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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劍穀門主魏萬劍是一位身材高大,臉型冷峻之人,整個人就像一把無鋒重劍,令人見了不由產生震顫感。魏萬劍執掌穀主之位已經超過百年,年紀超過兩百歲,乃是金丹期人物。


    盧炫說話動作都小心翼翼的,畢竟對方一個手指頭都能把他戳死。


    聽完盧炫的陳述後,魏萬劍劍眉一凝,道:“你說的幾點不無道理。然而,我派最近幾年已經以內修為主,不再和青元門爭鬥了。一旦收納貴門,必將與青元門是一番龍爭虎鬥,又未必能勝出。既如此,又有何意義?倒不如在仙盟裏談,更好。”


    盧炫突然笑了起來。


    魏萬劍眉毛倒豎,冷冷道:“你笑什麽?”


    整個殿堂如同掉入冰窟被凍結一般,旁邊的何之禮等人都不敢大口喘氣。


    盧炫笑道:“常聽人說,藏劍穀人才濟濟,魏穀主更是位大英雄,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想想也是,青元門把持附近仙盟多年,高手眾多,附庸更是遍及山陽。害怕倒也正常。畢竟,不是誰都敢得罪他們的。”


    何之禮大怒,喝道:“無禮!本門所為,豈是你們小門小戶能評價得了的!”上前就要把盧炫扔出去。


    魏萬劍缺做了個手勢,止住他,冷冷盯著盧炫,一字一頓道:“既然你知道青元門如此厲害,那為何不向他們俯首帖耳,還來藏劍穀借勢做什麽?”


    盧炫施禮,道:“紫雷門雖小,盧炫雖弱,也知道修仙者,修的不是肉身,而是心性。倘若就此被並,縱然一時逃得性命在,也留下一生之恥。有此印記在,又如何脫得因果,證得大道?必定長生無望!因此,縱然以卵擊石,紫雷門也絕不妥協!”


    魏萬劍盯著盧炫看了一會兒,看得他渾身發毛。


    突然,魏萬劍站起來,高聲應道:“說得好。修仙者,正當仗劍天下,快意恩仇;豈能顧慮重重,畏首畏尾!青元門執掌北地仙盟,卻隻知道欺壓同道,為己門謀利,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有機會當然要和他們做一個了斷!”


    他踱步下來到盧炫麵前,盯著他道:“然而,你也說過了,青元門是數千年的古老門派,戰力強大,我派過去數次與其交戰,卻都沒有勝出。今次一旦接受貴門投誠,大戰必然重起,如果不勝,豈不是做了個虧本生意?我執掌一派,對於戰事不得不小心應對。能勝,方會出戰!”


    盧炫麵帶微笑,朗聲說道:“常人總說青元門強大,乃北地一霸,我卻不以為然。其實偌大一個青元門,已經是外強中幹,維持不了多時了!”


    在場的藏劍穀長老潘霜子忍不住道:“剛才還說青元門強大,現在又說青元門衰敗,開玩笑呢?”


    盧炫轉頭,看到一個外貌五十多歲,須發皆白的老頭子,他不敢怠慢,根據門裏情報,潘長老可是築基九層之人,戰力在藏劍穀僅次於穀主。


    盧炫施禮,正色道:“古人論戰,必談天時地利人和。今日盧炫不才,願與諸位逐一分析。”


    “在場的人都知道,青元門早早就是咱們大晉北地仙盟的執政一員,話語權極大。因此北地之人無論是試煉還是尋寶,隻要遇到青元門的人,就得讓出所獲,否則必遭其打擊報複。數百年來,青元門所掠他人靈寶價值,何止千萬?北地修仙者之恨,罄竹難書!


    北地特別是山陽郡,山中多靈石礦,盛產靈草。這些寶藏本出自各門派領地,為各自所有,然而青元門強迫郡中所有門派將有名大礦,大片靈地奉獻出來。因此各門派空有領地,實質窮困不堪。北地仙門苦青元門久矣,早已離心離德。青元門所作所為,嚴重違背修仙之道,人心離棄。此為天時已失。”


    “青元門所處,位於山陽盆地之中,領地廣闊。核心十一處分門,都是建在本郡靈氣最充沛的洞天福地之中。好處是所處靈地資源豐富,便於修煉。壞處是這十一處分門並不相連,而是零散分布在郡內各處。至於擁有的礦山與藥圃,所處就更偏遠了。平時青元門作威作福已久,無人敢去捋虎須。因此他們對於本門防禦很不上心,大多處分門的護山大陣早已年久失修,缺少核心部件。附屬的小陣也是缺失甚多。一旦猝然遇敵,定然難以倚陣防守,隻能出來對戰。因此地利也無。”


    “青元門既為數千年之古老門派,自然也有古派之弊病。”


    “其一,門內弟子選拔製度早已形同虛設,每年招收新弟子,十之八九為前代門人後裔,無論資質優劣,一律通過;剩餘沒有背景的人,也要繳納高額靈石入門費,方能通過。不少資質上好少年,就因沒有靈石而轉投他派。因此青元門數百年內,青年才俊已日漸凋零,君不見,青元門金丹期修士雖多,築基後期修士數量卻已與貴派相當,而築基前期修士數量少,年紀也大,少見四十以下者,都是依靠門內豐厚資源強修上去的,這點不如貴派遠甚。”


