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觀音根本就不理他。


    不多時,就到了蛇盤山。


    南海觀音看見小白龍半個身子在岸上扔著,還有半條身子在水裏搭著,昏迷不醒,但能看出還有氣息,就忍住了眼角的抽搐。


    孫悟空在岸邊正看著小白龍,時不時地還補上一拳,這時候看到了半空中南海觀音的到來,一個跟頭翻了上來,說道:“你怎麽把那有罪的孽龍,送在此處成精,還要吃我師父?縱放歹人為惡,太不善了!”


    南海觀音耐住性子,不跟這師徒二人計較,說道:“這條龍,是我親奏玉帝,討它在此,專為你師父做個腳力。你想那東土來的凡馬,怎曆得這萬水千山?怎到得那靈山佛地?須是得這個龍馬,方才去得!”


    “不對啊!”唐玄奘抓住了她言語上的缺陷,“你剛才不是說,與我做個徒弟嗎?怎麽又成了腳力?”


    “既是徒弟,也是腳力!”南海觀音解釋著。


    “那我那白馬?”


    “就讓它吃了吧。”


    南海觀音手持玉淨瓶,抽出一根柳條,朝著小白龍輕輕一點,有一滴水落到了小白龍身上,小白龍從昏迷中醒來,張開大口,吞掉了那匹凡馬,這才化為人形,居然是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眼眶含淚,見著南海觀音,就撲了上去,哭喊道:“菩薩!菩薩!你給我做主啊!”


    南海觀音施了一個法術,讓她止在身前一丈的地方,說道:“我先來問你,你為何要吃唐玄奘?”


    “我沒有!”小白龍愣了愣,眼角的淚珠還掛在臉上。


    南海觀音迴頭看了唐玄奘一眼,眼中是詢問的意味。


    唐玄奘不好意思地幹咳一聲,說道:“我們師徒二人正在看水,你怎麽突然撲了上來?”


    小姑娘委屈道:“我聞見你身上有好聞的氣息,想湊近些……”


    噢……原來是個誤會啊……


    唐玄奘這才恍然大悟,站在一旁默默不言。


    孫悟空也不叫喊,說她放縱惡人了。


    南海觀音嗔怪地看了唐玄奘一眼,又聽見小白龍哭喊:“菩薩!你要為我做主啊!”


    拿他師徒二人沒有辦法,南海觀音又看小白龍實在鬧騰,手持楊柳枝蘸了甘露,輕輕一點,小白龍就變成了之前的白馬模樣。


    南海觀音這才說道:“你用心了還業障,功成後,超越凡龍,還你個金身正果!”


    這就是許了一個好處,小白龍再委屈,也無處可說,隻能認了命。


    南海觀音剛要走,孫悟空撒潑說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這樣崎嶇,保這個凡僧,幾時得到?像這樣多磨多折,老孫的性命也難全,如何成得了什麽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南海觀音剛想要指著唐玄奘說些什麽,就看見唐玄奘落了雲頭,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她隻好對孫悟空說道:“你當年還沒有修成人,尚且肯盡心修悟,你現在脫了天災,怎麽反倒心生懶惰?我門中以寂滅成真,就是要信心正果。”


    “假如到了傷身苦磨之處,我許你叫天天應,叫地地靈。到了那十分難脫之際,我親自來救你!”


    又說:“你過來,我再贈你一般本事。”


    孫悟空不知道她要做什麽,走到切近,就看南海觀音把楊柳葉兒摘下三個,放在他的腦後,喝了聲“變”,當時就變做了三根救命的毫毛。


    南海觀音說道:“到了那無濟無主的時候,可以隨機應變,救得你急苦之災。”


    孫悟空得了這些好處,剛要謝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看見了地上的唐玄奘,就要為師父也討要一些好處。


    南海觀音看見他們師徒二人對眼神,就知道準沒好事,當時香風繞繞,彩霧飄飄,直接就奔普陀而去。


    孫悟空叫她,她也不理。


    唐玄奘歎息一聲,想要從她身上要些好處,怎麽就那麽難!


    孫悟空按落雲頭,帶著歉意,訕訕然,說道:“師父……沒能要下好處。”


    “沒事兒,日後我非要親手超度超度她!”唐玄奘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孫悟空聽了這話覺得奇怪,師父剛教過他,超度是送人去西方極樂世界,怎麽師父就要超度觀音菩薩呢?


    看到了孫悟空眼中的疑惑,唐玄奘笑道:“你還小,不懂!”


    孫悟空請教道:“還請師父教誨!”


    唐玄奘搖搖頭,說道:“不教不教!這種事情哪裏教的會,得你自己領悟!”


    孫悟空糊裏糊塗地點點頭,請師父上馬。


    唐玄奘落坐白龍馬上,有些感慨,這麽快就騎上了白龍馬,還是一匹小母馬!


    孫悟空在前麵挑著扁擔,白龍馬也不需要牽引,馱著唐玄奘就在身後跟著,就到了澗邊。


    看見那上流頭,有一個漁翁,撐著一個枯木的筏子,順流而下。


    孫悟空伸手招唿道:“那老漁,你來,你來。我是東土取經去的,我師徒二人到此處,難以行走,你來渡一渡。”


    漁翁聞言,急忙撐攏。


    孫悟空請師父下了白龍馬,扶持左右。


    唐玄奘上了筏子,白龍馬倒也懂事,不用人催促,就也跟著上了木筏。


    安置好行李,那老漁撐開筏子,如風似箭,不覺間就過了鷹愁陡澗,上了西岸。


    唐玄奘讓孫悟空取出大唐的幾文錢,送與老漁。


    老漁把筏子一篙撐開,說道:“不要錢,不要錢。”


    向著中流渺渺茫茫而去。


    “這水神……”唐玄奘笑著搖搖頭,又讓孫悟空收起了銅錢。


    “嘿嘿,我師徒二人願意坐他的渡船,恐怕他高興還來不得,哪裏還敢要我們的錢!”孫悟空說道。


    唐玄奘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果隻是現在的身份,當然沒有什麽問題,可將來要是與佛門決裂,或者證道聖位,那這因果可就大了。


    師徒二人再次啟程,不覺間紅日沉西,天光漸晚,淡雲撩亂,山月昏蒙。


    滿天霜色生寒,四麵風聲透體。長途不見行人跡,萬裏歸舟入夜時。


    正走著,就看見前方有一座莊院,孫悟空叫道:“師父!師父!前方有人家,我們可以到借宿,明天早上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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