難受的緊,這孩子是她對左明唯一的牽掛,便取名為“左女”。


    無論這小姑娘是誰家女兒都是我女兒。


    談論到這兒,冷然一陣唏噓,打了個冷顫十分害怕的望著樓梯說道:“還好左女被我送上去了,要是她聽到不得哭天喊地?太慘了吧這!”


    雷厭奚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頓了頓繼續說著左家之醜。


    在左女出生之後,左明他哥自然得多分心些來對家庭,自己的錢財也是日複一日的減產。到了滴水穿石的末端,左明毫不念及床幃之情的派人將嫂子暗殺。


    索性他哥有人手,在左明倉促處理事件之間尋出屍體,惱羞成怒之際通過心腹般的副手找到了一處想著賺錢的歹徒,卻未曾想那群歹徒的首領便是幾十年前謀害寒萌的罪魁禍首,好巧不巧的被冷然查到所在之地,將那人殺了,那人的一個手下被冷然淩遲斷了手臂,年過三十,也就去了寺廟當和尚。


    歹徒們的此消息,怒火攻心,嚷著找冷然報仇,左明哥哥怕耽誤了大事,也就讓自己手下去幫忙,卻不知道冷然的實力,百十號人以及久久謀劃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刷得煙消雲散。


    而在之後白小戮查得此事,下山後就將左明哥哥殺了。


    “想來左明他哥還得頂著綠帽子死不瞑目,也挺可憐。”


    白小戮說道:“接下來就到左明了,這小姑娘······”話語未完,便被窗外倉促的嘩嘩聲打斷,雷厭奚迅速跑到窗邊打開窗戶,蹙眉說道:“左女跑了。”


    眾人一陣唏噓,蹙眉沉思。白小戮起身說道:“她迴去不會安全的,我去去就來。”


    白小戮走後,雷厭奚顯得見怪不怪,一直很平靜,其餘眾人則是麵色焦急,一籌莫展。


    漆黑的夜路兩端有著燈光照著,可抬頭望向前方,卻是空虛黑暗,左女撕心裂肺的哭吼著向車站跑去。白小戮很快便追上了她。


    兩人坐在空蕩蕩的自動駕駛的公交車上,空氣中散著女孩痛楚哭泣的聲音。白小戮不會安慰人,隻覺得這樣好煎熬。


    想說什麽,卻又無從開口。很快陪女孩到了車站,她的哭聲在自己迷惘出神的階段裏停息,隻是紅了眼眶,潤了臉頰,在紅彤彤的臉蛋上浸出兩道濕潤,在風中隱隱作痛。


    進了機場,白小戮憋不住話語說道:“你迴去死路一條。”


    女孩紅腫著眼轉過身子,抽泣著委屈巴巴的望著白小戮,確實在說不出什麽。這個男人外冷內熱,女孩莫名恨不起他來,或許是因為常年很難和父親見麵的緣故,須臾間生出留下的想法,但她終究想要討迴一個公道。


    白小戮皺眉道:“跟我迴去,你去的話就······再也見不到雷厭昊了。”


    白小戮打了一個賭,這兩天在冷家就隻有雷厭昊厲明雨冷然左女四人,冷然很忙,早出晚歸的,厲明雨鎖在自個兒房裏奮力敲鍵,隻為新一章稿子能趕快出來,那能看著左女的隻有雷厭昊,兩人也是唯一能說說話的了,少說也能生出些異性情感來。


    左女皺著眉頭,一臉詫異的望著白小戮,很顯然他賭輸了。


    左女轉身掃了身份證進去,白小戮跟隨其後。


    “您的身份證已過期。”


    醍醐灌頂,驀地想起汪賢說過讓自己趕緊改個名字,卻不曾想他先斬後奏,提前將白小戮的名字在雲端上改了。這幾日對別的事兒左思右想,瞻前顧後,竟沒有想到自己下山前說的就是改名。


    “拉了跨了,今兒倒黴透頂!”


    就這樣咬牙切齒眼巴巴的看著左女身影漸漸消失在光影中。


    心急如焚之際便第一個想到了汪賢先生,當機立斷打電話過去。那頭接到電話,語氣沙啞的嗓音開始裝瘋賣傻:“誒喲我都退休多少年了?”


    白小戮平靜的應和道:“汪老先生這是別出心裁還是啥?算了。您依舊有著許多得力助手,也就代表您依舊有著許多權力,不然我的名字怎麽會不翼而飛,難不成真叫白戮?”


    汪賢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其實早在那日兩人談完話汪賢就找人將白小戮的名字改了,而新身份證卻被未送到他手中。


    白小戮冷笑道:“好一個老奸巨猾。”


    汪賢笑道:“過獎了過獎了,找我什麽事兒?”


