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如同蠶繭般的光源若有若無地滲發著乳白色的光暈,令此處的晦暗逐漸潰散。而那點點漣漪般的玄力亦輕輕蕩漾著,仿佛是在暗自蓄勢,等待著某個時機,魚貫而出,破繭成蝶!


    正當此時,一道身影悄然進入洞中,看著眼前景象,不由便是目光一凝,一抹駭然隨之自心頭湧現。顯然,這來者的見識不低,他僅是粗看,便是知曉這小小洞穴中正有著何等機遇在等待著他。


    重傷成繭,乃天府境巔峰強者衝破凡者有限壽命、步入玄嬰之境的契機。但契機難求,更兇險萬分!且不說武者所要麵對的心靈煉化之苦,就是這玄繭所能帶給低階武者的機遇也會給成繭者招致殺身之禍。


    要知道,煉心過程之中的武者縱然有著難轉至尊的實力也是十分脆弱的。那時的武者,如若契機被他人奪舍為機遇,輕則修為盡廢、重則道消身隕!


    “桀桀!雖說把蕭晴他們跟丟了,但卻遇著了這樣的機遇,不錯、不錯。”楊熙之舔了舔嘴角,半眯著的雙眸時不時地迸射出幽綠色的精芒。


    誠然,他想要進行奪舍。同時,他自個心裏也明白,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此時已然不重要了。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靈大陸又是強者為尊,他想要變強、想要抓住自己的機遇,這又何錯之有?


    心如電轉,楊熙之的左手猛地就朝那玄繭蓄力抓出...


    怎料!那玄繭竟是在瞬間暴發出如同風暴般的力量漣漪,生生將楊熙之轟得身形倒退百十來步方才緩緩停滯而下。一抹殷紅,自他嘴角流出,其麵色也是憑空地白了幾分。


    “楊熙之,你好大的膽子!”


    隨後,一道突兀響起的嗔怒輕喝之音更是令得楊熙之心冒寒氣。同時,其心頭更似有定音之錘將早前深埋的猜想打定。但當他瞥見蕭晴俏臉含煞,頓時便悔不當初,恨不該去打那玄繭的主意。


    他跟蹤蕭氏姐弟,不過就是懷疑蕭玄斕是鄭家安插在奇物商會的奸細,思忖著,如果在蕭玄斕偷襲蕭晴之時助她一把,好拿奇物商會一個人情,日後在開采元精時也好多撈點。


    可現在瞧瞧,這都什麽事兒啊?!人情沒拿到就算了,還將人家給得罪了。


    ……


    與此同時,另一處洞穴上空,祥雲繾綣、百鳥騰飛!而在聖光之中,更似有著高亢鳳鳴之音不絕於耳。


    所謂天使,便是天道的神使,世人將祂們稱之為“重明”。而由於身負鳳凰血脈,重明鳥一族不僅有著吞噬世間一切汙濁的聖火,更是天生一副上位者的高貴,從不屑於將血脈傳承到其他種族之中。似尹傾月這般,倒也是世所罕見。但也正是她這稀奇的血脈,使得蕭玄斕不至於在妖骨融合之際功敗垂成。


    隨著聖光的消散,蕭玄斕的麵色總算逐漸恢複了些許血色,唿吸亦是逐漸平穩而下,一唿一吸,形成完美循環,而在每次唿吸循環的交替間,不僅有無數被煉化得精純的能量氣流朝著其雙肩之後蜂擁而入,這周遭絲絲縷縷的玄氣更是被提煉而出,順著他的唿吸,進入其體內,朝著奇經八脈魚貫而入,最後化入丹田氣海。


    “這小家夥倒是抓得準啊!”尹傾月怎麽說也是當世強者,眼光何其毒辣。蕭玄斕是何想法,她又怎會不知?


    早前的重明聖火將影魅殘魂煉化的同時,更是將此片天地的玄氣淨洗得精純。對於武者而言,精純的玄氣是打下底蘊的基礎。而日後能否封號,便是決定於自低階而起打下的玄力的底蘊。


    “隻是,他早前剛剛突破,如今再吸噬如此精純的玄氣,怕又是打破壁壘了。於他日後的修煉,其實也是無益。”尹傾月抬起手,目光之中閃爍著複雜之色。她,遲疑了...


    誠然,這對於蕭玄斕而言是日後踏足至尊層次的機遇,可過分的突破,又何嚐不是在過度壓榨修煉的潛能?這一來一去的,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尹傾月雖為強者,但敗在年輕,她終究還是少了幾分前輩的經驗。


    “唉,罷了。”尹傾月低聲輕歎,還是將手放下了。機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先把握住再說,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再者說,沒有人知道蕭玄斕的潛能到達何等地步、無人知曉經過此次壓榨的他還剩多少潛能。


    “轟!”猛然間,破空音宛若野獸嘶吼,一道道裂紋自蕭玄斕那處延伸,如同蜘蛛網般擴散開去。直至尹傾月足尖輕跺,方才以碾壓之勢阻了那裂紋蔓延。


    隨後,尹傾月目光流轉,緊緊注視著蕭玄斕將那天玄中期初階壁壘轟然擊潰、節節拔高的氣勢。在她心底自然而然地認為,蕭玄斕畢竟少年心性,會禁不住修為不斷攀升的誘惑,以至於損了自身根基。且不說蕭玄斕於自己有護法之恩,就算素昧平生,尹傾月也見不得如此天賦的少年日後泯然眾人。


    天玄境中期初階、中階、高階、巔峰!


