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上官彧溫淳地笑了笑,好似看不出蕭玄斕目光中的不善。


    “你好。”蕭玄斕見了,目光閃爍,也不好擺著架子,對著上官彧拱手笑了笑,隻不過那笑意有如彎刀般,鋒銳之意令得他人頗覺得有點刺目。


    最終,二者兩手相握,一場暗鬥也是在蕭玄斕的促使下一觸即發!一股股排山倒海般的可怕勁力瞬間襲來,令得上官彧麵色微變,但旋即他的手掌便是有著奇紋綻放光彩,暗金色的光芒隨之迅速覆蓋而上,在日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金屬光澤,宛若黃金所鑄一般。驀然,蕭玄斕也是微駭,複雜的眸光悄然掃過上官彧那依舊淺笑的麵龐,心頭不禁掀起波濤。


    在蕭玄斕覺醒龍臂以後,在力量層次可謂是同等級無敵的存在,甚至足以硬撼玄府境的肉體力量而不落下風。而上官彧的實力,他在早前的初一握手時便已摸清,對方頂死與自己旗鼓相當。毋庸置疑,蕭玄斕此次在自己擅長的力量方麵並未占據多大的上風,甚至已略顯頹勢。畢竟自己的力量來自於氣血與玄力,終有衰竭之時,但上官彧的防禦卻是來自其掌心中的奇紋。


    “四品神紋麽?”塗山九歌一對美目眯得狹長,紅唇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此時,見識淵博的她無疑已經是看出了些門道。


    精神之道,乃自武學之道中衍生而出的無數修行道路之一,也是那其中枝葉最為繁茂、發展最為迅速的道路。正如那為世人所推崇的鍛造師便是其中一種,而還有一種,盡管不為多數人所知,但比起鍛造師卻是隻強不弱,那便是神紋師。


    據傳聞,一把神紋筆,三線成紋增自身、多紋成陣滅千軍!其戰力之強,不外如是。


    “神紋師執神紋筆,筆走龍蛇撼世間!”


    這句不知從何時流傳下來的話,字裏行間無不顯露著對神紋師可怕戰力的深深敬畏。


    “若我所料不差,那神紋應該是琉金紋,頂尖的四品防禦神紋。那家夥看來藏拙了……絕非泛泛之輩啊!”塗山九歌喃喃自語,看著上官彧的目光多了幾分隱隱審視的味道。


    加入奇物商會可是沒有什麽秘密可言的,每個人都會被宗門進行排查,確認身份後方才予以一定的身份地位。似上官彧這般隱藏實力明顯是犯了其中大忌,而且最令人心驚的是,強如嘯天宗那無孔不入的偵查分支竟是沒有發現這一點!這也難怪塗山九歌會心生警惕。


    正當此時,兩位暗自爭鋒的男子分別鬆開了緊握著彼此的手。上官彧依舊淺笑,而蕭玄斕卻已是化駭然為忌憚。


    他出身不差,對於神紋師的了解,在一定程度上其實並不亞於塗山九歌,深知一個能夠勾勒出四品神紋的化境神紋師究竟有多恐怖。更何況,上官彧的玄力修為不弱,是天玄境後期初階。那麽,他如今真實擁有的戰力甚至足以撼動一個步入玄丹境小圓滿的武者。


    “好啦,快走吧!……醋壇子。”忽而,一道嬌媚之音瞬間擊潰了蕭玄斕的警惕,令得他緊繃的神經鬆懈而下,轉眸一看,便有一張絕美的嬌顏近在眼前,紅唇微翹,口吐馨香。


    一時間,蕭玄斕心頭的陰霾不在,就連偶然掃過上官彧的眸光也似乎變得不再冰冷,微微示意後,牽起塗山九歌那如白玉般的小手,轉身便走。


    看著眼前逐漸遠去的背影,上官彧麵上的淺笑也是有所收斂,看著微微顫抖的手,無奈地苦澀一笑。其身後侍女見了,忙是上前,恭聲問道:“公子,你這……”


    “無妨。”上官彧倒是灑脫,滿不在意地擺擺手,閃爍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天邊、看向了那雲舒雲卷。轉而,又是一笑,道:“看來我的旅途又該變得有趣了。”


    與此同時,已然淹沒在人群中的蕭玄斕和塗山九歌幾乎同時將腳步頓下,神色肅然地看著彼此。旋即,兩道凝重之音,異口同聲地緩緩響起。


    “九歌,這個上官彧……不簡單……”


    “玄斕,這個上官彧……不簡單……”


    ……


    浩渺鏡湖,風起、而波瀾不驚,湖畔有楊柳依岸,勾勒畫卷般的恬靜幽美。此處由於是鄭家的地界,除本家子弟外,往日少有人來。而今日的此處,卻是變得格外的火熱。黑壓壓的人影自四麵八方蜂擁而至、接踵而來,裏外三層被圍得水泄不通,滔天般的喧囂聲亦將此處長久的寧靜徹底打碎。