    “其二,門內重要職位為各大家族把持。例如,白家專攻煉藥堂,趙家專治演武堂,王家專治冶煉堂,等等。時間久了,職位上的人早已忘記門派律例,而是專一為自家謀取利益。個個都在貪墨門內資源,收取外人賄賂,門派風氣腐敗不堪。”


    “其三,門主皇甫光年事已高,為了衝擊金丹層次大量服藥,日日修煉,根本顧不上門內事務。青元門重要事項根本遞不到他身前,更不要說解決了。因此門內分成三派勢力,各派之間相互厭惡至極,內鬥不止。”


    “因此更無人和。”


    “綜合天時、地利、人和,青元門都無一不缺;隻要貴派選對打擊方向,一旦勝出一次,青元門就是分崩離析的結果。”


    至此,盧炫拱拱手,示意已經說完。


    殿內靜悄悄的,藏劍穀眾人都不得不承認,盧炫所說令人十分信服。


    魏萬劍迴過神來,哈哈大笑,道:“盧掌門真是天縱奇才!不得不說,老夫已經被你說動了。既然青元門已經如此不堪,那我藏劍穀取而代之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好,我就答應你的請求,藏劍穀與紫雷門,往後就是一家人了。有哪家門派敢動紫雷門,先得經過藏劍穀的同意!”


    盧炫大喜,急忙拜謝。


    到這裏,他才感覺到自己後背的衣裳都濕透了。


    這時,外事堂何之禮說道:“雖說兩派目標一致,然而貴派才是直接受敵。因此附庸之慣例,不可偏廢。”


    盧炫早有心理準備,迴道:“紫雷門雖窮困,也不敢忘記屬下之禮節。我門每年定當按時繳納十分一之供奉,遇事以藏劍穀之令為先。”


    何之禮點頭,又道:“按照慣例,新收納的附庸門派需要提供質子,到本門靜修十年為憑。質子須為核心弟子,且與掌門須有血肉之親。”


    盧炫有點犯難,質子就是人質,後續一旦與上位門派發生齷齪,質子的下場可謂悲慘。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要想達成盟約,質子必不可少。


    這時端坐在上的穀主魏萬劍道:“聽說紫雷門前段時間長老以上盡皆隕落,盧掌門繼位時又年輕,無有後代。那就從核心弟子裏選一位吧。”


    盧炫伏地道:“但憑穀主做主。”


    “那就選擇你們煉藥堂的龐柔吧。”


    盧炫一驚,想不到藏劍穀對紫雷門底細也很清楚,本門與盧炫平時關係最親近之人就是龐柔。因為兩人是同一年入門,又有遠親關係。


    看來藏劍穀這些年也是不太安分啊,連本門弟子的私人關係都收集了。


    盧炫一咬牙,道:“那就這麽辦吧。”


    他內心有些愧疚,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也隻能同意了。隻能以後多給她一些補償吧。


    盟約大體方向已經達成,雙方已無分歧,因此大家表情都輕鬆起來。


    這是盧炫又道:“但本門還有個不情之請。”


    魏萬劍心情不錯,笑道:“你說。”


    盧炫拜謝,道:“本門現在一貧如洗,因此我想貴派資助我派一批修行物資。”


    說罷,拿出一張單子。


    魏萬劍皺皺眉,道:“拿上來。”


    看了單子,魏萬劍怒道:“你當我藏劍穀是開善堂的嗎?”


    旁邊何之禮瞟去,隻見上麵寫著:洗髓丹五顆,黃道煉體丹十顆,聚靈丹百顆。後麵還有迴春丹,靈石等等,林林總總,估計總值不下兩萬靈石。


    盧炫笑嘻嘻的道:“本門弟子等級也低,提升修為後為藏劍穀效力也是更好。”


    魏萬劍扔掉單子,道:“廢話。然而本門靈石又不是憑空飛來的。如何能資助你們那麽多,最多五百靈石。”


    盧炫笑道:“既如此,先謝過穀主的五百靈石。我估摸著單子所值巨大,直接受贈也不合適。不如這樣,單子上剩餘價值的靈石就當紫雷門向藏劍穀借貸的,待日後本門富裕後,逐步歸還。”


    何之禮譏笑道:“我看貴派可還不起。”


    盧炫也不生氣,道:“他日消滅了青元門,藏劍穀所得何止千萬?相信紫雷門也能獲得不少收獲吧。”


    魏萬劍歎口氣,道:“好。既如此,我也答應你。一切以消滅青元門為先!”


    盧炫喜出望外,急忙拜謝。


    接著,魏萬劍又對在場藏劍穀高層道:“聽我命令!既接納了紫雷門,本門即日起執行三號計劃!在場的都需要保密,泄密者抹殺!”


    藏劍穀高層齊齊下拜,一起稱喏。


    隻剩下盧炫一片愕然。


    原來,藏劍穀早有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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