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王宮內,北燕將領端坐在王座上,座下,一各熟悉的身影拱手而立。


    “趙山海,你們這一幫廢物!讓你們去尋融決寶書你們尋不到,讓你們剿滅衛國四營軍你們也敗了,如今,奪取衛國王城,還不是靠老子神勇無敵?”


    座下那人,正是趙山海,而王座上的,是北燕大將,名為韓萬均。


    趙山海被韓萬均一頓痛罵,臉上憋著怒意,卻隻敢堆起笑容恭維道:“是,多虧韓將軍力挽狂瀾,在下由衷佩服。”


    韓萬均大笑著灌了兩口酒,道:“聽說陳尚武帶著一幫老弱病殘又殺進城裏來了?”


    趙山海迴答道:“沒錯,那不識好歹的東西又迴來了,如今衛國都快亡了,他卻還是不肯說出寶書的下落,在下推測,寶書應該就在他身上。”


    韓萬均臉色一變,“廢話!這還用你說,老子在王宮內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寶書肯定在他身上。不過,此人意誌頑強,無法輕易逼問出寶書下落。來人,將那小娃娃帶上來。”韓萬均招唿手下道。


    不一會兒,一名手下便抱著一個嬰兒進來,那嬰兒,正是陳尚武之子,衛國的小世子。“趙山海,老子最後再交給你一個任務,這是陳尚武的兒子,我想,以兒子威脅,他應該會乖乖聽話。此事交由你去辦,倘若再有差錯,別怪我不留情麵。”


    趙山海接過小世子,恭恭敬敬地迴道:“是,在下一定不會再讓將軍失望。”


    金烏城內,原本車水馬龍的街道,變得如同人間煉獄一般,三三兩兩的北燕士兵臉上帶著殘忍的微笑,衝進人家戶裏就洗劫一空,見東西就拿,見人就殺。一名老婦跪在地上懇求士兵放過她的兩個小孫子,士兵卻哈哈大笑著,發動脈技,將兩個小孩一掌擊殺,老婦痛失愛孫,欲與士兵拚命,可誰想,一旁的另一名士兵突然發動脈技,全身化為岩石,狠狠地一拳將老婦轟殺。


    北燕士兵的殘暴,罄竹難書。


    火光映著鮮血,陳尚武帶領數千軍民,宛如修羅再世,他們的心裏隻有複仇,隻有驅除外敵,隻有還我太平。衛國的百姓們多是不會脈法的普通人,他們拿著鋤頭菜刀,也要盡力與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死戰。火紅的鬥誌如同金烏城中的烈焰,數千軍民視死如歸,前赴後繼,一時間,城中為非作歹的北燕士兵竟被殺的節節敗退。


    就在這時,趙山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陳尚武麵前“桀桀桀,陳尚武,多日不見,本座甚是想念,特來看看你,順便看看你的兒子。”


    “趙山海!”陳尚武暴跳如雷,噴薄的怒火在胸口燃燒,手中的重劍泛著耀眼的火光。


    “陳尚武,本座隻為寶書,對你這小國底盤不感興趣,隻要你說出寶書下落,本座饒你不死,如若不然,你的小兒子可就沒命了。”趙山海森然道,話語中滿是如鬼魅般的陰寒。


    陳尚武沒有理會趙山海,直接說道:“趙山海,我陳尚武必取你首級!”


    語罷,陳尚武強行壓製住受毒性的影響脈府中翻湧的靈氣,運轉脈法,雙腳一用力,腳下的地麵都在此時紛紛碎裂開來。陳尚武的身影如炮彈一般射出去。


    忽然,一聲刺耳的琴聲傳來,陳尚武的重劍離著趙山海丈前突然停下,劍鋒如同砍在了鋼板上,將陳尚武這一擊的力道盡數抵擋。


    一黑一白兩道人影突然出現在趙山海兩側。“桀桀,陳尚武,不得不說你這五脈巔峰的實力確實厲害,前些天你那一劍的傷,現在都還隱隱作痛呢。本座改變主意了,那融決寶書不要也罷,本座要你死!”說著,趙山海高高舉起小世子“在那之前,你的小兒子得先替你陪葬!”


    陳尚武暴吼了一句:“你敢!”


    但見趙山海手中已經開始運轉脈法,黑色的元素光球逐漸匯聚在掌心。


    隨著陳尚武一聲暴吼,陳尚武將脈法運轉到極致,身影“唰”地消失在原地,火紅的重劍裹挾著巨大的威力,宛如流星一般砍向趙山海“赤翎落星斬!”


