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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情之請。


    朝堂上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這個剛剛被封賞了將軍之名的姑娘該有什麽“出言不遜”?


    “魏國公曾率十萬大軍邊關抗敵數年,一身戎馬、半世罪名,望陛下看在他與北戎兵刃相見為國舍生的份上,在盛京城賜他三尺黃土以安忠魂。”那姑娘聲音清脆,她沒有羞愧也沒有遮掩,擲地有聲的為自己父親爭取一席。


    文武百官竊竊私語,有感慨有無謂,小丫頭雖生活在南屏卻對自己的父親念念不忘,這趟與北戎的交鋒,陸家死了最後的男丁,陸賀年與陸仲嗣不管曾是何人犯過何等罪名的確是為了大晏朝的百姓而亡,如今棺槨運到了王都,作為一個虛懷若穀、不計前嫌的厚德仁君,如何能拒絕陸以蘅的這個小小心願。


    何況千裏迢迢的始作俑者,是那正在一旁裝著百無聊賴的,鳳明邪。


    天子下意識的瞅了瞅小王爺,他並沒有當機立斷,神色順帶掃過了在殿下中人,諸位愛卿怎麽看?


    “微臣有句話,當不當說都得說,”程有則躬身,他麵無表情毫不動容,陸家身為王侯將相,出生入死是理所當然,陸以蘅呢,隻會拿著死人來作好處,“陸以蘅雖然有功,可陸何年依舊是個罪臣,當初陛下白紙黑字明確有言,沒有聖旨不得迴京,不管是生是死。”他按照大晏的律法,有理有據,“陸小將軍,是否壞了規矩?”


    並非刻意指責,三分訕弄反問。


    石海大將軍{om發最快}坐不住了,盔甲一動步上前來:“魏國公一條命抵不了當年的血債,可十年戍邊為大晏安邦護國還不夠清償嗎,程大人,追根究底可不要翻了天,北戎殺我子民、屠我城郭,怎麽,咱們在背地裏倒戈相向就是忠勇有佳了?”


    這些個滿肚子裏隻知道內訌的茅坑石頭得理不饒人。


    石將軍脾氣算不得好,他的話即說給程有則也說給那些牆頭草和心知肚明者,當年葬送八萬是真,聯合彈劾是真,魏國公承認罪狀是真,可從頭到尾都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據,現在非要抓著一個死人來逐字逐句的計較。


    實在叫人心寒。


    今兒個是凱旋大歸普天同慶,偏偏有人要掃興。


    朝堂上下七嘴八舌跟炸開了小鍋似的。


    九五之尊頭疼撫額,他近來總是夜不能寐心浮氣躁聽不得這群人鬧哄哄:“任安,你的意思呢。”老任身為六部之首,該說句話。


    任宰輔花甲之年可背脊還硬生生的挺直:“陸家算是罪臣還是功臣,這個答案,不該由在場的人來判定,”他們都是有私心的人,或多或少與之恩仇交加,“天下人心。”


    意思便是,文武百官都別嘰嘰喳喳,就連九龍禦座上的天子也甭來定個是非對錯,魏國公已逝,便塵埃落定。


    不少人摸著胡子嘖嘖感歎,任老就是任老,給足了麵子又下了台階,陸家忠良的棺槨千裏迢迢,陸以蘅扶靈而歸被封將軍,這盛京城,不,整個大晏皆知。


    還能如何。


    盛京城玉璋山,建陵厚葬。


    九五之尊眯了眯眼,殿上的氣氛緩和不少,他捏著手中正過目的域氏國主親筆招書,看的出來心情好了大截:“五大關口,稅免兩年,打通北方入漠的要道,朕倒是想要賞你,說說。”


    天子問出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上一迴,陸以蘅得了校武魁首推辭了封賜隻希冀能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還真叫她給做到了!


    殿下的姑娘想了想:“就怕陛下舍不得。”


    “朕富有四海,何以不舍。”九五之尊大笑起來,抬手示意陸以蘅起身迴話。


    陸家姑娘拂去袖口語裙袍的塵灰褶皺,眼睫眨眨很是靈動:“我陸以蘅在盛京城一介女流沒什麽好名聲,殺過人、斬過馬,走過閻王殿,上過斷頭台,惡名昭彰成不了大家閨秀、名門淑女,可是——”她頓了頓,臉上有些微醺似的羞赧卻咬著牙根,深吸口氣,定定道,“我想嫁給一個人。”


    我想嫁給一個人——她荊釵布裙、昂首挺胸,金殿外冬日的陽光寸寸落下,有著白雪後的澄明將她背光的身影打的美妙絕倫,傾側的臉龐帶著令人心悸的輝芒交錯。


    她已經徑直走到了金絲玉鑾長榻前,碧玉的偏光將五彩雀羽掩映出流光溢彩,鳳小王爺眉眼輕抬,慵懶輕慢豔情灼灼,總是一眼就可令人傾倒沉迷。


    陸以蘅的目光毫不避諱。


    唿之欲出。


    “陸以蘅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九五之尊意識到了,他拍案而起,好生大膽放肆的姑娘,口還沒開,要的,竟是大晏朝唯一的鳳小王爺不成!


