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銀澤手扶額頭,斜身靠在躺椅上,突然手指微動,銀塵掐算了一下說道:“墨塵,今日你命定的徒弟怕是要出現了”墨塵在銀澤身後的樹上悠閑的沐浴著日光:“當真?他在何處”銀澤伸個懶腰:“馬上就出現在你麵前了”墨塵從樹上一躍而下:“我這命定的徒弟不是需要外出遊曆才能遇見,現在怎麽自己出現了”銀澤說道:“萬事萬物都在變化,你這徒弟應是遇見了自己生命的轉折點,所以與之前算的有些偏差”銀澤起身向湖邊走去:“走吧,去見見你那命定的徒兒”墨塵看向離去的銀澤,大聲說道:“那我六年的遊曆豈不是白遊了”銀澤嗤笑一聲,自顧走遠,墨塵一副感覺被耍的表情,隻能怪自己之前嫌那先知的本領學起來枯燥,沒有和師尊好好學,才落得如此被動。


    銀澤躍過湖麵,來到竹林高台輕輕落在了上麵,閉目養神,等待有客來訪,過了片刻,來人正是塗欽將軍,塗欽將軍帶著蘇陌,緩緩走來,見銀澤已在等自己,抱拳說道:“銀澤兄果真料事如神,在下叨擾了”銀澤看了一眼旁邊的蘇陌,就算是銀澤如此俊美非凡的仙人都感歎此人的長相,又是習武的好材料,便心生歡喜:“無妨,塗欽兄不必如此客氣,請坐”塗欽將軍坐在高台之上:“在下此次前來,實則是有個不情之請”銀澤:“哦?塗欽兄說來聽聽”塗欽將軍:“前些時日,我在郊區看見一位高人,一瞬間製服了一頭兇獸,想來這世間能有如此修為的,銀澤兄應該略知一二,便來叨擾了”銀澤:“塗欽兄因何打聽他,可是與他有些淵源”塗欽將軍:“淵源確是沒有,我想來像你們這等世外高人,收徒必是看機緣的,在下想請銀澤兄可否幫我算一下這個孩子與那位世外高人可有師徒的緣分”銀澤:“塗欽兄,你說的高人可是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塗欽將軍:“正是”銀澤看向奔自己走來的墨塵:“塗欽兄說的此人可是他”銀澤指向墨塵,塗欽將軍看向走來的墨塵,起身抱拳:“正是此人”銀澤:“他是我同門師兄墨塵”塗欽將軍看向墨塵抱拳行禮:“墨塵兄”銀澤:“墨塵師兄,此人便是我跟你提起的塗欽將軍,我徒兒的父親”墨塵向塗欽將軍迴禮,然後向蘇陌走近,盯了好一會,心裏對這個徒弟甚是滿意,銀澤:“塗欽兄,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師兄確有一個命定的徒兒還沒找到,我看你帶來的這個孩子倒是根骨上佳,不如讓我師兄探知一二,看看是否是自己命定的徒兒”說罷,墨塵伸手指向蘇陌眉心,感知了一下,衝銀澤點頭,對塗欽將軍說道:“塗欽兄帶來的正是我那命定的徒弟”塗欽將軍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的機緣巧合,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蘇陌果真是有如此的氣運:“墨塵兄此言當真”墨塵:“絕無虛假”蘇陌看著三位一言一語的,大概聽明白,自己可以和這位高人學習本領了,以後自己就有能力保護娘親了,心中甚是歡喜。


    蘇陌向墨塵進行叩拜,行了拜師禮,墨塵讓蘇陌以後可以每天來到竹林找自己習武,除此之外,墨塵還教蘇陌以前學過的君子六藝,不讓他荒廢作為世家公子所學到的本領,從此以後蘇陌便開啟了漫長的修習。


    七年後,蘇陌剛滿十七歲,蘇氏家族雖然知道他沒有當成王子的貼身近衛,但七年來蘇陌飛躍式的成長,武功上的造詣在他這一輩中頗高,在武林中已小有名氣,蘇氏主母怕他將來做大無法掌控,想到自己對蘇陌母親的所作所為,生怕蘇陌報複,自己兩個兒子又沒有自保的能力,日日睡的不安穩,蘇氏主母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蘇陌除之而後快,叫來自己的親信,安排人去都城假借看望三公子的名義,把殺人沒有痕跡的毒藥一並帶了過去。


