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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延平迴神呆愣地坐下,若有所思隻顧著嘴裏附和:“是啊……春心動、春心動……”他感覺到夜裏的暖風吹過麵龐可背後驀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是不是喝多眼花了,竟似在那一瞬,見到了不可能出現在盛京城的人。


    鳳陽王爺,鳳明邪。


    那個招搖入世,行過之處百無禁忌的,鳳小王爺。


    定是,喝醉,花了眼!


    太辰園流光映照,聿江公主一曲舞畢驚豔滿座,美人兒屈膝落跪看的眾人心肝一顫,明琛並沒有喚其平身抬頭,反而指尖意味深長的輕輕扣著龍案。


    啪、啪、啪,有人搶先落下叫好的掌聲,竟是楊皇後第一個表達了讚美,楊素嫦笑吟吟道:“陛下,聿江公主這舞搖曳生姿美不勝收,是該讚、是該賞。”


    新帝點點頭頗覺自己的皇後深明大義:“該賞什麽?”他問道。


    楊皇後將宮娥方斟滿的酒杯往前推了推,碧玉鎏金上嵌鳳鳴的酒盞在月下霎是絕倫:“美酒配美人。”


    明琛大笑:“好,賞!”


    宮娥領旨福身端上了皇後娘娘的杯盞恭恭敬敬遞送到聿江公主麵前,群臣看在眼裏竊語嘩然,心道楊皇後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做的極是妙,容納六宮粉黛視之為姐妹,這也是帝王最想要看到的,有人專寵、有人爭寵、有人私寵,更有人容寵。


    後宮的女人,誰沒有那一套呢。


    聿江公主受寵若驚,忙跪叩謝恩,美人兒嬌滴滴最是低首風情現,連送酒的宮娥都不禁要被那異國公主的眉眼嬌媚蠱惑了心神。


    聿江雙手捧盞,唇角剛要沾染那玉聆杯壁,突得,一道銀鏈似月色下閃過,電光火石間,異國公主驚唿著跌倒,她的手臂上血痕立現,那還未來得及飲下的酒盞“哐當”在地,醇香四溢。


    眾人愕然大驚。


    明琛拍案而起道是誰膽敢在這太辰園中放肆,他的目光順著銀光所來之處,盛大的海棠花間有一縷錦繡段子出落,金絲銀線雕琢著五彩雀羽,風一吹流光眩溢如同暗夜幻夢中那展翅欲飛的蝴蝶,襯著月色燈花伴著霜露為引,男人正倚靠花樹座賞,似同看一場舉國盛宴。


    明目張膽小王爺。


    百官嘩然。


    明琛下意識想要揉揉眼確定自己是否是被這美人美酒醉花了眼,鳳陽王爺怎會出現在盛京城太辰園中,他——他這可是私離封地,是欺君之罪!


    “鳳、鳳陽王爺……”群臣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明琛並沒有想象中的慌亂,一眯眼心下已有了定奪,他不動聲色昂首而視:“小皇叔。”他並沒有出口問罪,而是氣定神閑有著一個帝王泰山崩於前而不經的態度。


    “皇侄兒大婚沒有請我這皇叔到場,鳳明邪自覺有愧,今日封妃,本王不請自來討一杯喜酒喝。”男人一擺手,壓根不覺得自己的出現喝到場是一種罪大惡極,五彩雀羽的繡色似能落下月輝,手中不知何時已執著金玉酒盞仰頭一口飲盡,像極了當真來這兒參與盛會的灑脫模樣,“哦,現在,該是陛下了。”


    他故作姿態的多加了一句,這口吻態度顯然不將新帝的名正言順放在眼裏。


    明琛抿唇負手臉色已微妙變化,還未開口,身邊的楊皇後站起身,園中央是花容失色已經被攙扶起的聿江公主還有那碎地的碧玉琉璃盞:“鳳陽距盛京千裏之遙,途經泗水、卜玉、邊允三省,又通嶺蘭、孤遠兩道,不知王爺未奉聖詔何以進京,還是,這封疆大吏們全都成了睜眼瞎。”


    楊素嫦到底是榆陽侯的女兒,封位之前溫柔賢淑,封位之後雷厲風行,她的每一個字眼都在質問,鳳明邪如今忤逆君意入京便是罪人,可途徑的三省兩道卻無人敢阻無人敢攔或者說,無人知曉——那麽,一路之上的封疆大吏是否都是“同謀”,又或者——鳳陽王爺,您果然手眼通天,神不知鬼不覺可以行下任何欺君之事。


    哪怕造反逼宮,在是唾手可行啊。


    她這一句話就先將鳳明邪達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為接下來所有的出言不遜都立下了理由借口。


