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臥室的響動,淩曉珍滾著輪椅去了臥室,淩大山轉身出門去給他媳婦撐腰了。


    咋地,這是看他們是從鄉下來的,就不把人放眼裏了?


    ......


    視線迴到正屋臥室,衛詩雲還坐在床上打哈欠,整個人蔫噠噠的沒有精神。


    隻有時不時睜開一條縫的眼睛,證明這個人曾經醒來過。


    淩曉珍轉著車軲轆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衛詩雲這副迷糊樣。


    別人是怎麽看的無所謂,在淩曉珍眼裏她嫂子第一好。


    “嫂子,把你吵醒了?”


    渾身散發著怨氣的衛詩雲,成功把淩曉珍逗笑了。


    聽到淩曉珍的聲音,衛詩雲努力睜開眼睛,看人的視線都是虛晃的。


    “小妹,院子裏是誰吵吵?”


    “大早上的,就不能讓人睡個安穩覺?”


    看她這樣,淩曉珍怕人著涼,滾著車軲轆從另一邊的炕頭,拿過衛詩雲的外衣,又轉迴來遞到衛詩雲手裏。


    “嫂子,你穿厚點咱倆出去看。”


    “爸媽在外麵應付,聽著話音應該是不認識的人。”


    他們一家三口來到家屬院也有半個多月,總共也沒認識幾個人,相熟的那幾個還都是她嫂子交好的。


    眼下能給她媽氣成那樣,淩曉珍就覺得不是個省油的燈。


    李秀娥同誌那是多和善的老母親呢,對家裏的女兒尤其疼愛,更別提會為難別的女同誌了。


    如今這一出,顯然是來人過分了,


    要不然,都不能讓李秀娥同誌,喊出那麽大的聲音。


    聽了淩曉珍的解釋,衛詩雲點點頭,伸手揉了揉臉,才算清醒了一半。


    接過淩曉珍遞過來的外衣穿上,衛詩雲才小心翼翼下了炕,實在是肚子聳的有礙視線。


    等姑嫂兩個出了正屋,就看見李秀娥和淩大山站在院門口,和一個身穿棉大衣的女同誌爭辯。


    遠遠看去,雙方之間的氣氛不咋對。


    院子裏的積雪被淩大山清理了,衛詩雲和淩曉珍一路走來也安全,沒出現打滑的情況。


    走到跟前,爭吵的內容更顯清晰。


    “我說了我們家不歡迎你,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咋的,你都敢詛咒我家詩雲丫頭難產,罵你兩句都是輕的,你咋好意思在這裏哭哭啼啼?”


    “就是你衛生所的領導來了,我李秀娥還是這個說法,就是不歡迎你進我家。”


    李秀娥的態度擺的非常明顯,不說當事人申玉華,就是外麵看熱鬧的人都看得明白,這個醫生這是惹人嫌了。


    見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申玉華有心想走,又怕因此壞了名聲,以後沒了嫁給淩衛國的機會。


    思索再三,還是委屈巴巴開了口。


    “大娘,是我說錯話了,不該說的那麽直白。”


    “我也是好心提醒,怕您兒媳婦睡多了對孩子不好,就是措詞可能有些不恰當。”


    “您能不能別生我的氣?我以後改還不成嗎?”


    聽著申玉華婉轉的語調,李秀娥就更氣了,要不是淩大山在一旁攔著,估計都能撲過去幹架。


    站在後麵的衛詩雲和淩曉珍,也在兩人不怎麽友好的對話中,明白了事情發生是因為什麽個流程。


    原來,是這位衛生所的醫生,來淩家找衛詩雲有事要說。


    偏巧,用詞不當惹怒了護媳心切的李秀娥,這才發生了口角爭執。


    為了不打擾睡著的衛詩雲,李秀娥就想把人攆出門去,這位醫生就扒拉著門框不放手。


    由此,就招來了這麽多看熱鬧的。


    整理完全部的流程,衛詩雲示意淩曉珍待在後麵不要亂動,這才扶著肚子往前走了走,堅定地站在了李秀娥身邊。


    在李秀娥想要再罵迴去的時候,拍了拍李秀娥的胳膊,算是一個安撫的動作。


    本來士氣正盛的李秀娥,剛想要把申玉華罵個狗血淋頭,感受到胳膊上的輕撫,扭臉一看才發現是衛詩雲。


    也顧不得懟人了,拉著衛詩雲的手就是一陣嘟喃。


    “你這丫頭,不睡覺怎麽還醒了?”


    “快迴去接著睡,有爸媽在這裏守著,不能讓外人欺負了你。”


    看見李秀娥眼裏的關切,衛詩雲抿唇輕輕一笑,沒有說話,但勝似千言萬語。


    見衛詩雲鐵了心要出麵,李秀娥就往旁邊讓了讓,把衛詩雲的身形露了出來。


    但叮囑的話,也是沒忘。


    “別動氣,你身子比什麽都重要。”


    “沒得為了那些不相幹的人,氣的我小孫孫不得安穩。”


    聽著李秀娥的叮囑,衛詩雲笑著點點頭,再看向申玉華的時候,眼神裏恢複了往昔的淡漠。


    “這位醫生,我不記得以前見過你。”


    “所以你一大早來找我,就為了和我婆婆吵架?”


    “有事說事,沒事我迴去睡覺了。”


    看到這樣的衛詩雲,申玉華心底就是一沉,對手有點超出了她認知的強大。


    不都說,淩副團長的未婚妻是鄉下人?


    即便是結婚了,那也該是鄉下人的做派,怎麽看著和她聽說的不一樣?


    不得不說,申玉華的信息有點落伍了。


    她出任務之前,家屬院的風向確實是這樣,隻不過,在她出任務以後發生了轉變。


    人家淩副團長的媳婦,根本不是什麽鄉下人,而是名副其實的城裏人。


    而眼下,因為信息的不對等,申玉華眼神裏的情緒,從初見衛詩雲的鄙夷,轉瞬間就變成了不可思議。


    申玉華指著衛詩雲的方向,手指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快。


    “你不是......”


    不是鄉下人嗎?怎麽派頭這麽足?


    看到申玉華露出來的震驚之色,衛詩雲倒沒有厲害到,一眼就看穿這人想法的程度。


    但對方身上露出來的熟悉氣息,衛詩雲確信在很久以前感受過,還不止一次。


    略微沉思了一下,衛詩雲就想起來,這種熟悉的眼神,是鄭招娣造她謠的那個時間,家屬院很多嫂子都有的。


    至於造謠的原因,無非就是身份問題,認為她是鄉下人。


    所以,這人的消息是有多落伍?!


    衛詩雲的臉色毫無變化,但迴答申玉華的問題,依舊是那麽犀利。


    “這位醫生,你的消息落伍太久了。”


    “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來自南城,一個要比這裏發展更迅速的城市。”


    “所以,你找我什麽事?”


    她的身份問題,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


    靠著這麽落伍的消息來找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量進入給的勇氣。


    聽到衛詩雲的迴答,申玉華臉上的淚痕都來不及續上,就那麽轉瞬間幹涸在臉上。


    足以可見,這人哭的不真誠。


    ......


    衛詩雲和申玉華麵對麵凝望彼此的時候,院子外麵看熱鬧的人群可歡脫了。


    “淩副團長媳婦的嘴皮子真利落。”


    “可不是,我們罵人都是老生常談那幾句,人家每一次都能罵出新花樣。”


    “讀書真好,罵人的話都聽著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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