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這是怎麽做到的啊?”饒是穆芷嵐那清傲的性子,看著眼前這一幕也不再淡定了。修為突破鍛體境多時的她,如今少說也有抵達了地玄境中期,眼神的明亮與反應的敏捷都不是鍛體境可比的。但她捫心自問,自己是絕對無法做到石子擊葉這種事兒,可蕭玄斕做到了,一個鍛體境,他做到了!


    麵對著穆芷嵐以及周圍眾多武館學徒的稱奇與讚歎,蕭玄斕心頭沒有任何一絲的歡愉與興奮,他很平靜地麵對這一切,仿佛這些都是過往的雲煙般,來得快,去得也快。穆嘯將這一切看在了心裏,眸光深了深,暗自微微頷首。


    “他是你們的師弟,以後都給我多照看著他點。”看著無比興奮的學徒們,穆嘯靜靜地說了句。擺擺手,便走開了。而隨著他身影的逐漸離去,無數的人影便如同洪水般朝著蕭玄斕這處靠攏而來。無數的目光將他自上而下地不斷打量著,有的甚至還蕩漾著幽幽綠光。


    見得如此情形,蕭玄斕的眼皮忍不住地跳了跳,咕嚕地咽了口口水。求助的目光四處掃動著,最終停在了穆芷嵐曼妙的嬌軀上。他看得出,這個漂亮的女孩兒在這頗有威望。


    旋即,穆芷嵐請抬起眼眸,靜如止水般的空靈眼眸正巧碰著了蕭玄斕不斷投來的求助的目光。柳眉不由輕皺,不知是不喜蕭玄斕不斷投來的目光,還是厭煩這眾多學徒聲音的嘈雜。


    “你們是閑的嗎?怎麽都還圍在這兒?”穆芷嵐繃著小臉,捏緊了粉拳揮舞著。但見她眸中波光粼粼,目光如同那席卷著凜然寒芒的箭矢般迸發而出。聞言,大多學徒們也便戀戀不舍地散了,畢竟沒有哪個沒腦子的鍛體境會想著去挑戰地玄境的權威。


    環顧著這由於眾人散去而再度變得寬敞的庭院,蕭玄斕輕鬆地吐了口氣,聳肩挑眉,朝著穆芷嵐拱手一笑,而後便欲轉身離去。而在此時,一股如玉冰涼的細軟觸感自其臂彎輕緩而入,轉瞬就流遍全身。蕭玄斕神色一凝,看著手中那凝如白玉的纖手。迴眸,眸光略有波動地看著眼前的美人兒。“穆姑娘,是否找在下還有事兒?”蕭玄斕唇角勾起,笑意似煦煦陽光般溫淳。


    “那個....你...”穆芷嵐輕咬著銀牙,麵色有點不自然。見此,蕭玄斕平靜的麵色下,心頭卻是泛起點點波瀾。可下句話,讓他明白,是他想多了...


    “你能教我暗器嗎?”穆芷嵐空靈的眼眸忽閃忽閃的,淡淡的期待在澄澈的瞳孔中蕩漾。


    “可....可以啊。”蕭玄斕目光有點躲閃,也不知道穆芷嵐剛剛看沒看出他在想什麽。


    “嗯,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依舊在這,我來找你。”說著,穆芷嵐便邁開輕快的步伐走了,隻留個蕭玄斕一道曼妙的背影...


    ……


    此時正值寒冬,再過幾日便到了陰曆新年的日子了。但見雪如白羽,自那沉朦的虛空漫天傾灑。山地平野與花石草木,無不披上了白色的外衣,銀裝素裹,霎是漂亮。


    不知何時,複歸晴空。也許是下了場雪的原因,空氣十分幹淨清新。但見那大片的虛空通透澄澈,微弱的陽光輕輕透過飄渺的雲層,傾瀉在布滿冰雪的庭院之內,宛若是那懸掛在天際的淡金色布練一般。


    嘭!咚!嘭!


    但聞拳掌之聲傳來,便有掌風拳意當即唿嘯而出。隻道那庭院中的一處有著雪霧朦朧,淡紅色的玄力縈繞其間。而隨著霧氣中身影動作的來迴變幻,那玄力亦是如那流水般流轉傾瀉而出。但見那木樁在那玄力的輕轟之下來迴搖晃顫抖,仿佛頃刻間便會斷裂倒地。


    “唿....”習慣性地,待汗水幾度浸濕了後背的衣裳,蕭玄斕便輕吐濁氣,旋即收拳而立。


    隻見其周身玄力再度輕微蕩漾,霧氣瞬間被震散而去,他所處那地方也複歸清明。與平素不同,他盤膝而坐,五感皆通。霎那間,仿佛天地玄氣都在朝著他丹田湧動。這就是鍛體境五重不同前邊四重的地方——噬玄。