    白鬼嚇得急忙以聲畫界,但始終太慢了,結界還未畫好,陳尚武的身影就閃現在趙山海麵前。趙山海抵擋不及,修長的身軀實實在在的接了陳尚武一劍。隻見趙山海的身影被狠狠地擊飛數百米遠,途經的房屋被砸的粉碎,最後在地上深深的被擊出了個大洞。


    小世子被高高的拋起,黑鬼見狀,連忙發動脈技,一躍而起,將小世子抱住。


    趙山海從洞中艱難地爬起,胸口處赫然一條深深的傷口正汩汩地噴著鮮血。趙山海口噴一大口鮮血,心念一動,我竟然沒死?隨即,趙山海對黑白二鬼喊道:“陳尚武不行了!快給本座殺了他!”


    黑白二鬼聞言,朝陳尚武看去,隻見陳尚武捂著胸口,單膝跪地,口中大口大口的吐著黑紅的血。


    黑鬼見狀,狂喜道:“哈哈哈哈哈,陳尚武!你身上的毒可還好受?!”


    陳尚武艱難的奮力壓製著毒性,已到了瀕臨極限的邊緣。先前那一招“赤翎落星斬”,如若不受體內劇毒的影響,趙山海必死無疑,可如今砍在趙山海身上的威力,還不及往日的一成。這或許就是命吧。


    黑鬼臉上浮起殺戮的快感,大笑道:“陳尚武,你命該絕,受死吧!”說著,手中現出匕首,朝著陳尚武刺來。


    “鐺!”千鈞一發之時,陳尚武重劍揮動,匕首被遠遠彈開。


    “本王就算今日必死,也定要將爾等殺盡!”


    黑鬼見狀,身形爆退而去,陳尚武低吼道:“赤翎淩雷步!”陳尚武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直衝黑鬼而去。


    黑鬼也是飛快運轉脈法,“通山術!”隨著黑鬼一聲低喝,抱著小世子又再次遁入地麵。就在此時,陳尚武飛快的身影而至,眼見黑鬼就要遁去,陳尚武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黑鬼的腳,黑鬼遁入地麵,竟是連同陳尚武也一並帶著遁了進去。


    漆黑狹小的地洞中,陳尚武隻覺得無數的石塊飛快地劃過臉頰和身軀,帶來無盡的刺痛。黑鬼也發現了陳尚武,譏笑道:“桀桀桀,陳尚武,你就這麽著急送死嗎?在這地洞內,就算是磐脈五脈巔峰也撈不到半點好處,桀桀,既然你這麽著急死,老子就成全你!曜石體!”


    隨著黑鬼發動脈技,隻見他肥碩的身軀突然間變得堅硬無比,黝黑的皮膚上透著玉石光澤,一時間,肥膩的胖子竟然變得光滑無比,陳尚武緊抓著黑鬼一隻腳的手,也在這時漸漸滑落。


    陳尚武被留在了地洞內一處漆黑狹小的地方,在這裏根本無法施展開拳腳,體脈脈法完全發揮不開。黑鬼充滿暴戾的聲音迴蕩在地洞中:“桀桀桀,陳尚武,準備好受死吧!”


    隻聽地洞內發出陣陣巨響,宛如驚雷,陳尚武緊閉雙目,手中的重劍也在此時放下,在這種環境下,眼睛和揮舞不起來的重劍都沒什麽用。


    猛然間,隻見一個碩達的黑影從陳尚武正前麵的土中穿出,手中一把沾著劇毒的匕首閃著寒光。陳尚武躲避不開,但臉上全是做好了拚死一戰的準備。匕首直直地插入陳尚武的胸膛,匕首中的毒性與陳尚武身體內的毒素一混合,毒素瞬間充滿八脈,陳尚武一大口鮮血噴出,陳尚武緩緩睜開眼睛,眼裏盡是視死如歸的堅決。


    “桀桀桀桀,陳尚武!給老子死!”黑鬼的臉上滿是殺戮的快感。


    就在這時,陳尚武突然五指成拳,裹挾著巨大能量的一拳狠狠地砸在黑鬼身上,黑鬼受此一拳,八脈劇烈的震動,黑玉般的身軀也在這時碎裂開。“哈哈哈,黑鬼,本王抓住你了!”陳尚武猛地伸出雙手,死緊緊地抓住黑鬼握著匕首的手,黑鬼想要掙脫,卻見陳尚武十個手指竟然生生扣進了黑玉身軀內,斷裂的指骨森森的暴露在外,隻留下黑鬼滿臉的驚愕。


    陳尚武不管八脈中充盈的毒素,繼續運轉脈法,低喝一聲:“赤翎淩雷步!”隻見陳尚武拉著黑鬼猶如一顆炮彈,朝著洞口處那一點光明,從地洞中狂射而出。


    借助深邃的地洞,陳尚武將體脈脈法淩雷瞬步發揮到極致,腳下猶如踩著閃電,由於身法速度過快,身旁無數的碎石猶如利刃不斷劃過陳尚武的肉身。衝出洞口的一瞬間,緊緊抱著小世子的陳尚武已是衣冠盡碎,赤裸的上身滿是血痕。從洞口衝出,陳尚武憤怒地將黑鬼重重地砸在地麵,隨著一聲慘叫,黑鬼也在此時昏死過去。


