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知子莫若母,反過來說也是一樣。


    淩衛國對他媽的了解,遠比李秀娥自己知道的要多。


    別人家的父母,都是把家裏的兒子當寶,恨不得所有好吃好喝都給了兒子。


    老話說的養兒防老,也是根深蒂固的烙印在心裏。


    但在淩家,李秀娥和淩大山幾乎是一碗水端平,要說偏向誰,可能還是淩曉丹和淩曉珍多一點。


    對淩衛國的格外關心,這就要另說了。


    一個為了讓家裏人好過,小小年紀就從軍入伍的兒子,不止是李秀娥和淩大山關心,就是淩家其他三兄妹的關心也不遑多讓。


    淩衛國也很清楚,家裏人因為他入伍一事,這些年心裏都有一個疙瘩。


    但,這個疙瘩是可以解開的。


    就譬如,收下家裏人給的吃食,錢票,更甚者是衣服之類。


    他要做的,就是在坦然接受淩家人給的好時,再用他的方式迴饋這份關愛。


    就像這次,接李秀娥,淩大山和淩曉珍來家屬院,吃穿用度肯定都是力所能及最好的待遇。


    至於家裏人不自在,又給了錢票這樣的行為,以後的日子還長著,迴報也並不在一時。


    聽到淩衛國這樣的迴答,再看向他亮閃閃的眼神,衛詩雲好像領悟了什麽,也不再推辭李秀娥遞過來的錢票。


    “媽,錢票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至於衛國說的老母雞,我準備了好幾隻,就凍在廚房門口的雪堆裏。”


    “走,我帶你過去看看。”


    說話的時間,衛詩雲把錢票隨意塞進了口袋,拉著李秀娥的手向門外走去。


    至於還傷著腿的淩曉珍,隻有在沙發上躺平的待遇,就怕帶出去再給滑倒了。


    這個時間,淩衛國和淩大山也搬完了行李,緊跟著衛詩雲和李秀娥的身後走了過去。


    到了雪堆前,衛詩雲拿起牆角的木棍扒拉,幾下就翻出來不少東西。


    “媽,爸,這是我前幾天去附近大隊裏,跟人家換的老母雞。”


    “說是雞老了不下蛋,我就換迴來燉湯喝,老母雞湯很養生的。”


    為了方便拿取東西,堆在廚房門口的雪堆,裏麵藏了不少東西。


    除了老母雞,還有臘肉、熏肉、臘腸、豬蹄、排骨這些肉食,另外還有一個豬頭和一副豬肚豬下水。


    對淩衛國的說法,自然是趁著還沒下大雪,喊了王小草去附近大隊換的。


    正好在年節跟前,附近大隊也開始殺豬了,這個理由是現成且安全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淩衛國同誌沒有任何懷疑。


    衛詩雲把堆在雪堆裏的吃食,全部扒拉出來給李秀娥說了一遍,也是方便了日後拿取。


    看見麵前一大堆的肉食,李秀娥和淩大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手筆也是太闊綽了。


    他們在老家的時候,就算手裏有錢票,也不敢大手大腳買這麽多東西,就怕大隊裏的人眼紅。


    如今來了家屬院,靠兒媳婦過上了大口吃肉的生活,讓李秀娥和淩大山不禁想,帶來的錢票還是太少了。


    “詩雲丫頭,你這也準備的太多了。”


    “不過,老母雞和豬肚給你留著熬湯,這樣肚子裏的小娃娃也能嚐嚐味。”


    “剩下的那些豬蹄臘肉的,咱們放著慢慢吃,日子還長著。”


    在李秀娥看來,好日子要過得長久,還是要細水長流的。


    聽見李秀娥這麽說,淩大山也在一旁讚同的點頭。


    “是這個理,就按你媽說的來。”


    “你們還年輕,過日子的經驗和能力,還有的學。”


    麵對來自長輩的關愛,淩衛國和衛詩雲全盤接受。


    話畢,衛詩雲帶著李秀娥和淩大山迴房間烤火,淩衛國則是去了營區還車。


    再迴來的時候,手裏拎著兩條草魚,隻看魚身上的冰碴,就知道才打撈上來不久。


    “哎呦,這是打哪兒來的草魚?”


    “這是有人下網撈魚了?”


    看見草魚的一瞬間,淩大山的眼神裏閃過興味。


    這大冷的天,要能有撈魚的地方,他怎麽也要去湊湊熱鬧。


    見淩大山這樣,淩衛國瞄了一眼李秀娥,見他媽沒有臉色不對,才提起興致解釋了一下。


    “是附近大隊的老鄉捕的魚,我就換了兩條迴來。”


    “咱們晚上就吃燉魚貼餅子。”


    甭管是不是在自家,人們說話都格外注意,買東西就要說成換東西才行。


    淩衛國安排了吃食,屋裏除了衛詩雲,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還真不是衛詩雲矯情,是肚子裏這個實在是挑嘴,聞到酸口辣口的東西就沒事,但凡聞到有腥味,那就是一丁點都吃不了。


    知道這一情況的淩衛國,自然不會忘了這事。


    安排了李秀娥三人的晚飯以後,才又轉頭看向衛詩雲。


    “媳婦,我給你做糖醋魚。”


    “是跟食堂大師傅學的手藝,還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待會兒賞賞臉?”


    見淩衛國笑得開心,衛詩雲就知道,做糖醋魚的手藝,這個男人指定學了很長時間。


    “行啊,要是糖醋魚不好吃,我把你糖醋了。”


    兩人之間甜蜜的互動,可是把李秀娥淩大山看的牙疼,兩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年輕人的感情,嘖,真酸!


    ......


    晚飯是淩衛國準備的,給李秀娥三人做的是紅燒魚,給衛詩雲做的是糖醋魚。


    魚很大,衛詩雲一個人也吃不完,糖醋魚也成了淩衛國的晚飯。


    當然,魚隻能算是一道葷菜,另外還準備了蘑菇燉雞,韭菜炒雞蛋,熗炒辣白菜和一大盆蛋花湯。


    看見韭菜炒雞蛋的時候,李秀娥還有點驚訝。


    “這麽冷的天,韭菜哪兒來的?”


    “這也太新鮮了,自從入冬以後,我都沒見過綠色。”


    麵對家裏人的驚訝,身為準爸爸的淩衛國,又開始了沾沾自喜的炫耀。


    “這是我媳婦種的韭菜,已經吃了兩茬。”


    “除了今天炒的這一頓,剩下的還能再吃兩頓。”


    “不過,新的一茬長出來也就一周多點時間,能趕得上咱們下嘴的速度。”


    知道韭菜是衛詩雲種出來的,李秀娥臉上的驕傲都比淩衛國的明顯,可能是因為剛知道的原因。


    “還得是我眼光好,打小就相中了這麽優秀的兒媳婦。”


    “你小子也是沾了你媽我的光,要不然,這麽好的兒媳婦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聽到這麽紮心的言論,淩衛國吃進嘴裏的糖醋魚,就仿佛一瞬間化成了尖刺,刺的淩衛國一瞬間憋紅了臉色。


    見老兒子難受了,李秀娥才停止了打趣,招唿著家裏人開始吃飯。


    “都嚐嚐衛國的手藝,看看這些年有沒有長進。”


    “要是不好吃,都要踴躍的提出意見,方便大廚同誌改進。”


    聽著李秀娥的言論,淩大山樂嗬嗬的笑著,滿臉寫著‘讚同’兩個字。


    “快吃快吃,別一會兒涼了。”


    “雞肉和魚肉就要趁熱吃才好,冷了吃著有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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