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圍成一個圈,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靈芸:“主子可有興趣去看看”


    嘉榮搖搖頭,一行人漸漸地離人群越來越遠


    靈朵:“主子,你看,那不是通魘嗎”


    嘉榮:“終於露麵了”隨後打了個響指


    通魘向嘉榮這裏看了過來,卻沒有動


    嘉榮:“這小家夥還長脾氣了”


    說著一行人便向通魘走去,可通魘卻越行越遠了,好像是要帶他們去什麽地方,兜兜轉轉,又迴到了剛才那個熙熙攘攘的人群


    通魘齜了下牙齒,跑進了嘉榮的衣袋中,探出個小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嘉榮,嘉榮用手敲了一下通魘的小鼻子,說道:“真是玩野了,你帶我們兜了一圈又迴到這裏,是要幹什麽”


    通魘甩了甩腦袋,發出吱吱的聲音...


    蘇陌:“師妹,你看那裏”


    嘉榮透過人群往裏看了看:“這不是猴子嗎”


    蘇陌:“怪就怪在這幾個猴子的姿態未免有些太像人了,不對,是像小孩子”


    嘉榮:“師兄的意思是,猴子可能是人扮的?”


    初雲:“感覺不太可能吧,你看猴子的毛發跟真猴子並不二致”


    蘇陌:“前去看看便知”


    一行人看著眼前的猴子聽著主人的命令按部就班的操耍著,井然有序,好似真能聽懂人言一樣,嘉榮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不一樣的地方,欲想離去,通魘卻在衣袋裏鬧了起來


    嘉榮:“好,不走,我再看看”通魘這才老實了下來


    蘇陌:“你看這隻猴子的腦袋,是不是比其他猴子大一些”


    嘉榮:“猴子一般比較瘦小,頭顱也是比較小的,這隻猴子的軀幹確實和普通猴子沒什麽差別,但是腦袋卻相比之下,大了一些,好似稚童”


    蘇陌點了點頭


    嘉榮:“老翁的猴子可是聽得懂人言”


    老翁:“那是當然,老夫教導這些猴子數年了,智商猶如六歲孩童智商”


    嘉榮:“我看這隻猴子甚為可愛,老翁可願割愛”


    老翁:“老夫的猴子和自己的孩子一樣,你見過那個父母的賣自己孩子的,不賣”


    嘉榮:“一百兩”


    老翁:“不賣”


    嘉榮:“兩百兩”


    老翁還是搖頭


    嘉榮:“五百兩”


    老翁:“你就是給老夫多少銀錢,老夫也不賣”


    嘉榮:“師兄,既然文不行,那便武吧”


    老翁:“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豈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嘉榮:“我看你這猴子古怪的很,是不是猴子還不一定呢”話畢,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老翁有些惱怒:“胡說八道”


    蘇陌一把抓住了身邊的那個大頭猴子,把了把脈,卻是人的脈搏,而後又看了看身上的皮毛,毛發的根部是一層乳白色,想來應是樹脂膠粘合所致,蘇陌輕輕扯下了一小塊,猴子露出了人的皮肉,嗓子哼唧半天卻發不出人的叫喊,這下人群的議論聲更大了


    “真是人啊”


    “居然用人來充當猴子,真是膽大包天”


    “快把臉上的毛發取下,看看”


    蘇陌對身邊的孩童說道:“不要怕,我是來幫你的”


    說著便有人提來一桶溫水,蘇陌將孩子的胳膊置於溫水中,而後輕輕將身上的毛發一點點撕下,雖然有些疼痛,卻也是能忍受的,慢慢的一個稚童的身軀展現在人們眼前,蘇陌看了看孩子的頭部,卻沒有樹脂膠的痕跡,想來頭部是最容易發現端倪的地方,所以手法相對更謹慎一些,蘇陌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是什麽手法,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小孩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耳根,蘇陌看了看,竟發現了血跡,然後摸了一下耳後多出一層的皮肉,竟然和自身的皮肉早已粘合在了一起,蘇陌倒吸了一口冷氣,竟是如此殘忍的手法


    眼看自己的惡心已經敗露,老翁想趁機逃跑,蘇陌單手就將人拎了過來,說道:“我看你年紀已經一大把了,居然還行如此殘忍的事情,說,可有剝離之法”


    老翁:“少俠饒命啊,這個也是我高價從別人手裏買來的,並不是我自己的”


    嘉榮:“那你可知你買的這些是人不是猴子”


    老翁支支吾吾半天,自然是知道的


    蘇陌:“既然知道是人,那你定然知道這人是怎麽變的猴子吧?說!”


