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見了他們三人,更加高興,邀入廳房,一一見禮,請他們坐下看茶。


    屏風後,忽然有一個丫髻的女童,托著黃金盤、白玉盞,放著香茶和異果。


    女童風姿綽約,手指纖長如同春筍,端著白玉盞,一一奉茶。


    喝完茶,又吩咐人準備齋飯。


    唐玄奘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家裏姓什麽?”


    婦人微微一笑,說道:“這裏西牛賀洲。小婦人娘家姓賈,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婆早亡,與丈夫守承祖業,有家資萬貫,良田千頃。”


    “我命裏無子,隻生了三個女孩兒,前年大不幸,又喪了丈夫,小婦居孀,現在服喪期滿了。”


    “也沒個親人,家田產業,由我們幾個繼承。想要另嫁他人,卻又舍不得這家業。”


    說到這裏,婦人看著唐玄奘,眼波流轉,說道:“長老們正好是師徒四人,我們也是四人,想要招個夫婿,四位正好合適,不知長老意下如何?”


    唐玄奘閉口不言,假裝沒聽見。


    婦人輕輕掃了一眼,繼續說道:“家裏有水田三百餘頃,旱田三百餘頃,山場果木三百餘頃,黃水牛有一千餘隻,更何況騾馬成群,豬羊無數。”


    “東南西北,莊堡草場,共有六七十處。家下有八九年吃不完的糧食,十來年穿不完的綾羅,一生用不完的金銀。”


    “你們師徒要是肯入贅,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這麽一說,其實唐玄奘多少有點動心,可惜這些都是假的。


    再者說了,長安城還有個公主在等他迴去,不比這種地主強多了?


    婦人略微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唐玄奘居然這樣堅定,從他以往的作風來看,不像是這種人啊!


    接著誘惑:“我今年三十五歲,大女兒叫做真真,今年二十歲。二女兒叫做愛愛,今年十八歲。三女兒叫做憐憐,今年十六歲。都沒有許配過人家,全都是黃花大閨女!”


    “小婦人雖然醜陋,可是幾個女兒卻長得還不錯。入得廳堂,下得廚房,也能吟詩作對!”


    “你是認真的?”婦人的耳畔突然響起了這句話,可她低眼一看,屋裏並沒有人說話。


    再細細一聽,原來是唐玄奘的聲音。


    “你是什麽意思?”婦人臉上帶著笑容,同樣以密音入耳,詢問道。


    唐玄奘神情肅穆,密音說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婦人眯了眯眼睛,密音說道:“自然是真的。”


    “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觀音!”唐玄奘密音說道。


    婦人急了,密音說道:“你是什麽意思?”


    唐玄奘看著近在咫尺的婦人,趁著沒人注意,上手摸了一把。


    婦人一時不慎,中了招,心中震驚,沒想到唐玄奘竟然如此大膽,密音嗔道:“你!”


    唐玄奘眼觀鼻鼻觀心,密音說道:“你不是說認真的,我就認真了啊!手感不是很好,老了!”


    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年齡,婦人怒喝道:“你這登徒子!”


    這一句沒有用密音傳耳,三個徒弟全都愣住了。


    剛才的視線不是很好,他們誰都沒有看見唐玄奘的小動作,而且唐玄奘本身動作就快,就算是當著他們的麵,他們也未必能看清。


    唐玄奘絲毫不怕她,繼續密音傳耳:“你是不是丟過一件素羅心衣?”


    婦人怒視著他,密音驚唿道:“你怎麽知道?”


    她想到了一個讓她覺得羞愧的答案。


    “在我這裏。”唐玄奘供認不諱,“不過我不能告訴你怎麽來的,因為我也不知道。”


    婦人怒道:“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唐玄奘用目光在她身上掃了掃。


    婦人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味道。”


    “你!”婦人如果不是還保持有理性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暴走了。


    婦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密音說道:“你長安城有兩個知己紅顏,在我那裏。”


    唐玄奘早就猜到了,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密音說道:“具體呢?”


    “就在南海。”婦人沒想到他養氣功夫居然這麽好。


    又給他添了一把火:“黑熊怪,我打發到了山門,看山。”


    唐玄奘心裏咯噔一下,看來那一天的謀劃,她確實是早就聽見了。


    在山門守著出口,什麽都聽不到。


    真要有人過去,走的也不是正門。


    黑熊怪連誰去過,都無法確定。


    看樣子,這次還是沒有鬥過南海觀音。


    唐玄奘靈機一動:“我要答應了,你們幾個菩薩,是不是就與我們師徒做夫妻了?”


    婦人大吃一驚,在她看來,唐玄奘耍的這些小手段,也算不了什麽,也一直認為他最終還是會照著這條路走下去。


    可今天唐玄奘的態度,卻讓她有些拿不準。


    可她轉念一想,去西天不就是在為靈山擴展勢力,這與她南海有什麽幹係?


    唐玄奘幹咳一聲,吸引了三個徒弟的注意。


    婦人搶先說道:“你這和尚,也太不知道好歹!”


    說完,婦人拂袖匆匆離開。


    唐玄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看來南海觀音還是怕了他。


    三個徒弟都看著他,還在想剛才婦人那一句是什麽意思。


    豬八戒急不可耐,說道:“師父,你怎麽不說話呢?”


    孫悟空說道:“嘿嘿,你這呆子,想要師父說什麽?難不成你想留下?”


    豬八戒反駁道:“師兄,不要栽贓人!我隻說想讓師父從長計議!”


    “計議什麽?你要是肯,就叫師父與那婦人做個親家,你就做個倒插門的女婿。”


    “她家這樣有錢,一定倒陪嫁妝,整個會親的筵席,我們也能受用。你在這裏還俗,豈不是兩全其美?”孫悟空從椅子上下來,跳到了豬八戒跟前,笑著說道。


    “師兄說的這叫什麽話!”豬八戒揣著手,豬臉往前拱拱,“你這樣說,不就是要我停妻另娶了!”


    沙悟淨驚訝道:“啊?二師兄原來是有媳婦兒的?我是有二嫂子的?”


    孫悟空嘿嘿道:“你不知道,他是烏斯藏高老莊高太公的女婿,受了菩薩的點化,這才隨師父一同前往西天取經。”


    “看來是離家久了,又想起那種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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