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說吧我會記住的。”我迴道。


    我爸突然站起來說道:“阿瞳,我要把你活埋了。”


    我臉一白,嘴唇顫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爸。


    “把我埋了?活埋?為什麽?”


    我爸用兩隻手抓住我的肩膀情緒激動的說:


    “我想讓你活,就算全村的人都死了我也要讓你活下去。


    你是咱家的獨苗,所以我想盡辦法也要讓你活著。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按我說的去做,相信爸爸好不好?”


    看著我爸堅毅的眼神,我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


    接著我爸說道:“聽著,那副棺材是我特製的,一共兩層。


    我會把你放在最底下那層,等你醒來以後你就往頭頂右側摸。


    去找一個凸出來的小木頭方塊兒,然後使勁一拔,因為是榫卯結構。


    隻要你把這個凸出來的小方塊拔出來,你這一層頭頂的這塊棺材板就可以一塊塊掉落。


    然後你就用手在土層上摸,如果摸到一根細細的軟管。


    你就以軟管為中心,把兩邊的土往裏麵刨,那裏的土質很軟,是可以刨動的。


    但是千萬不能拽那根軟管,這是給你輸送氧氣的。


    如果你把軟管拽斷的話可能會活活憋死在裏麵。


    一定要注意,等你刨通了就順著洞爬出來。


    然後迴家到你床底下,拿我給你準備好的東西。


    那些東西的使用方法我已經寫好了,就夾在平常墊桌角那兩本書裏。


    你出來迴到家以後,就看那兩本書上冊裏麵的紙條。


    等你安全的逃出去以後,再看下冊裏麵的紙條,這些都是我今天迴來的路上寫的。”


    說完之後我爸問我記住了沒?


    我點頭說記住了。


    我爸還是有點不放心,然後就讓我把他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我就把我爸剛才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重複了一遍。


    我爸這才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瓶子。


    裏麵裝了一些紅褐色的東西,然後遞給我讓我喝下。


    我把心一橫就接過來一口喝了,反正我爸不會害我,我這麽想著。


    喝完我就覺得腦袋迷迷糊糊的,眼皮特別的沉。


    就像在網吧熬了幾天幾夜的通宵一樣,隨便倒下去就能睡著。


    我就在快失去意識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我是跑了,但是我爸呢?他怎麽辦?


    “爸,那你怎麽辦。”


    “沒事,到時候了我會來找你。”我爸迴道。


    我還沒來得及迴我爸一聲好,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醒來,感覺唿吸有點困難,還很悶熱。


    腦門的汗水順著額頭流到眼眶,我想睜開眼睛看看。


    但是有些汗水,或多或少的流到我眼睛裏麵。


    頓時眼裏一陣陣刺痛傳來,我人也就隨之清醒了許多。


    我想起睡著之前我爸跟我說的話,想起他說把我埋了。


    我當時就慌了,手腳亂蹬大喊大叫,叫喊了一會發現沒用。


    而且我感覺唿吸比剛才還困難了,可能是氧氣消耗完了。


    我當時心裏想著冷靜,一定要冷靜,過了一會,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然後慢慢迴憶我爸跟我說的話,“小木頭方塊。”


    對,小木頭方塊,當下我就伸手向我的頭頂右側摸去。


    摸了幾下果然有一個凸出來的小方塊,我用手握住使勁一拔,沒動靜?


    我愣了愣,然後又試了幾次還是沒動靜。


    我心想可能是力氣不夠,因為那個小方塊太小,兩隻手握住使不上力氣。


    我就用左手握住小方塊,右手再抓住左手。


    然後用力一拔,隻聽見“嘎吱”一聲,小木頭方塊被我拔出來了。


    我試著推了推頭頂那塊棺材板,果然,我這一層的那塊棺材板一塊塊兒掉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頓時感覺唿吸都好了許多。