    鍛體境前四重講究肉體的不斷強化和內息的不斷渾厚,這來自於修行者對自個身軀極限的不斷開發,讓身體不斷地強化起來。而自鍛體境五重開始,身體的開發早已到了極致,方才需要修行者體內的玄力種子汲取並且轉化天地玄氣,借以玄力再度鍛造身軀,使身體不斷得到洗髓與升華。


    此時,蕭玄斕胸腔的玄力種子不斷劇烈地膨脹著,好似在下一刻便會陡然炸裂似的。而那璀璨玄氣依舊經由那交錯縱橫經脈的洗滌而透發著鮮豔的赤紅,一絲一縷地不斷湧入那不過指甲蓋大小的乳白色種子中。與此同時,蕭玄斕裸露的臂膀處亦有淡紅浮現,鱗次櫛比的角質層宛若龍鱗般覆蓋其上,逸散淡淡凜然。此等奇變自是吸引住不少好奇目光,但見那些個學徒大多停下手中動作,半眯著眼看著。


    哢嚓...


    細微的響動牽動著蕭玄斕的心弦,這個聲音意味著什麽,蕭玄斕最清楚不過。鍛體境五重凝出玄力種子,而六到九重就是玄氣破種而出的過程。許是由於蕭玄斕體內火鱗的原因,他對天地玄氣的汲取竟是比他人快上了不少。這不,短短一天有餘,他這剛剛穩固下來的境界便又有了突破的跡象。


    但見他眸中有光,澈如琥珀,滾動著翻騰的火熱。心下尋思著,既然在這鍛體境有火鱗這等神物的助力,何不快些突破到九重,也好為突破九重,抵達地玄境而多做準備。


    “我道為何這庭院為何如此寂靜,原來都是來看一人修煉的啊!”此時,隨著那蘊著薄慍的清傲聲音傳來,原本還在圍觀的學徒頃刻便是散了。他們明白,穆芷嵐雖是小師妹,但修為卻不在大師兄和二師兄之下,而且那處事作風根本就不像是個溫婉的小師妹更像個冷豔的俏師姐。


    “來了?”蕭玄斕抬眸,如同鷹隼般明亮的目光掃視了穆芷嵐一會兒。旋即拍拍褲腿站起身,挺直了腰板站立著。二者對望許久,好似一切盡在無言之中。“你確定好要學?”蕭玄斕再度出聲,臉上掛著笑意,神色卻是極為的認真。


    他記得幼時曾聽母親提起,天下修途劃分三道。武學,精神力還有靈魂力量。其中武學是最為司空見慣的修行,而精神力量則是虛無縹緲的,靈魂力量則更是詭譎莫測。而這其中的靈魂力量便是人們掌控暗器精髓的所在,注以靈魂之力於細物之上,就是薄如蟬翼的葉片也能使鬼神皆泣。


    隻不過,靈魂力量的修習卻存在著極大的風險。除非你遺傳了父母雙方某一方超強的靈魂之力,否則這修行期間必是如同遊走地獄那般煎熬,甚至其間稍有差遲便會靈魂潰散且七魄俱滅。所幸,蕭玄斕遺傳了母親的強大靈魂力量,甚至精神空間裏還有著老龍的神魂加持。


    “嗯。”穆芷嵐輕抿了抿嘴,點了點螓首。


    “好,那我便教你一招,柳葉飛刀。”蕭玄斕黑眸中泛起點點波瀾,沉吟著道...


    卻說蕭玄斕與穆芷嵐在武館相與同行,惹得沿路不少學徒微顫的目光。要說這武館最為清傲之人是誰?當是穆芷嵐莫屬了,這青岩鎮乃至淩波城多少青年才俊為其天賦與美貌所拜倒於她的石榴裙下,可她都不為所動。他們又何嚐想能到,這穆芷嵐如今會同一個寒酸的小子走在一塊。


    當然,這些個學徒轉瞬間便明白了這個中緣由。昨日,是個明眼人就知道,穆芷嵐對蕭玄斕的暗器手法很是動心。這小子,多半便是由此得以與她相與同行。豔羨,在學徒們的眼眸深處滾動著。但更多的,還是與穆芷嵐一般對暗器手法的好奇。


    逐漸的,有不少學徒尾隨著他們前行。雖說這暗器手法怎麽也輪不到他們來修習,但肉吃不到,總歸也得去看看有沒有沒湯喝不是?


