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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朗端著酒杯的手一頓,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見一個紅衣少女從下麵走上來。


    待看清來人的麵容,他連忙站起身,向那個人施禮道:“微臣參見郡主。”


    長安城中的百姓都知道,奸臣蘇清朗是個鼻涕蟲,武陽郡主李賽賽則是個跟屁蟲,跟屁蟲纏著鼻涕蟲,一個無意,一個有情。


    可惜跟屁蟲的姐姐,當年被皇帝亂點鴛鴦譜,下旨指給了蘇清朗,說了幾句話後就迴家懸梁自盡沒了命。


    跟屁蟲的老爹認為,是蘇清朗命中帶煞,將自己的閨女克死,而蘇清朗的二娘認為,是他們家的閨女福薄,撐不起自家兒子的好命格。


    雙方在這個問題上存在分歧,吵吵鬧鬧爭了好幾年,搞得現在見麵,就如同殺父奪妻的仇人一般。


    也正因為有這層緣故在,這李賽賽與蘇清朗之間的緣分,就好比山中的猴子撈月亮,隻能遠觀,再也無望。


    雖然如此,一直以來,她還是喜歡偷偷摸摸跟著蘇清朗,如果自己沒時間,便讓家中的奴才暗中盯著,若是看到蘇清朗跟哪個青樓的花娘好上了,定要打上門去找找麻煩,若是知道蘇清朗跟哪個大臣家裏的千金相親了,也要冒出頭來刁難刁難,風雨無阻,從無例外。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她寧願保持讓蘇清朗一輩子不娶,她一輩子不嫁的狀態,也不要蘇清朗看上別的什麽人。


    每每聽到這樣的話,蘇清朗都要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與她前世有仇,今生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遇上這麽一個人,總是想著讓他斷子絕孫。


    亭中的另外兩個,見此也向她施禮道:“參見郡主。”


    李賽賽隨意嗯了一聲,負手走上涼亭,瞥了一眼杜姑娘,問道:“你是何人?”


    杜詩琪當然知道李賽賽的來意,瞥了眼她腰間的鞭子,隻覺頭皮發麻,低下頭道:“迴郡主,臣女乃是刑部侍郎之女。”


    李賽賽又問道:“本郡主聽聞,有人好心給蘇大人說了一門親事,可就是你麽?”


    杜詩琪沉默一下,斟酌片刻,又迴答道:“蘇大人年輕有為,德行仁厚,臣女不敢高攀。”


    李賽賽聞言,冷冷哼了一聲,拖著調子慢慢道:“區區刑部侍郎之女,若真是如此,確實高攀了……”


    說著,側目看了看站在旁邊當雕塑的蘇清朗,隻見蘇大人此時一臉悻悻然,好似神遊太虛,不在狀態。


    又打擊道:“不過,相比醉仙樓裏哪個犄角窩裏卑微低賤的花娘,蘇大人這迴的眼光確實高出了那麽一點點……”


    見她拿自己與醉仙樓裏的花娘相比,杜詩琪氣得不輕,一張漂亮的臉蛋,白裏透紅,紅裏帶著青,那叫一個變幻精彩。


    剛想說話,卻見她背過身去,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牡丹花’,不屑的輕嗤道:“雖說蘇大人素來的眼光差了點兒,心裏倒是很會憐香惜玉,隻是不知這剛從嶺南送過來的荔枝,被蘇大人親手剝出來,可還好吃?”


    蘇大人從剛開始就被人無視,現在好不容易尋到機會說話,自當打起精神,敬職敬業的拍馬屁。


    立即站直身體,眉花眼笑的道:“郡主若是想吃的話,微臣樂意效勞。”


    豈料這個馬屁時機不對,一下拍到了馬蹄上,非但沒有哄人高興,還給自己招來一頓奚落。


    李賽賽冷著臉,挑眉道:“本郡主問你了麽,蘇大人護短倒是護得挺快!”


    碭山的酸梨,山西的醋窖,都快酸出天際了,蘇清朗頓時吃癟,舔了舔唇,隻得退居一旁,繼續裝聾裝死。


    ‘牡丹花’看了看臉色堪比鹹魚臭的杜姑娘,又看了看處境猶如萬年龜的蘇大人,最終隻得看向鬥雞似的李賽賽。


    抿唇一笑,溫婉接聲道:“郡主誤會了,蘇大人剛才所言,那是體貼郡主。”


    誰知這李賽賽剛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時聽到這話,非但沒有領情,反而立即看向她發難。


    厲聲斥責道:“你是什麽人,一個卑微低賤的花娘而已,本郡主與蘇大人說話,哪裏有你插話的地方?”