    天玄境後期初階、中階、高階、巔峰!


    看著蕭玄斕即將突破又一壁壘,尹傾月銀牙輕咬,已然決定出手將那突破的氣機拔除。


    可正當此時,她便是愕然地發現,蕭玄斕原本幾近小玄丹境的氣勢竟是在瞬間萎靡,退迴到了天玄境後期巔峰,隨後更退迴到後期高階層次,直至退迴到天玄境後期初階層次方才將那虛浮的玄氣不斷鞏固加深。


    “額……我還真是小瞧了這小家夥的心性了呢!”尹傾月放下手,俏臉上勾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隨後,蕭玄斕緩緩抬眸,披散在雙肩的長發霎那無風自動,一抹隱隱浮現的紫金光芒自眸子中輕輕掠過。


    眼看著蕭玄斕退出修煉狀態,尹傾月忙是走近,細細打量著他現如今自周身散發而出的隱約氣息。片刻,她方才拍了拍胸前,將心中的大石頭放下。


    “還好、還好!沒動了根基。”尹傾月暗自低語著,雙眸不自覺地湧動著喜色。可旋即又是紅了耳根,心頭暗自嗔道:“不過就是這小家夥沒動了根基,我這般高興做甚?莫不是獨身修煉那麽多年,竟是對個少年……莫了、莫了,切勿多想!我的功法未至大成,切勿多生情愫。”


    “你沒事吧!臉怎麽這麽紅?”許是蕭玄斕見著尹傾月愣神多時,便是將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調笑道:“臉這般紅,該不會是看我太帥,喜歡上我了吧?”


    聞言,尹傾月驟然迴神,兩頰沒來由地又紅了幾分。隻見她銀牙緊咬,雙目之中盡是羞惱之色,那模樣,就好似小姑娘家的小心思被戳穿了似的。隨後,她更是猛地抬眸,目光與蕭玄斕對碰,二者彼此對視、無言。


    “臥槽!”不知何時,蕭玄斕趔趄著倒退了幾步,原本調笑的神色瞬間收斂,滿是駭然地咽了咽口水。“不會吧、不會吧?!該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我何德何能啊?我……誒喲我這張嘴呀!”一時間,蕭玄斕的神色又是變得精彩起來,心思百轉,思緒萬千。


    當然,尹傾月再厲害也不可能猜到蕭玄斕此時在心頭流轉的思緒,她自己也是煩得很!


    於外人而言,她是天驕、是大陸最年輕的強者!可說到底,她隻是個少不經事、少有出山又情竇未開的姑娘家罷了。


    雖然,她與蕭玄斕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不得不承認,從初次相遇時,蕭玄斕獨戰妖蟒的倔強惹得她出手相助,到後來他義無反顧地為她護法,從而大戰妖獸乃至深陷險境。這點點滴滴,無不如同清風拂過靜水麵,令得她的心頭泛起層層漣漪。


    “嘭!”一聲劇烈聲暴驟然響徹,蕭玄斕頓時恍然,待他定神,卻已不見尹傾月身影,唯有那地上的兩卷卷軸正散發著淡淡幽光。


    蕭玄斕輕聲笑了笑,也不管那卷軸中有何記載,直接便是將之放入納戒之中。走向洞外崖邊,看向遠方天際,仿佛在雲端的深一處,他遙遙看到了她的身影。


    “尹傾月……或者說尹宗主,有緣再見。”


    是的,蕭玄斕深知尹傾月的身份,甚至腦海深處那孩時記憶中,那個來自聖魂宗的姐姐身影在此時再度被勾起。


    他不知道為何原本要好的兩個宗門會突然反目,不知那老龍在尹傾月出現在自己麵前時為何欲言又止。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不是嗎?不管聖魂宗與嘯天宗如何、不管尹傾月對自己的未來有何影響,他一直當她是那個曾經給予他溫暖的和藹姐姐罷了。


    “嗯?”正當蕭玄斕沐浴清風,留戀於這周遭的靜謐時,胸腔處的熾熱使他將衣領內的藍玉拿出,低頭細看,麵上的愜意驟然化作了凝重。


    命魂之玉,乃嘯天宗子弟生命力的象征,素來都是貼身保管,除非遇見宗派少主、宗主乃至長老時,方才將命玉轉交給他,以防不測。


    此時,蕭玄斕手中的,乃是蕭晴的命玉。而她的命玉...


    已經裂了!


    (高三黨還得補課,要到周六才放寒假,我先發一章上來,等周六再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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