    鳳明邪聞言挑眉,這侯爺女到底是個兵家出身,有意思。


    男人反坦然一笑,月下花樹間的雀羽浸沒了淋漓輝光,本就生的鳳眉修目又陪以暗香旖旎,端端是瞧著任何一個人都不敢不心動,這份慵懶奪目之後,隻有明家人才知那刻下的禁錮。


    鳳明邪緩緩步到了庭院中央,群臣百官無人敢置喙,甚至,連那座上的新帝新後都為這份氣定神閑而輕輕攥緊了拳。


    “本王想念侄兒的緊,”他揉了揉額角,嗅到空氣中沾染的濃鬱酒香,“這窖藏十八年的春顏酒是當年大晏以西郭城的貢酒,你的父皇尤其偏愛,可惜,差了點兒……”他悻悻然的訕笑都似掛著萬種風情,男人撿起地上碎裂的鎏金片,目光落在楊素嫦身上,“皇後娘娘為君分憂的確有著‘母儀天下’的風範,隻可惜,您學誰不成,非要學當初的靜嬪娘娘。”


    鳳明邪的意有所致,文武百官沒有聽清白,可明琛微微倒抽口氣,眼角餘光一下瞥到了楊素嫦的指尖,的確,今日盛裝,楊皇後的指甲上扣了玉色玳瑁,明琛心頭震撼——莫非楊素嫦借向聿江公主賞酒之機,想要學靜嬪毒害先皇帝一般,同樣下毒害域氏的公主!


    女人善妒卻不行於色。


    若不是鳳明邪眼明手快打碎了酒水救下聿江公主,這位帝王心儀的美嬌娘怕是不多久也該命喪黃泉了,更難以交代的,是一個國家與另一個國家的邦交之誼。


    好個最毒婦人心。


    明琛的臉色頓變卻又不得宣之於口,楊素嫦被鳳明邪揭穿又無法矢口否認,甚至在對上明琛怨懟的目光時毫不心虛迴以厲色——身為帝王竟被美色所蠱惑易心,她身為皇後,略施小懲又何妨?!


    帝後兩人一時之間各懷鬼胎,難以脫口。


    那堂下的朱大人掃過周遭都紛紛煞白了半張臉的群臣,他是第一迴見到傳聞中的鳳陽王,竟覺百官噤聲如此不可思議道:“鳳陽王,你私入盛京就是抗旨不尊,這、這可是大罪,莫要一錯再錯!”侍郎朱大人是新提拔的新君黨,自然想要在這太辰園中讓帝王刮目相看。


    鳳明邪這般正大光明踐踏皇威,人人皆知,為何人人不言!


    好像,那小王爺就是個皇權外的,異類。


    “哈,”鳳明邪反覺朱大人有趣,“本王此生就沒遵過幾迴旨,”先皇帝的寬容放縱早成了家常便飯,男人微微踏前一步,朱大人“咕咚”吞了口唾沫膽怯的往後一退,屁股撞到了桌案,退無可退,“朱大人,您老家那一畝三分地收成可好?”小王爺突然問道。


    眾人的目光紛紛轉向戶部侍郎。


    “什、什麽一畝三分地的,您、您可不要胡說八道!”朱大人頓麵紅耳赤。


    “前兩年您不還是個外官,鬱嬋的勾貞縣七品令,因開山墾地有功得了吏部的提名封賞,隻是京官兒可輪不到你做,所以一十八萬兩白銀花的真是時候,咱們太子殿下前往茂城視察時不就恰好經過了勾貞?”鳳明邪蹙眉好似在絞盡腦汁的迴想,“當時太子侍駕是……袁秤大人,隻可惜如今已告老還鄉,您不認?”他看到朱大人滿頭汗一個勁的搖頭,“喏,咱們大理寺卿不正落案在旁,您大可以與他聊聊。”


    什麽貪贓受賄、盤剝百姓,這賬算起來指不定還能將如今的天子拖下水。


    朱大人的臉從赤紅變成了慘白,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敢出聲,文武百官低著頭在底下你瞧瞧我、我悄悄你的偷偷交換神色,鳳明邪的手上捏著誰的把柄他們都心知肚明,小王爺從前就是個惹是生非的主,重返盛京,恐怕,今夜不能善終。


    群臣的怯懦噤聲叫明琛怒火中燒,到底誰才是這個天下的執掌者,難道他就要和自己的父親一樣,人前人後都受製於鳳陽王爺?


    絕不!


    “鳳陽王!”天子終是忍無可忍怒喝,他們是叔侄,如今更是君臣,一個臣子不將帝王放在眼中便是藐視天威皇權,明琛不是自己的父親,對鳳明邪給足了該有的尊重可男人冥頑不靈,看看在座,除了文武百官還有域氏公主與數百隨從,“今日是國宴,你莫要丟了大晏朝的臉麵!”


    叫外族笑話。


    “說得好,”鳳明邪轉過身,目光點點寸寸落在勃然大怒的明琛身上,“本王也想為侄兒、為大晏保留一點皇家的尊嚴。”


    男人自始自終沒有稱一句“微臣”,便是未將他明琛看做是大晏新君,身為九龍禦座的繼承者,這般褻瀆無法容忍。


    “放肆!”他怒喝,“長水衛,神武衛何在?拿下以下犯上鳳陽王,即刻關押!”龍顏震怒如狂風驟雨,百官愕然間,簡校尉已領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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