    “清楚不過。”


    “風流才子、青年才俊,大可放眼天下。”天子拂袖。


    恃寵而驕多生冒犯,天底下的男人何其多,可鳳明邪隻有一位,真命天子的皇弟豈由得人說求親便求親的,荒唐!


    陸以蘅微微一笑,她朝著天子躬身行禮轉身,明明素麵朝天不施粉黛,笑起來卻豔如朝霞:“小王爺,鳳陽城中千嬌百媚,盛京城裏環肥燕瘦,您可有所求?”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皮囊外貌求之不得,而功成名就、萬世無雙,卻隻有她陸以蘅一人願披荊斬棘、乘風破浪誓要成為比翼齊肩、相得益彰。


    金殿中安靜的怕是連繡花針落地都一清二楚。


    鳳明邪拂衣起身,眼底裏的錯愕化成了某種坦然卻驚喜醞釀的神色,男人歪著頭,還是那一慣漫不經心百無禁忌的恣意模樣,偏偏,能化了陸以蘅這一腔熱血。


    “別無所求。”


    似遺落在九天鳳簫裏的珍珠,清亮亮、明晃晃,敲打人心瑰麗。


    除你之外,別無所求。


    金殿上下一片嘩然。


    冬日暖陽不驕,此刻卻燥熱難耐,順著金鑾屋簷的猙獰禦獸將斜影拉得老長。


    禦花園的梅花開的恰是最美。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傳來,廊下石桌上擺滿了小果和香茗,笑聲來自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髻上珠玉環佩琳琅滿目,一身棕色織金尤為貴氣。


    老人家笑道:“她、她當真這麽說,就……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這麽說?”她很震驚一遍遍的確認,伸手輕輕扇了扇一旁爐中正煙煙嫋嫋燃起的熏香,寧神舒適的很,她雍容富態又慈祥溫婉。


    正是大晏朝,李太後。


    “可不是,”太後身邊坐著一位妙齡俏麗嬪妃,也是滿眼不敢置信的驚奇愕歎,她眉眼彎彎小家碧玉,與當初千嬌百媚豔絕六宮的元妃娘娘相比少了些畢露鋒芒卻多了俏皮可人,“整個金殿的人都嚇傻了,您沒瞧著蘇小將軍,眼珠子險些掉下來,任宰輔忙著警示忙著掩飾咳了半天就跟鬧病兒似的,噗。”


    皇親國戚私定終身不說,還敢當朝求親鳳陽王爺,這陸以蘅實在是膽大包天,肆無忌憚!


    “陛下怎麽說?”李太後挑挑眉咋舌,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可眼底裏忍不住對那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陸小將軍”起了欣賞好奇心。


    “陛下哪能樂意,”俏麗嬪妃剝了青橘遞到李太後手中,清了清嗓子模仿著九五之尊的神態語氣,一本正經道,“‘休得狂妄,陸以蘅你以為自己是誰!’。”小女人噗嗤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李太後被她的惟妙惟肖也逗樂了。


    可不是,滿朝文武幾百雙眼睛都看著,上上下下的奴才們都聽著,今兒個金殿上發生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現在都跟陣春風似的傳遍了深宮內苑。


    驚世駭俗。


    不自量力。


    任是什麽褒貶都落在了陸以蘅身上,李太後哈哈大笑屈指在小嬪妃的額頭一點,寵溺極了,可見,這位娘娘是新晉的六宮尤物,不但陛下喜歡就連李太後都因為她開朗不拘小節的性子而當自個兒女兒一般疼愛。


    靜嬪。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咱們皇上還擺上架子了,他那個從來不循規蹈矩的弟弟,有人能製的住就該偷著笑了。”李太後覺得自己活了這麽大把的年紀,皇家姻親看了不下十來場,封王拜相、六宮晉升,還是頭一迴見著,一個姑娘家在九龍禦殿上把鳳陽王爺給堵了,“陸……陸什麽來著?”


    “魏國公府陸以蘅。”


    “對……那陸以蘅可有把天子給憋迴去?”李太後看戲不嫌事兒大。


    你以為自己是誰,小小丫頭就敢大放厥詞。


    靜嬪偷著笑開了花:“那姑娘昂首挺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聖上開口道,‘正是陛下親封征西將軍’。”


    喏,巾幗紅顏與皇親國戚,門當戶對的很。


    九五之尊被這話噎了半晌,沒錯,他的聖旨宣的明明白白。


    李太後拍案叫絕,冬日暖陽落在身上和煦溫寧,好像皇宮裏許久都不曾有這般奇巧風趣的“八卦”來消遣。


    自打鳳明邪險些命喪泗水,李太後在盛京城裏那是急的團團轉,結果呢,九五之尊一言不發的迴來就把那小子給派去了邊疆處理戰事,為此太後可沒少跟自己的兒子拌嘴。


    如今,鳳小王爺終於平安迴歸城,還帶迴這般驚天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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