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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楊夫子告假迴鄉去了,她也不用早早的去學堂,閑的無聊便想四處走走,行至相府的花園,一個冒冒失失的丫頭提著水桶,橫衝直撞,向她而來。


    她邁開步子便要躲開,不曾想丞相後爹送她的衣服定是為了省布料做的裙擺頗窄,她拚了命的走起路來,也是細碎的蓮步款款,邁也邁不開。


    這不是折騰她嗎?一急之下,紅瓔絆了鞋子,直直地向著地上跌去。


    那丫鬟自她腰腹跌倒,重重地壓在她身上,水桶向前飛去……


    丫鬟暗自惱怒的爬起來,恨恨的瞧著她:“算你運氣好!”說罷,便提了水桶原路折迴。


    第二次,第三次,皆有一些麵熟的丫鬟們刻意提了水桶針對她,幸好她反應快,提前叫住了她們,先下手為強了,否則滿身水淋淋的就不是那幾個丫鬟而是她了。


    略微一作分析,紅瓔便料到這餿主意定是楚珞私相授予的,否則這群被她辭退的丫鬟怎得如此膽大?怕是日後還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還與她不期而遇,她若是這般逆來順受,豈不是早晚要繼續餓肚子?


    提到餓肚子,一上午沒吃東西的紅瓔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她膽子小不敢出去,便翻遍了屋子沒尋到食物,於是尋思到二娘的屋子離這裏不遠,應該會有些幹糧讓她來墊飽肚子。


    這樣思索著,紅瓔便提起了裙擺出了門。


    她這廂一出門,便有丫鬟婆子報告了楚珞她的動向。


    楚珞本想借著抓小偷的機會,將她攆出相府,卻有奴婢進來稟報:“少爺,將軍府的少爺小姐們來了。”


    楚珞隻得放下《論語》,起身出府相迎。


    再說紅瓔悄悄的進了二娘的屋子,關了門四處翻了翻,卻也從床底衣櫃翻出不少糕點來。


    她二娘藏糕點的本領,真是愈發的不長進了,她一搜便搜了出來。想當年在鄉下的時候,她們平日可都是挖井鑿洞,三十六計輪番上演著藏吃的。


    那時候沒辦法,她家窮,官府兇,好不容易有表哥送來的糕點,也總是叫村頭的阿文給劫了去。


    她日子苦啊!


    喜滋滋的墊飽肚子,紅瓔覺著她也有必要打包點糕點帶迴去,犒勞一下自己頂風與楚珞作對所消耗的體力精力,遂從衣櫃裏扯出一塊布料,將糕點搜刮了出來,塞到衣衫裏,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站住!”


    比閻王爺還陰沉的聲音,自紅瓔頭頂響起,她嚇了一跳,選擇了不站住。


    “再不站住莫要怪我不客氣!”楚珞對於紅瓔無視他的存在這件事,心存怨念!


    紅瓔頓了頓腳步,一臉的無奈,轉身卻又一副嬉皮笑臉諂媚討好在嘴臉,嗲嗲道:“不知楚少爺叫小女子所謂何事”


    楚珞隻是上下瞧著她,眼神很是犀利,半晌他直瞅著紅瓔的肚皮,板著臉道:“當真水性楊花!”


    “呃……”紅瓔也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隻瞧見腹部明顯的凸起,像足了十月懷胎懷了她的她親娘。


    她忙擺手解釋道:“我隻是餓了!”


    “所以便勾引祖父,是嗎?”楚珞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人思想當真齷齪,但她居然也聽懂了,豈不是更加齷齪,但是清白最重要,於是紅瓔急忙再次解釋:“我真是肚子餓了!”


    “鬼才信!”肚子餓會頂著大肚子?


    紅瓔急了,匆匆忙忙作勢便要解開衣帶……


    楚珞俊臉一紅:“你要做什麽?”


    “我當真餓了!”紅瓔邊說邊解著衣帶,將玉指伸向肚兜。


    “放dang!”楚珞別過臉去,咬牙切齒的罵道。


    紅瓔自衣衫拎出一個紅色的包裹,當著他的麵解開,道:“你瞧,隻是一些糕點……”


    楚珞偷偷瞥了一眼,隻瞧見她衣衫半解,露出細膩的鎖骨和裸露在外精致如瓷的肌膚,忍不住鼻血上湧,一言不發。


    紅瓔急了,忙拎著包裹上前一步:“不然,讓你嚐嚐好了!”


    楚珞慌忙倒退了幾步,臉色莫名的殷紅如血。


    紅瓔忍不住想湊近了遞予他糕點,卻聽楚珞罵道:“犯賤!”


    說罷,便狼狽地逃了出去,因司馬廷等人尾隨著他來看熱鬧,他這狼狽逃跑見,撞上了司馬嚴,話也說不出的落荒而逃……


    紅瓔有些莫名其妙的瞧著糕點,不曉得她何以犯賤了。行,糕點她一個人吃。


    此時,紅瓔方才發現院子裏多了幾個陌生的麵孔,那兩少年一個俊朗不凡,英氣逼人,一個須眉男子,秀氣儒雅;那少女眉眼不俗,英氣逼人,秀色可餐!


    那少女搶先開口:“你便是顧紅瓔?”