    這一天蘇陌習武歸來,有一個新來的丫鬟名叫嬌兒,前來服侍,蘇陌尋問一番,得知是丁陽蘇氏送來的,三公子對這個嬌兒處處提防,不讓她接近母親,嬌兒也是本本分分,沒有什麽奇怪之處,蘇陌卻是一如既往的對蘇家人的冷漠,蘇陌母親這七年來,沒有了疼痛的折磨,日子過的算是比較舒適愜意,蘇陌自出生以來也算是過了幾年安心的日子,可是這種日子在一個萬裏無雲的日子被打破了,嬌兒送來一杯熱茶,蘇陌是從來不碰嬌兒送來的任何吃食,放在桌上沒有動,此刻蘇陌娘親過來了,蘇陌把嬌兒送來的茶倒了,命人新端來兩杯,母子兩人說著家常,場麵很是溫馨,蘇陌母親突發的咳嗽,隨後又是頭疼難忍,蘇陌著急的叫人去請阿朗,可是迴頭卻發現母親已經倒在躺椅上,沒有了動靜,蘇陌母親嘴角還留有茶漬,蘇陌看向自己那杯茶已經空了,應是被母親情急之下摸索錯了,可是茶是新換的,應該沒問題才對,可母親漸漸沒了意識,隨後蘇陌看見眼前的母親居然化作了一灘水,流在地上,蘇陌視線模糊,驚愕的不敢相信,心中難受到窒息,怎麽會這樣,蘇陌跪在地上久久沒有反應,待阿朗來到屋中,看著眼前的發生的一切,上前聞了聞地上的一灘水,難以置信:“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化骨散,無色無味,可內用也可外用,此藥無比惡毒,中原應是沒有此藥才對”阿朗看見茶杯裏殘留的茶水,拿起來聞了聞:“能不知不覺的下到茶杯裏,應是這宅子裏的人,一定要徹查下去”蘇陌眼睛紅的嚇人聲音嘶啞的說道:“這杯茶應是我出去叫人找你的時候,下毒之人趁機下的,能在這麽短的間隙下,動作又如此輕盈快速,必定是高手,怕是已不在這裏了”阿朗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看見離茶杯較遠的地方有一滴水,仔細一聞,確是稀釋的化骨散無疑,如果近距離下藥不可能有此遺漏,阿朗順著水滴向上看去,房頂有一處光亮,應是下毒之人逃離時沒有處理好現場,毒是從房頂順下來的絲線滑下來的,收線時比較倉促,才會留下痕跡,可派出專業殺手不可能隻為殺一個沒有幾年活頭的婦人,阿朗此時明白,確實是衝著蘇陌來的,蘇陌也是心知肚明,下毒之人已經昭然若揭,一絲複雜的情緒從蘇陌眼底劃過,可是轉過一瞬,就變成了堅定不移的殺心。