    鄭家,乃隱藏於淩波城陰影處的四大家族之一,也是那其中實力最為雄渾的一個。今日是鄭家多年來的首次出世,而一經出世,便是要與這城中明麵上的第一勢力會麵。


    這明與暗的首次對碰,也是令得不少敏銳的勢力嗅到了幾分不平凡的味道。但顯然,不管此次會麵結果如何,對於淩波城的勢力分布無疑是最大的洗牌,這也就影響到了某些蠢蠢欲動、欲要將奇物商會取而代之的勢力的根本利益所在。是故,此次的會麵也是注定會有風雨降至,注定不會平靜。


    “轟轟轟——”隨著遠處天際的玄氣滾湧如洪,淩波城真正的幾位霸主方才真正來臨。隻見得四道光影帶起尖銳破風之音,平穩地落在此前便已安置好的浮空石台之上。每一道光影的降至,都會將體內玄力外放而出,震懾下方人群微微變色。


    然而,其中有兩道身影除外。而顯然,這兩道光影無疑是將場上所有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麵對著那從漫山遍野投射而來的目光,蕭玄斕也是尷尬一笑。早前是塗山九歌不顧他的反對將他拉扯上來的,他也明白她的苦心,他是嘯天宗的未來的接班人,遲早要麵對類似於今日的這種場麵。而今日這般場合較之以後,也就是小巫見大巫了。隻不過就是……


    以他如今這種實力站在這種位置,也是頗有點鳩占鵲巢了。


    “哈哈哈!”突然,蕭玄斕左方不遠處的石台之上,暴發出如同驚雷般的笑聲。


    “我看啊!今日的會麵就是個屁,人家奇物商會的幾個長老不來就算了,連那個天府境的黃毛丫頭也不來,就隨意吩咐幾個阿貓阿狗來糊弄人家鄭家。笑話、笑話,真他娘是個笑話啊!哈哈哈!”


    城主府的納蘭城主聽了,黛眉輕挑,目光寡淡地隨意掃向奇物商會所在的石台,隨後便是俯身喝茶,仿佛她對於今日的一切都毫無興趣似的。至於蕭玄斕這個當事人之一,則是雙眸微眯,隱隱迸射著危險的味道,目光若有若無地掃向那聲音的源頭。


    那是個體魄壯碩的男子,麵目兇煞,四肢如同金銀澆築般閃爍著金屬光澤,勃發的氣血如怒濤般澎湃,周身蕩漾著的莽荒之氣的他更如同一頭洪荒巨獸般,予人以如臨深淵般的劇烈壓迫。


    旋即,蕭玄斕收迴目光,心頭已有定數,同時也是頗有幾分無奈地看了眼塗山九歌。這血鯊幫的幫主王聖明顯走的是狂暴武道,還是天府境巔峰強者,戰力足以硬撼一重玄嬰境的武者。而今日的他明顯來者不善,難以想象,如果蕭晴未有覺醒成塗山九歌,他們兩個如今要麵對的境況將會是多麽舉步維艱。更何況,那納蘭紫月城主還不知是敵是友,也是個不可定的因素。


    王聖瞥見蕭玄斕悄然投射而來的目光,當即麵色不善地將玄力暴發而出。隻見得暗紅色的玄氣如同流水般縈繞而出,瞬間凝化成血蛟唿嘯而去,帶起氣流狂放、聲爆如雷。


    玄氣化形,乃玄嬰境強者特有的殺招!與玄府境武者的凝物不同,化形有靈,更裹挾著武者兩到三成不等的實力,武者一念間,便可追擊千裏、殺人無形。


    王聖這般明目張膽地出手,也是令得蕭玄斕始料未及,不由麵色微變,腦門處的聖者與至尊印記更是蠢蠢欲動、蓄勢待發!然而,正當此時,塗山九歌神色一改早前的戲謔,目光一寒,凜若尖刀。


    半息間,她便是淩空而起,紅如鮮血般的妖力瞬間暴發,染紅了半片天際。轉而,冷眸掃過,冰冷的氣機頃刻將王聖封鎖,瞳孔深處殺氣滾湧。


    “什麽?至尊境?!”


    一時間,滔天的驚嘩便是衝天而起,無數驚駭絕欲的目光同時落在塗山九歌身上。


    “至……至……至尊?”早前對一切盡為寡淡的納蘭紫月也是愕然起身,一對美目湧動著難言的敬畏。而王聖此時也已是大驚失色,冷汗涔涔。


    要知道,他和納蘭紫月早前淩空都隻是短暫數息便得落在石台之上。這位座下要是揮手將之覆滅還好,如若是起了玩心,居高臨下地吊打、戲弄於他,那對於心氣高傲的他無疑是殺人誅心。


    “嗬嗬,盡管是拋了媚眼給瞎子看。但也正好……”蕭玄斕抽了抽嘴角,心裏暗自誹謗著偏遠之地的見識得有多麽狹隘,竟是連聖境強者的氣息都能誤認為至尊。


    但毋庸置疑,不管至尊也好、聖境也罷,塗山九歌今日此舉無疑是起到隔山敲虎的震懾作用,殺殺一些人的囂張氣焰,令他們記住誰才是淩波城真正的霸主。


    “嗬嗬嗬,座下莫惱,既是護衛少主,也切勿要掃了少主興致為妙。”


    忽而,天地間生機勃發,璀璨的生氣華蓋頃刻籠罩而落。隨後,一道身影便自那煙雲中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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