    那些北燕士兵見陳尚武如此兇悍,如同見了鬼一樣,不敢與之對視。陳尚武此時的八脈內,如同有數萬頭兇猛的異獸在橫衝直撞,待這些異獸衝破八脈,便是八脈盡爆而亡之時。先前洞中的那一刀,陳尚武躲不開,這匕首上的黑障毒如此霸道,陳尚武知道,自己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陳尚武抱著懷中的世子,朝著祭祀著衛國先祖的祠堂,一步一個血腳印的走去。


    陳尚武的意識受到毒性的影響,已逐漸模糊,眼前的景象開始不自覺地旋轉翻滾,耳畔聽到的廝殺聲仿佛相隔千裏。或是陳尚武已經走不穩了,搖搖晃晃地讓懷中的世子以為是在玩鬧,突然發出笑聲來,陳尚武自打陳青揚出生以來,就從未好好抱過他,陳尚武不免心中生起一點悲涼,奈何生在帝王家呀。


    陳尚武猶如奪命的亡魂一般,渾身鮮血淋漓,腳下的步子卻愈發加快。


    黑鬼被陳尚武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趙山海被那一擊也完全動彈不得。白鬼飄到趙山海跟前焦急地詢問:“教主!你感覺怎麽樣?”


    “咳咳,咳,陳尚武!五脈巔峰的強者,我等果然不是對手,不過,他也中了黑護法的黑障之毒,又被刺中胸膛,就算他是神仙也活不過今日。白護法,你快去尋他,本座定要讓他生不如死!”趙山海滿是恨意地對白鬼說道。


    白鬼聞言,便迅速飄去。


    衛國祠堂,這裏供奉著陳家的祖祖輩輩,以及對衛國有過大功之人,陳尚武不經意間看到那個刺眼的姓氏,洪家。此次若不是洪家叛變,陳尚武怎會落得如此下落,衛國怎會滅亡?想到此處,陳尚武憤怒地將洪家的牌匾一掌拍碎。重重地在祖先前麵磕了三個頭,陳尚武喃喃道:“不肖子孫陳尚武,無顏麵見各位先祖,衛國已經覆滅,我決不能再將融決流落出去,今就將融決封入我兒身體內,隨即燒毀!世間再無融決!”


    說完,陳尚武看著天真無邪的小世子,忍不住地流下淚來:“孩子!是為父無能,是為父對不起你!”,說完,陳尚武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最後一次運轉脈法,八脈相互振動,靈氣與劇毒之氣一瞬間充盈整個五脈,低喝一聲:“封筋閉脈術!”


    隨著一道金光,小世子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嚎啕大哭起來。一名躲避戰亂的宮女聽到哭聲,便推門進入祠堂查看,卻隻見衛王陳尚武滿身是血躺在地上,一旁的小世子麵色青黑,正哇哇大哭。宮女連忙上前輕推陳尚武,輕聲喊道:“陛下,陛下?”


    一動不動的陳尚武突然猛地睜開雙目,把宮女嚇了一大跳。宮女穩了穩心神,急忙跪身道:“陛下,可要尋禦醫?”陳尚武喘著粗氣,艱難地說道:“你是哪個宮裏的?”


    宮女忙迴答:“迴陛下,奴婢是王後娘娘宮裏的丫鬟,名喚小鳶。”


    陳尚武突然抓住小鳶,昔日高高在上的衛王,竟用懇求的語氣跟一個丫鬟說道:“求你,幫幫我。幫我帶我兒子去找他娘,若他娘問起,千萬記得告訴她,世間有三大惡人,魘天教主趙山海、座下護法黑白鬼、衛國叛臣洪衛梁。凡是遇到這三大惡人,千萬不能報仇,躲到這三人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躲的遠遠的!”


    小鳶行了個禮,便帶著小世子匆匆離開。


    待宮女離開後,一個白影從角落飄出,對著陳尚武深深鞠了一躬,隨即穿牆而出,對著門外魘天教徒命令道:“陳尚武不在此處,裏麵空無一人,速去其他地方尋找!”


    陳尚武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毒性爆發,八脈內狂暴的氣息再也無法抑製,陳尚武重重地閉上眼。眼前,粉色的桃花漫天飛舞,張紅鸞抱著陳青揚笑顏如花,陳尚武脫下一身戎裝,向著妻兒奔去。


    隨著陳尚武一道而來的軍民迅速被北燕士兵反撲,金烏城百姓和四營士兵寧死不屈,但最終也敵不過強大的北燕,衛國陷落。這個立於各方大國之間的小勢力,終於也走向了終點,衛國的疆土盡規北燕所有,日月交替,鬥轉星移,曾經的輝煌都隨著金烏城燃燒了十天十夜的大火,化作了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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