    白小戮也沒功夫寒暄,說道:“左女被我帶入冷家,如今要迴去,你趕緊給這裏的管理說說,我要登機。”


    夜深人靜,來往返迴的人少,而左女剛上飛機不久就起飛了。


    汪賢笑容止住,麵色難堪,沉聲道:“恐怕來不及了,我下令到你那至少還要十分鍾,實在不行,讓雷厭奚現在坐直升機去杭州。”


    掛斷電話後,又給雷厭奚打電話,急切的說道:“需要派人去保護左女,我目前登不了機。”


    雷厭奚掛斷電話後,望著麵色蒼白的雷厭昊。他眉宇蹙得及緊,緊抿著唇,坐立不安。望著他這樣不悅,便說道:“上後院坐直升飛機去。”雷厭昊來不及犯羞,從姐姐手裏拿過鑰匙就往門外跑去。


    後麵設計寬敞,由花園小道圍繞的廣場中央是遊泳池,遊泳池側方一橫排便都是直升機。他朝最近的一架直升機跑去。


    很快隨著螺旋槳旋轉的轟隆聲,他升入高空,俯視著北京夜裏的燈火闌珊,炫彩迷人。


    空中泛起魚肚白,飄起了零星雪花,一端酡紅一片,另一端烏雲滾滾,籠罩著四周顯得格外暗沉。他望見了杭州。


    左女剛到左明公司便怒氣衝天的疾步走進電梯,狠狠的踹碎左明辦公室的門,見他端莊坐著,手指不停的敲擊著鍵盤,行如流水,似乎對自己的這一腳置若罔聞,毫不在意。


    這讓左女惱羞成怒,走過去雙手拍案,隨著一陣砰的響聲她怒吼道:“左明你個王八蛋!”女孩子氣急敗壞時罵人總是顯得蒼白無力弱小可憐,左明忍不住嗤笑起來,笑容中盡是侮辱的意味。


    望著小女孩白裏透紅的臉蛋,他笑得更猖狂肆意,慢慢站起身子,在女孩兒麵前顯得高大。淚水被恐懼扼住,她瞪著瞳孔,怔怔的向後退去,撞到一五大三粗的莽漢,才知道自己身陷囹圄了,伴隨著左明毒獠虐焰齜牙咧嘴的笑容,他的表情也愈發扭曲。


    莽漢有著自知之明的背過身去,後麵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怒吼吟叫,愈發蒼白,痛楚到聲嘶力竭。


    係好皮帶,兩人下樓之際便聽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刺耳欲聾,是槍聲。


    “全他媽都給爺去死!”雷厭昊瞪著雙眼,冒著火光,火冒三丈到近乎瘋狂,樓房一層裏被打得千瘡百孔,人們卻未傷分毫。證明雷厭昊隻是未來嚇唬嚇唬。他一路舉著帶著子彈背包的加特林,轟隆隆的響聲似不斷雷鳴,擊碎那些奇珍異寶顯得刺耳。


    更多的卻是刺激。


    慢慢到了樓頂,看著一臉呆滯,衣冠不整的左女,趕忙放下背包和機槍,脫下外套給她披著。看著她目光無神,麵如死灰,身上殘留著極大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惱羞成怒,仰天怒吼,像一頭喪偶的雄獅,悲慘卻攝人心魂,樓下的人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吼叫都怔在原地。


    左明通過對地勢的了如指掌想從另一側樓梯逃之夭夭,心思細膩的他算到了樓下的人不敢殺人,卻沒算到,自己到大廳時一片靜寂的另一個原因。


    一雙美如白玉,肌肉分布勻稱,比例堪稱完美無缺的大腿出現在他的前方,順著小腿抬頭,那人一頭紫色秀發隨著門外吹進的風如煙柳般絮絮飛舞,豐腴的她挺胸抬頭,顯得高不可攀,一雙細長的鳳目冷冷的凝視著自己,她就是此時此刻的定海神針——柳清蓮。


    沒人感想柳清蓮重蹈覆轍是個什麽樣的怪物,如今她就站在這裏,看著踉踉蹌蹌慌忙逃竄的左明卻撞見自己,像是一場夢。眼目暈眩,迷迷糊糊看到那人綽約多姿的緩慢的收拳姿勢,便昏厥過去。


    “都給姐出去!”她厲聲吼道,周圍的人哪兒敢不聽,都抱著頭佝僂著身子,畏畏縮縮的跑出門去,除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竟沒有誰敢吱呀一聲,個個兒都斂息凝神,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將年華栽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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