    蘇陌見母親死後屍骨無存,生前又受到如此遭遇,是那個自私自利的幫兇父親,是那個惡毒無比的妒婦,也是那兩個囂張乖戾沒有血緣的哥哥,他們都是導致母親的死,定要讓他們嚐嚐痛不欲生的滋味,十七歲的少年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丁陽的路,在深夜的時候,終於站在了蘇氏的門外,蘇陌此時的劍術已是爐火純青,沒人能攔得住,蘇陌蒙著麵,一路殺進去,血洗蘇宅,可是卻沒有動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丁丫鬟,隨他們的逃亡,不多一會,蘇宅的人都跑光了,蘇陌一步步向正屋走去,直到看見蘇氏主母,蘇陌殺紅的眼睛好似要滴出血,幹脆利落的在蘇氏主母臉上不知劃了多少劍痕,密密麻麻,醜陋不堪,蘇氏主母雙手捂著臉,跪在地上疼痛哀嚎,此時他的兩個兒子也趕到了,與蘇陌拚起命來,可是最終也不敵蘇陌,倒在地上,接下來是那個僅有血緣關係的父親,蘇陌的父親看見眼前一切,顫顫巍巍的看向蘇陌,蘇陌慢慢摘下麵罩,蘇氏主母看見蘇陌的臉,便想到當時那個在蘇宅的女主人,然後笑著發狂大聲喊到:“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殺了你”蘇陌用劍指著蘇氏主母:“現在你有兩條路選擇,你是親手殺了你的兩個兒子還是殺了你的丈夫”此時蘇陌的父親跪地求饒,扯著蘇陌的衣擺:“陌兒,我可是你爹啊”蘇陌斜眼冷冷的看了一眼,用力甩開了:“你現在如果不做決定,那我就先挑斷你兩個兒子的手筋腳筋,然後再”蘇氏主母在崩潰的邊緣:“不要,不要,不要再說了,我做決定”然後蘇氏主母把劍捅進了自己丈夫的身體,蘇氏家主怔怔的盯著蘇氏主母,倒下了,蘇氏主母懇求道:“我隻求你能放我兩個兒子一條生路,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蘇陌冷冷說道:“生路,你也知道有生路嗎,你給我母親日日下毒的時候可有想過給她一條生路,你用化骨散對付我的時候,可有想過給我一條生路”說罷,一劍斬殺了兩個哥哥,蘇氏主母哭喊的歇斯底裏,發瘋似的撕扯著自己,蘇陌輕輕說道:“娘親,你不要害怕,害你的人,我都找到,你安心的去吧”蘇氏主母轉而發瘋地撲向蘇陌,蘇陌一個旋身,躲開了,蘇氏主母的趴在地上,手裏瓶子落在了家主的身上,裏邊的粉末灑了出來,家主的屍身立刻化成了一灘水,蘇陌撿起瓶子,看向蘇氏主母:“那我就用這個東西讓你們一家人團聚可好”說罷把化骨粉灑在了主母兩個兒子身上,屍體頃刻間化成了水,蘇氏主母看著消失的兒子,心中疼痛的難以唿吸,蘇陌看了一眼蘇氏主母,然後慢慢灑在了主母身上,因為是活著被化骨,刺骨的疼痛讓主母本就猙獰的臉,變得恐怖異常,蘇氏主母厲鬼似的叫喊之後,隨之而來的也是一灘水,蘇陌提著劍走出了蘇宅,向深遠偏僻的地方走去,經過一個小池塘,蘇陌終於堅持不住了,癱軟在地,心裏萬千的情緒充斥著,難受不已,自己恨極了蘇氏這幾個人,從蘇陌記事起母親就受他們虐待侮辱,母親本是一個小村莊村長的女兒,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小村莊靠染布為生,母親調的顏色市麵上難得一見,長相又是異常的美麗,被曆練的蘇氏看上,蘇氏也是花費了不小的精力娶迴家做了正妻,隨著時間的沉澱,蘇氏越來越不甘心蘇氏家族在武林中的地位,便和現在這個主母百裏氏聯姻,百裏氏之前嫁過一次生有兩個兒子,因為家世強大,不可能做小,蘇氏便對外宣稱自己的妻子已經過世了,留有一個小兒,百裏氏才同意聯姻,蘇氏為了強大家族甘願犧牲自己的妻兒,隻要能強大蘇氏,做什麽都行,百裏氏嫁入蘇氏才知道自己被騙了,正妻不僅沒死,還生的令人不得不在意她的存在,百裏氏一進門便想殺了蘇陌的母親,可一進門就背上人命,怕給蘇氏留下殺人狠毒善妒的名聲,才有了五年來漸入骨髓的毒藥,毒藥慢慢入骨,徹底毀了蘇陌的母親,蘇陌母親的家人幾年來都見不到女兒,想盡各種方法也見不到,五歲的蘇陌終於發現端倪,去找外公把母親接出來,可此時的蘇家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哭喊著求取自己女兒的蘇家了,現如今已經是世家大族,百裏氏又怕自己的行徑被人口實,說什麽也不放人,蘇氏卻是知道百裏氏的所作所為,卻也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昔日的感情已經蕩然無存,對蘇陌也是不敢有何偏袒,任由兩個沒有血緣哥哥的欺淩,讓蘇陌怎能不生恨,恨到骨髓裏。


    此刻蘇陌母親已經不在了,自己恨的人通通下了黃泉,蘇陌看著自己雙手的血腥,這是自己第一次殺人,殺的人還是自己身邊的人,心裏的情緒複雜萬分,不知如何發泄,呆呆的坐在池塘邊,一動不動,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著血,卻感覺不到疼痛,隻越發覺得冷,冷的徹骨,蘇陌起殺心的時候就沒想著給自己留後路,就這樣下黃泉罷了,蘇陌慢慢的倒在地上,可是突然浮現在眼前的是塗欽將軍,自己還有和救命恩人的約定沒有履行,不能這麽言而無信,慢慢地墨塵也出現在眼前,七年來墨塵的悉心教導,讓蘇陌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本領,也讓蘇陌感受到了有父親的感覺,暖暖的,他實在舍不得離開墨塵師父,可是眼皮越來越沉,感覺就快要撐不住了。


    也許是心靈上的指引,墨塵真的出現在了池塘邊上,因為墨塵在竹林等了好久沒有等到蘇陌,蘇陌七年了從沒有一次失約,後來才知道蘇陌母親的事情,便到處尋找蘇陌,終於在這裏找到了,看著蘇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心裏有心疼難忍,輕輕的喚了一聲:“陌兒”蘇陌勉強的抬起頭來看著來人,竟真是自己的師父,萬般的委屈、不安、害怕、統統奔湧而來,蘇陌雙膝跪地,頭埋在胳膊下,不敢直視墨塵,帶著哭腔:“師父,對不起,我做了一件不知道是對是錯的事情”墨塵走到蘇陌身邊,伸手撫向蘇陌的頭:“為師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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