    我心裏一喜就在土層上摸索著,摸到一根細細的軟管,然後我很艱難的翻了一個身。


    就跟土撥鼠一樣往軟管兩邊開始刨土,就這樣刨了十來分鍾。


    悶熱的環境,還有汗水混合著泥土的腥味,那種感覺真的一點都不美妙。


    突然我感覺手一空。


    “通了嗎?”我在心裏麵問道。


    我把手伸出去探了探,果然通了,我二話沒說就往洞外爬去。


    因為洞口比較小,我用兩隻手貼在洞口兩側,兩隻腳左右來迴蹬。


    就這樣爬了幾分鍾,我爬到一個空間很大的地方。


    雙腳著地頓感心裏踏實了許多,當下我就四處打量了一下。


    因為光線不太好,視線有點模糊,我就隱隱約約看到這裏可能是個墓室。


    地上除了幾塊爛木頭板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我又抬頭看去,發現斜上方有個洞。


    洞口上爬了一些藤蔓,月光星星點點的撒下來。


    我還看到洞口的正下方,有一個油亮油亮的東西。


    我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下,是一個油皮紙包起來的包裹。


    就以前那種普通紙張刷上一層牛油,有一定的防水性,但是時間不長。


    我把他撕開看到裏麵有一個手電筒,我按了一下開關,沒反應。


    又拍了拍就有光了,就那種鋁製的裏麵放兩個電池的老式手電筒。


    還有幾個大白烙餅,一個水袋。


    我想都沒想就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塞嘴裏,然後打開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袋。


    吃飽喝足我像一攤爛泥一樣躺在地上。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我腦海又浮過我爸跟我說的話。


    “時間。”


    對,時間,我趕忙起身在身體上下摸。


    這不摸不知道,一摸我這十根手指頭火辣辣的疼。


    我拿手電筒一照,當時就在心裏直唿好家夥。


    隻見十根手指頭的指甲都裂開了,血混合著泥土在上麵糊了一層。


    可能是那個時候太緊張了,就想著趕緊爬出來,所以沒有疼痛的感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哆哆嗦嗦的在身上摸了摸。


    摸出一塊電子手表,一看淩晨兩點半。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從我醒來到找小方塊、刨土、再到爬洞吃東西。


    大概用了半個小時,那也就是說我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當下我急急忙忙朝著洞口爬了上去,一陣冷風襲來我哆嗦了一下。


    然後認了一下地形,發現這裏是村子後山墳地旁邊的一個小山坡。


    我急忙往家裏跑,穿過墳地的時候,我發現那些墳上都有一個個洞。


    地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看得我頭皮發麻,我更是不敢停留,發了瘋的跑。


    一口氣跑到村口,我的腿已經打擺子了,唿吸就跟爛風箱一樣。


    我扶著村口的老槐樹,“唿哧唿哧”的喘了幾口氣。


    然後就往家裏走,我走著走著就感覺很不對勁。


    到處都是烏漆麻黑的,安靜,太安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裏是農村,就算人都睡了按道理來說怎麽也應該有幾聲狗叫才對。


    可是都沒有,就連很平常的蛐蛐兒聲都沒有。


    我一路走一路看,這一眼看去差點沒把我魂兒給嚇出來。


    “血,到處都是血”,大門上,台階上,牆上路上。


    我臉色一白,冷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啊!。


    我埋頭就往家裏跑,迴到家發現亂七八糟的。


    我快步跑迴我的房間彎下腰去看,果然有個包,裏麵鼓鼓囊囊的裝了不少東西。


    我連忙拉開拉鏈,找出以前墊桌角那兩本書的上冊翻了翻。


    有一張紙條滑落了下來,我撿起來用手電筒照著看裏麵的內容。


    裏麵是這樣寫的:“阿瞳,當你看到這份留言的時候說明村裏肯定出了禍事了。


    你別怕,我都安排好了,你照我說的去做,接下來的內容你要好好記住,不要忘記了。


    你背上包出了村子一直往南邊走,然後你會看到一塊荒地。


    直接穿過去再往前走幾裏地,你就會看到一片竹林。


    你往竹林深處走,然後會看到一個有亮光的小木屋。


    你進去就說是我讓你來找他的,他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包裏那兩本書你一定要收好,下冊的內容等你出去安全了在看。


    因為時間不多,下麵是包裏一些東西的使用方法。


    你一定要牢牢的記住,不要忘記了。


    你出去的路上無論任何人叫你,無論你看到什麽,你都不要迴頭。


    無論它說什麽,你都不要聽不要理,也不要停下來,就一直往前走。


    包裏有一件道袍,你出去的路上要是感覺身體突然特別冷,就把它穿上。


    要是感覺身體突然特別的沉,你就在包裏抓一把黃豆,大喊一聲(神兵急急如律令)。


    然後就把黃豆朝你身後扔出去,但是別迴頭。”


    我突然想起來這個黃豆好像我家的偏房裏麵有一盆。


    就裝在一個銅製的盆裏麵,我爸隻要在家幾乎每天都去上香。


    小時候我問我爸,為什麽要把豆子供起來?