    老翁:“是,是將活著的猴子生生扒皮,將開水與樹膠融合後,粘於皮內側,讓剝離下來的猴子皮肉與小孩的頭部緊密貼合,無法分離,此方法不能大麵積使用,所以隻用於容易出紕漏的頭部,身上的話,隻需將毛發粘與皮膚上即可,自然是不會發現端倪的”


    說完,嘉榮衣袋中的通魘齜了齜牙,周圍的人個個唏噓不已


    蘇陌:“你可有剝離之法”


    老翁:“剝離之法隻有是將人的皮膚與猴子的皮肉生生割開,割開後,人也會因此變得麵目全非了”


    嘉榮:“竟如此陰毒的方法”


    這時,官府的人已經到了,想必人群中有人報官了


    府衙中


    老翁雙膝跪地,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一遍,也描述了賣家的樣貌,畫師將畫好畫像呈了上去,知府下令將此人的畫像貼於大街小巷,開始了二級通緝


    這時國醫已經來到了府衙中,細細觀看了這幾個稚童,接二連三的搖頭,讓嘉榮心中有些焦急,問道:“國醫,可能剝離”


    國醫指了指其中三個,說道:“這三個稚童皮肉粘合的不是很勞,想來應該是剛受此毒害就被轉賣了,如果是老夫來進行剝離的話,創傷麵應該不是很大,用上些複顏膏,應該能恢複常人的麵貌,但那兩個,皮肉已經完全結合了,若是強行剝離,必然是血肉模糊,常人的麵貌怕是恢複不了了”


    聽到國醫的解釋,幾個孩子都低下了頭


    嘉榮:“那勞煩國醫先將這三個稚童帶下去醫治吧”說罷,國醫便帶著三個稚童去了偏殿


    嘉榮看著剩下的兩個孩子:“你們兩個叫什麽?”


    兩個孩子低下頭始終沒有抬起過


    蘇陌:“聲線怕是也被毀了”


    嘉榮:“師兄,那他們以後怎麽辦,頂著一臉的傷疤嗎”


    蘇陌:“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嘉榮:“師兄有辦法”


    蘇陌拿出一小罐藥膏:“這個藥膏有祛疤生肌的功效,想來對於他們也是有用的”


    嘉榮:“這是?”


    蘇陌:“這是熹微妹妹給的”


    嘉榮:“為何給師兄祛疤生肌的藥膏,師兄身上可有難以去除的傷疤”


    蘇陌:“已經無礙,這些剩下的就給他們吧”


    嘉榮:“你們兩個還不趕緊謝謝我師兄”


    兩個孩子聽到自己的臉能恢複如初,高興的叩謝著蘇陌


    蘇陌:“好了,你們兩個快把找國醫吧,這盒藥膏,要在你們傷口痊愈的時候在用”


    兩個孩子接過藥膏,興衝衝的去找國醫了


    嘉榮:“師兄,這些孩子們的聲線可還能恢複”


    蘇陌搖了搖頭


    靈芸:“主子,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們快些迴去吧,不然東方莊主又派人出來接您了”


    嘉榮:“好不容易甩開的,難得恢複的自由身,當然不能這麽輕易就迴去了”


    靈芸:“....”


    蘇陌:“師妹想去哪裏”


    嘉榮:“去街上吧,好久沒逛了”


    蘇陌寵溺道:“好”


    靈芸:“蘇先生”


    蘇陌:“不妨事”


    嘉榮再次來到了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好似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嘉榮:“今天難得高興,師兄我們去飲酒可好”


    蘇陌:“好”


    一行人來到酒家的閣樓之上,嘉榮靠著窗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蘇陌:“酒不能這樣喝”


    嘉榮:“今日難得高興,師兄就別立規矩了”


    蘇陌:“隻許一次”


    嘉榮:“下不為例”說罷,兩人相視而笑


    太子殿的下榻處


    羅戈:“殿下,有塗欽姑娘的消息了”


    蕭沐橙:“人在哪裏”


    羅戈:“塗欽姑娘在都城中的府衙露了一次麵,解救了幾個稚童,現在正在和蘇陌在無名閣飲酒”


    蕭沐橙:“走,我們去看看”


    羅戈:“是”


    一行人出了下榻處,馬不停蹄的前往無名閣


    蕭沐橙看了看無名閣的牌匾,而後快步跨入了店中,朝二樓奔去,每邁一步台階,蕭沐橙的心跳就重一分,直至嘉榮的酒桌完全暴露在蕭沐橙眼中,蕭沐橙的心跳才慢慢恢複平時的跳動頻率,這時嘉榮正巧迴過頭來,看到了蕭沐橙,蕭沐橙的心跳陡然又重了起來,朝思暮想的人終於見到了,這時的蕭沐橙隻想緊緊抱住嘉榮,問一問她,這些天都去了哪裏,為何一點音信都查不到,讓自己擔心了那麽久


    嘉榮:“蕭沐橙?你怎麽在這裏”


    蕭沐橙:“想見你,自然就來了”


    嘉榮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迴答,抿嘴笑了笑:“這些時日不見,太子殿下的玩笑好似越開越大了”


    蕭沐橙:“沒有什麽玩笑,本王說的皆是肺腑之言”


    嘉榮愣了愣神,心中卻是歡愉的,而後拍了拍身邊的座椅,蕭沐橙坐了過來。


    嘉榮:“太子殿下來離黎國做什麽”


    初雲:“自然是來求親的”


    嘉榮:“求親?和誰?”