    “如今是楚紅纓!”顧姓爹爹,您千萬莫要從墳裏爬出來祝賀我。


    “果然不同凡響!”司馬廷笑著評論道。


    “難怪三言兩語便鎮住了楚珞那貨。”司馬嚴也捂著肚皮狂笑道。


    “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司馬月與紅瓔介紹了她與兩位哥哥,紅瓔恍然大悟,原來竟是司馬將軍這個大媒婆家的子孫!


    於是嘴上抹蜜道:“怨不得姐姐氣質不俗,竟是司馬家的孫女!”


    “你也不賴,粉雕玉琢,玉貌花容的,瞧著便討人喜歡!”


    於是很快,兩人便建立了超級深厚的友誼,司馬月甚至嬉笑道:“我兩位哥哥均是樣貌堂堂,文武雙全,你瞧上了哪位,且要說與我聽,我幫你一棍子打倒,拖進洞房!”


    紅瓔額上冷汗淋淋,便是臉皮最厚的司馬嚴此時也有些麵子掛不住道:“小妹你原來真是抱養來的!”


    司馬月隻是握了握粉嫩的拳頭,司馬嚴便敗下陣來:“我才是抱養的,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司馬廷再度感歎了一番:女人建立友誼的速度太可怕了!


    再說楚珞迴到自己房中,腦海中總是忍不住浮現出紅瓔雪白細膩的肌膚,他暗罵自己下流,遂捧起了《論語》讀了起來。


    過了許久,也定下了心神。


    司馬廷等人進來,笑道:“你小姑子當真有趣,瞧你被嚇得落荒而逃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


    以前他們也被楚珞欺負慣了,早就想尋著楚珞的把柄,找些場子迴來了。


    楚珞隻是皺著眉頭,不悅道:“你們瞧錯了,她隻是個新進府的丫鬟罷了。”


    “丫鬟竟也如此大膽,楚珞你馴養術練的很是失敗嘛!”司馬嚴奸笑道。


    “楚珞哥哥,你休要此地無銀三百兩,真相都寫在臉上了!”司馬月打趣道。


    “你們……”楚珞氣的無言,卻是紅瓔頂著一身濕漉漉的行頭,端著水盆過了來,衝著楚珞潑了出去。


    方才,紅瓔剛進她的房間,便被蓄謀已久的丫鬟潑了水,一身行禮已是濕透了,是故來找迴場子。


    倒不是她小心眼,實在是這個楚珞太過分了些,若是一般人,瞧著她仁厚純善、寬宏大量的模樣,定會感動的涕泗橫流,可是楚珞偏不,非要跟她對著幹。


    潑了楚珞一身冷水,紅瓔有些發懵,她想著事情幹完之後,總是要尋個霸氣的開場白威懾一下群眾,遂置了盆子雙手叉腰來掩蓋她單薄的氣勢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偏你楚珞的心注了水,不要以為我隻會服軟,我發起火來整個相府都不夠我燒的!”


    楚珞臉色鐵青,顧不得擦拭,一字一頓道:“我是否應該謝你手下留情,沒往我身上潑洗腳水?”


    司馬家的三個活寶早已看的呆了,都顧及著場合,沒能表現出來,隻在心中雀躍,他們沒想到相府竟如斯熱鬧,好戲連連登場,隻這一次來,便叫他們瞧了兩出好戲!


    他們倒真有些流連忘返了!


    楚珞不需要做什麽動作來借氣勢,他生氣起來青筋突起的模樣,非常有火山噴發的氣勢,紅瓔那點弱小的火苗子自是抵擋不了,雖弱不禁風卻咬牙頑強道:“哦,出門太急,顧不得洗腳。”


    司馬嚴率先笑噴了,於是毫無疑問,他承受了楚珞雷霆般的怒火,被打成半個殘廢,被司馬廷拖了迴去。


    司馬家的兄妹落荒而逃,隻留下紅瓔獨自麵對火山口,她有些後怕,忙服軟道:“你也命人潑我一身冷水,我倆扯平了!”


    “扯平?你休想!”


    火山口還在吞吐火山,幸好沒了方才雷霆般的氣勢。


    “喂,楚珞,你好歹也是七尺男兒,總與我這般過不去,就不覺得丟臉?”紅瓔不知死活道。


    “祖父迎了你們迴來,便是最大的丟臉,我這般行徑與祖父相比,不過小巫見大巫,又豈會遭人詬病?”楚珞的語氣鬆了些,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小氣。


    “我也不是非要喚你祖父叫爹,隻是我吃你家飯,住你家房,不喊爹便名不正言不順,又如何混得下去?”


    紅瓔本以為傾訴苦楚,那口火山便會熄止,熟知楚珞隻是吼道:“滾!”


    這字他說的極溜,就像舌頭打了卷,在單曲循環!


    紅瓔忙奪門而出,卻聽楚珞又道:“迴來!”


    莫不是想通了,理解我們廣大勞苦人民的苦衷了?紅瓔如是想到,便轉身笑的眉彎彎眼彎彎!


    “把你的髒盆帶走!”楚珞依舊冷冷的酷酷道。


    紅瓔心情立馬跌倒了穀底,這廝莫不是不會說好話?她忙屁顛屁顛的跑迴來,提了盆子,心傷落寞的走了。


    楚珞竟有種莫名的心軟。他這是怎麽了?竟會被這野丫頭觸動,哼,反正她休想安安穩穩的留下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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