    ……


    不多時,穆芷嵐便領著蕭玄斕離開武館,去到個靜謐清雅的處所。但見那竹樹環繞,花瓣漫天。細軟的柳條拂過潺潺小溪,靜水之上泛動點點漣漪,那溪流旁坐落著個古樸的小屋。


    “這裏,不是....”學徒們麵麵相覷,駭然精光閃動黑眸之中。這,乃穆芷嵐清修之地,平素裏莫說他人,就是穆嘯本人也難以到此。如今,竟是由於暗器手法,蕭玄斕得以到此。思及至此,學徒們好不嫉恨,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兒,是吧?”蕭玄斕眸中帶光,環顧著四周。淺淡而溫淳的笑意浮現,顯是對此處頗為滿意。但見那穆芷嵐輕點著螓首,檀口輕啟,道:“這是我清修之處,武館其他人難以偷師。”說著,清冽的眸光掃過那不遠處的院外,森然冷色如同冰錐般迸射而出。


    悚然寒意襲來,學徒四下而散。蕭玄斕嘴角跳動著,眸光暗自閃動著苦笑與無奈。心下思道著,暗器手法罷了,其實不必如此,他也不是什麽吝嗇之人。


    “行了,開始吧!”穆芷嵐語氣依舊那般清冷得令人發怵,但眸光倒是緩和了些。


    聞言,蕭玄斕黑眸泛動點點漣漪,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停留在不遠處的柳樹上。“正好就地取材。”但見他輕笑著走向那處,伸手,隨意地摘下一片柳葉。語氣揶揄道:“隨便地投擲小刀什麽的,你總會吧?”


    穆芷嵐眸光一凝,柳眉倒豎。在青岩鎮,有多少地玄境修者都不敢同她這般說話,更何況是鍛體境。


    蕭玄斕,他是第一個...


    不過,穆芷嵐終究還是緩和了臉色,螓首輕點。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這個道理,穆芷嵐她還是懂的。如今是她有求於人,臉色自是不能太過霜冷。任何的事情,以後,再另行清算!


    “嗯。”蕭玄斕應了聲,隨後便取出單薄的黑紗,意欲蒙上雙目。“你這是做什麽?”穆芷嵐這下是真覺得被輕視了,當即怒斥出聲。


    但蕭玄斕置若罔聞,而後自顧自地蒙上了雙眼。但見他雙手負背,宛若雕像般,一動不動地佇立在柳樹之下。見此,穆芷嵐氣結,當即擲出數把凜冽寒刀。


    唰唰刷!


    但見青光澈蕩而來,進而漫天散落。隨後便聞破風聲嗚鳴響動,輕微的氣流自蕭玄斕雙頰劃過,乃至寒芒已至他胸前數尺,他依舊巋然不動。但見他輕偏過腦袋,躲過那自耳旁掠動的兩把寒刀。隨後又不急不緩地退了一步,將手中的柳葉盡數彈出。


    但見那些原本細軟的柳葉愈發挺立繃直,其上更是附著著淡淡的璀璨,薄如蟬翼,就似在半空中掠動的晶瑩透明的刀片。


    但聞“叮”的一聲,柳與刀交碰,竟是有著火花激賤而開,於那半空之中綻放著絢麗的赤色光彩。看似美麗,實則詭譎的危險氣息便是暗藏其中!


    但,還有最後一把寒刀,它正徑直朝著蕭玄斕掠襲而去。隻不過,隨著蕭玄斕雙耳的微微顫動,他探出一手。正恰到好處,將那寒刀夾於指間,身子卻禁不住衝擊,接連後退。


    隻不過,這已是讓穆芷嵐愕然。因為她十分清楚,這一擊若是換作地玄境修者接住,當是巋然不動。蕭玄斕是略輸在了修為,可據穆芷嵐了解所知,她眼前這個少年不過才修行兩年有餘罷了,但卻已是在朝著她的境界邁進。超過她,還會遠嗎?


    “嘿嘿!”蕭玄斕解下黑紗。“有什麽想法沒有?”但見他目光戲謔地問著。


    “這有點兒神....”穆芷嵐是徹底服了,也不管蕭玄斕戲謔的目光,捏著下巴,低聲沉吟著道:“是聽聲辨器麽?”


    聞言,蕭玄斕眸中點點漣漪泛動更似有光芒閃過。不錯,穆芷嵐所言非虛,這便是聽聲辨器!


    暗器,最怕的便是那些聽覺靈敏之人。可修習暗器的入門,卻偏偏就是將人修煉至明目達聰的程度。唯有如此,在與人比拚暗器之時方可掌握主動權。


    同時,靈魂力量的修煉必不可少。隻因魂魄乃人之根本,也是天地間最為詭譎的力量。強大的靈魂力量能夠令人體五感更加通透,有甚者,可上觀宇宙之浩瀚,下察塵埃之飄渺。而且,靈魂力量的附著可使最為柔軟的東西變得異乎尋常的銳利凜然,譬如這柳葉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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