    初雲:“當然是離黎國的二殿下啦,還能有誰”初南還是沒攔住


    嘉榮:“二公主?果真是很登對,甚好,甚好,那恭喜太子殿下了”


    蕭沐橙:“不是”


    嘉榮:“不是什麽,不是來見我的?還是不是來求親的?”


    蕭沐橙:“都是”


    嘉榮:“到底是還是不是”


    蕭沐橙此刻隻想把初雲暴打一頓,初南看了看蕭沐橙的臉色,識趣的拉著初雲離開了


    羅戈:“塗欽姑娘,自從你到了離黎國之後便沒有了音訊,殿下方才得到你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了”


    嘉榮:“現在見到了,太子殿下還有別的事嗎”


    蕭沐橙:“見到了本王自然安心了”


    嘉榮:“那便好”


    蕭沐橙:“如此美酒,不請我喝一杯嗎”


    嘉榮:“太子殿下的如今美人在懷,還缺美酒嗎”


    蕭沐橙笑道:“嘉榮,可是生氣了”


    嘉榮:“笑話,你又沒招惹我,我為何要生氣”


    蕭沐橙揮了揮手,羅戈便退下了,而後轉向蘇陌:“蘇公子,能否讓本王與嘉榮單獨說說話”


    蘇陌與靈芸靈朵也走了出去


    蕭沐橙湊近了嘉榮,說道:“那是本王多想了,可本王看到嘉榮與我越行越遠,心中卻是醋意橫飛”


    嘉榮臉頰微紅:“蕭沐橙,你已是有婚約的人,在這裏和我說這些,合適嗎”


    蕭沐橙:“自然是不合適”


    嘉榮:“知道就行,我看你是無酒自醉了”


    蕭沐橙深情的注視著嘉榮:“嘉榮,你當真不知道本王的心意嗎”


    嘉榮:“心意,什麽心意?”


    蕭沐橙:“在本王知道你離開婺青國前去離黎國的那一刻,本王便後悔了,後悔沒有留住你,在你沒有音訊的時日裏,本王便度日如年,生怕你出了什麽意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現在你終於又出現在了本王眼前,這次本王說什麽也不會放手了”


    嘉榮聽著蕭沐橙的表白,腦中有些空白,還沒反應過來,心跳卻莫名加快了,嘉榮知道自己對蕭沐橙一向有好感,甚至有些喜歡與蕭沐橙的獨處


    蕭沐橙看著滿麵桃紅的嘉榮,溫柔的說道:“你現在不用立馬迴應我,如果你是顧慮離黎國的二公主,那本王可以告訴你,她不會是我的王妃”


    嘉榮:“兩國聯姻豈能是兒戲,你說不是就能不是嗎”


    蕭沐橙篤定的說道:“本王自有辦法,你且放心好了,本王隻想聽你的真實想法”


    嘉榮有些難為情,不知如何張口


    蕭沐橙看嘉榮,溫柔道:“三天後本王再來找你好不好,到時候你再告訴本王,喏,這個給你”


    嘉榮:“這是什麽”


    蕭沐橙:“這是父王與母後的定情信物,現在本王將它送給你,三天後,如果你也喜歡本王,就將它佩戴起來”


    嘉榮接過玉佩,仔細觀看,看了看眼前的蕭沐橙,說道:“不用如此麻煩,我,喜歡你”


    蕭沐橙沒想到能這麽快聽到篤定的答案,心中激動不已,嘴角揚起,而後湊近了嘉榮說道:“你剛才說什麽?本王沒有聽到”


    嘉榮:“你明明聽到了”


    蕭沐橙:“沒有”


    嘉榮:“少來”


    蕭沐橙:“你再說一遍,本王想聽”


    嘉榮:“不說”


    蕭沐橙:“那你不能反悔”說罷,便將玉佩戴在了嘉榮的腰側


    嘉榮看了看蕭沐橙,蕭沐橙用手輕輕擦了下嘉榮的嘴唇:“你看你,喝酒還能喝到外邊”


    嘉榮:“哪有,就算是喝到嘴邊,也沒聽說過酒還能留有印記的?你是怎麽發現的?”


    說罷,蕭沐橙將唇輕輕覆了上去,說道:“這次就有了,是我的印記”


    嘉榮扭過頭,衝向窗外,臉頰已然是緋紅了,嘴角掩著笑意....


    蕭沐橙:“那你現在跟本王說說這些時日都去了哪裏,為何沒有你的消息”


    嘉榮:“我和師兄路過一個酒莊,這個酒莊大的簡直像個迷宮,我和師兄又誤打誤撞的走入酒莊主人設下的迷陣,在裏邊被困了些時日,還是靈芸他們找人來將我們救出的呢,出來之後就碰上了近日街上的小孩變猴子的事情,再然後就遇見你了”


    蕭沐橙聽著嘉榮的敘述,入了神,此時他也不想去分辨是真是假了,全然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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