    說著,抬手就要打下去,手剛揚到半空,卻被一人忽然握住了手腕。


    蘇清朗在一旁擋住李賽賽,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語氣雖然輕柔,卻帶著一些冷意——


    “郡主,便是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這位姑娘是微臣請過來的,郡主如此行為,當微臣是死的麽?”


    李賽賽掙開了手,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你竟為了一個下賤的花娘忤逆我……”


    蘇清朗聽此,唇邊又揚起一絲笑意,懶洋洋的答道:“郡主此言差矣,須知世間女兒,皇親貴胄也好,青街花娘也好,皆是水做的骨肉,生來就該受到萬千嗬護,在清朗心中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李賽賽聞說此言,更是咬牙切齒,指著蘇清朗怒道:“蘇清朗!你……你竟拿我跟一個青樓女子相比……”


    蘇清朗嘖嘖了一下,不住的搖頭道:“郡主這話說得,青樓女子怎麽了,這俗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青樓女子做得好,沒準兒還能入宮當娘娘。”


    他頓了頓,又說道:“再說了,這花娘憑著自己的本事掙錢,不偷不搶,按時繳納稅賦,並無克扣半分,怎麽就比不得了?郡主如此看不起青樓女子,沒準兒郡主身上的這件金絲縷衣,還是這位青樓女子交上去的錢財買得呢!”


    “蘇清朗!”


    隻聽一聲斷喝,緊接著又是一聲脆響,蘇大人的俊臉登時被打偏了半邊。


    李賽賽一手握著鞭子,憋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一臉委屈憤恨的望著他。


    保持這個姿勢僵持良久,最終沒能把鞭子抽出來,更沒舍得打在他的身上。


    隻能飛踹一腳,又大大的哼了一聲,這才朝著涼亭下麵的小路跑走了。


    這李賽賽天生力氣就大,比一般的男人還要厲害幾分,而且自幼習武,剛才又被他氣得不輕,因此下腳有些重。


    蘇清朗被她踢得痛唿一聲,麵色慘白,跪在地上,正嘰嘰歪歪的叫著,又見一雙錦鞋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微微揚起頭,望著麵前的那位杜姑娘,眨了眨眼睛,露出來燦爛迷人的笑臉:“一場意外而已,還請杜姑娘不要介意,在下知道此地不遠處有個溫泉,不如我們幾個去那裏消遣消遣?”


    杜姑娘頓時羞紅了臉,跺腳大罵了一聲無恥,抬手又在他的左臉上打了一巴掌。


    這迴倒好,左右開弓,十個紅彤彤的手指頭,顏色鮮明的印在臉上,看著還挺對稱。


    ‘牡丹花’站在原地,望著杜姑娘的身影越跑越遠,收迴視線看向蘇清朗,走到他身邊蹲下道:“大人,您沒事兒吧?”


    蘇清朗輕咳一聲,搖了搖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牡丹花’嫣然一笑:“迴大人的話,奴家名叫錦娘。”


    蘇清朗站起身來,揉了揉臉,如釋重負的唿了一口氣。


    他伸手摘下腰間的錢袋,掂了一掂,塞到她的手裏道:“從這裏出去,往西走,會看到一輛馬車,我想這些夠你以後生計了……”


    錦娘望著那個錦袋,又看了看蘇清朗,遲疑道:“大人這是……要為奴家贖身?”


    蘇清朗沒有迴答,隻是轉過身去,走到石桌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此時,暖爐上溫著清酒,蒸騰的熱氣散開在涼亭中,氤氳著一陣陣的濃香。


    拎起酒壺倒了一杯,才道:“事情辦得好,大人我自然有賞,你是個聰明人,想來應該知道,有些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便是爛到肚子裏,也不能讓人知道一句,明白麽?”


    錦娘思索片刻,又莞爾一笑:“那錦娘就多謝公子了。”


    她施禮離開,剛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轉身望著蘇清朗,最終忍不住問:“大人如此做,原因為何?”


    “本是愛風塵,卻被前塵誤……”


    蘇清朗側身坐著,一手搖著折扇,淡淡道:“拿著你的錢走了便是,還問這些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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