    我爸神秘兮兮的說,這是好東西,好寶貝


    裏麵的香灰還不能掃,所以裏麵一直都是灰塵撲撲的,久而久之我就沒管它了。


    最後紙張裏麵是這麽寫的:


    “在包裏的夾層裏麵有一個紙折疊起來的馬,你把它拿在手裏或者放兜裏。


    如果你實在跑不動了,就把紙馬拿出來大喊:


    “赤兔在手,千裏之行,如履平地,急急如律令。”


    喊完就朝著你的腳下扔去,然後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驚訝,隻管往前走。”


    我看了看包裏夾層,隻見果然有一個紙折疊起來的馬。


    紙上塗滿了棗紅色的顏色,我就把它揣兜裏。


    然後我閉上眼睛迴憶了一遍紙張裏的內容。


    感覺全部都記住了,就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


    走出家門我定睛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一層厚厚的霧氣籠罩住了村子,仿佛要把整個村子吞噬了一樣。


    可能是我剛才看的太入迷了沒注意,我不由得心裏直打鼓,咽了咽口水,背脊有點發涼。


    我大步朝村口走去,走到柳叔家門口我聽到一個聲音:“阿瞳,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啊?”


    我知道這聲音是柳叔的,可是他不是去找倩倩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我就想著轉身迴去看看,身體剛準備側過去……。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想起我爸留給我的話。


    我頓時就止住要動作的身體,一句話也沒說往村口跑去。


    一邊跑我一邊聽到不少的聲音在我耳邊喃喃低語,亂七八糟的說什麽都有。


    一陣陣怪笑聲傳來:“阿瞳你帶上我吧……。


    然後是一個憤怒的聲音:“憑什麽你能走,憑什麽……。”


    又有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一個都走不了,當年造下的孽,應該用血來還。”


    在那樣一個場景裏,仿佛四周的空氣都被無形的壓力所充斥,這些聲音或低沉或高亢或尖銳刺耳。


    如同來自深淵的低吟,帶著刺骨的寒意,讓我那本就脆弱的神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我更是不敢停留了,步伐越來越快心裏想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就這樣我一直跑到村口,扶著村口的大樹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想著都出來了應該沒事了吧,就扭過頭去看了一眼。


    就看見整個村子都被一層厚厚的霧氣籠罩住,裏麵若隱若現一個個熟悉的麵孔。


    臉缺了一半的柳叔,他那剩下半邊的爛臉好像是在對我笑。


    白花花的腸子拖了一地的張爺爺。


    隻有上半身的黃奶奶,在地上朝著我努力的爬來。


    頭扭成三百六十度,眼睛盯著我看的廖伯伯……。


    各式各樣的目光和表情,就在大霧裏麵時隱時現。


    全都是村子裏麵平常耳熟能詳的人,我“啊~”的大叫了一聲,帶著哭腔拔腿就跑。


    我犯了這個愚蠢的錯誤,明明不迴頭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沒有那麽怕,我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耳光。


    就這樣我一邊跑一邊抽泣,很快就跟村子拉開了一段距離。


    感覺周圍沒什麽聲音我放慢了腳步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一看,我心裏就涼了半截,我居然跑錯地方了……。


    這裏是偏北邊的方向,再下去一點就到了以前讀小學的學校了。


    我心亂如麻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這裏就一條小路,繞路的話就要過了學校往山裏跑。


    那林子裏麵到處都是附近村民放的一些捕獸夾。


    或者是陷阱這種要命的東西,抓一些兔子或者野雞什麽的。


    小時候還聽說裏麵有豹子,就我身上這二兩肉,一個人跑到深山老林裏麵不是送菜嗎?


    但是原路返迴的話又要經過村門口,想到剛才村裏發生的場景我又心裏直打鼓。


    “怎麽辦?怎麽辦?”我急得團團轉。


    我本來想直接跑出去算了,管他是哪裏,先跑出去再說。


    可是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我又不敢不聽我爸留給我的話。


    當下我一咬牙想著,娘的拚了,還有這麽多東西呢。


    我就不信我李玉瞳今天會栽在這兒,反正都走投無路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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