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長老拉著玄奘,一路直奔禪房,期間遇到了不少駐足觀看的僧人,眼裏帶著探詢的意味。


    玄奘原本還覺得兩個大和尚拉拉扯扯地不像話,後來索性就不在乎了他們的尖銳目光。


    到了禪房,法明長老直接推門而入,進去之後第一件事不是解釋,而是把門關好了。


    打量著四周,門窗緊閉,法明長老眼中又帶著意味不明的光亮,玄奘突然就有些怕了。


    還沒等他偷偷溜掉,法明長老已經從床鋪底下拿出來了一個小匣兒,打開來取出血書一紙,汗衫一件。


    玄奘心情複雜地接過了血書,知道了那件他早就熟記於心的事情。


    陳光蕊命喪洪江口,殷小姐忍痛拋子托孤。


    深吸一口氣,其實他對陳光蕊並沒有什麽感覺,但是這一世無論是佛門早就安排好了,還是別的什麽,終究兩人之間有一段父子情意。


    “父母之仇,如果不能報複,何以為人?”


    “十五年來,沒有見過生身父母,到今天才知道母親尚在人間。”


    “多虧法明師父撈救撫養,才有了今天的玄奘。且容弟子去尋見母親,然後頭頂香盆,重建殿宇,報答師父的厚重恩情!”


    說罷,玄奘深深彎下了腰。


    法明長老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連忙上前攙扶。


    玄奘再直起身子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身體原始本能的影響,已經淚流滿麵。


    “你要去尋母親,可以帶著這血書與汗衫前去,路上可以化緣,徑直前往江州私衙,才能和你母親相見。”法明長老殷切囑咐道。


    江流兒雖然是南海觀音交代下來的任務,但是就算是一隻狗,養了十五年,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


    法明長老心中歎息,他這一去,頂多再有幾年,就要前往西天取經。


    不過法明長老不明白,南海觀音一直想要往後再拖幾年,可是前幾天偏偏又有佛祖使者,要他早做打算。


    最後思量再三,還是先遵了南海觀音的法旨。


    可偏偏昨天晚上告訴他,可以把身世告訴玄奘了。


    他倒是越發地看不懂了。


    玄奘告別了法明長老,沒有聽從他的建議,一路化緣,而是用了騰雲術,直奔江州私衙。


    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巧,劉洪剛好有事外出,玄奘就裝作要化緣的樣子,到了私衙門口。


    私衙中的殷小姐昨天夜間得了一夢,夢見月缺再圓,托著下巴想道:“我婆婆不知音信,我丈夫被劉洪這賊謀殺。我的兒子拋在江中,倘若有人收養,算來有十五歲了。或許今天,就能相見也說不定……”


    正在沉吟,忽然聽見私衙前有人念經,連叫“抄化”,殷小姐靈光一閃,就出來問道:“你是何處來的?”


    玄奘看了一眼,壓住心中的感慨,迴答道:“貧僧乃是金山寺法明長老的徒弟。”


    殷小姐點點頭,說道:“你既然是金山寺長老的徒弟……”


    就叫他進到私衙來,弄了些齋飯給他吃。


    齋飯的口味很清淡,手藝也一般,完全不如他自己做的那些。


    不過玄奘並沒有嫌棄。


    殷小姐趁他吃飯的時候,仔細看他舉止言談,長相容貌都和已經逝去的丈夫一樣,就把婢女打發出去。


    緩聲問道:“你這小師父,還是自幼出家的?還是中年出家的?姓甚名誰?可有父母否?”


    玄奘一看,重頭戲來了,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迴答道:“我既不是自幼出家,我也不是中年出家。我說起來,倒有天大的仇!”


    “我父親被人謀害致死,我的母親被賊人強行占了。我師父法明長老叫我在江州衙內尋取母親。”


    殷小姐情緒激動,連忙問道:“你母姓甚名誰?”


    玄奘說道:“我母親姓殷名喚溫嬌,我父姓陳名光蕊,我小名叫做江流,法名取為玄奘。”


    殷小姐心底好像有千層浪拍打海岸,說道:“溫嬌就是我!但是你現在有什麽憑據?”


    “有血書和汗衫為證!”玄奘取出來了袖中的血書汗衫,遞給殷溫嬌。


    殷溫嬌接過血書汗衫一看,腳下差點站不穩,果然是真的!


    當時一把攬過玄奘的腦袋,放聲大哭:“我的兒啊!”


    也許是受到了殷溫嬌情緒的影響,玄奘的眼眶也漸漸濕潤了。


    大概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殷溫嬌想起來什麽似的,說道:“我的兒,你火速抽身前去!劉賊要是迴來,他必害你性命!”


    玄奘的容貌和陳光蕊極其像,劉洪一看就能知道是怎麽迴事。


    又說:“我明日假裝病了,跟他說之前曾經許了舍百雙僧鞋,來你寺中還願。那時節,我有話與你說!”


    原著上,這時候玄奘就要離開了。


    可是,他們早都已經離開了金山寺,如今在長安城的大佛寺裏修行,殷溫嬌就算去了金山寺,也找不到玄奘。


    更何況,玄奘現在是大羅金仙,哪裏還怕他個世俗凡人!


    “母親,不必如此!”玄奘臉上的淚痕頃刻間就被蒸發了,“我現在已經是大羅金仙,哪裏還怕他!”


    殷溫嬌聽了震驚不已,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說道:“我兒既然是大羅金仙,我給你一隻香環,你到洪州西北地方,大約有一千五百裏的路程,那裏有個萬花店,當時留下婆婆張氏在那裏,是你父親的母親。”


    說著,殷溫嬌從懷中掏出來了一隻香環,給了玄奘。


    玄奘接過香環,放到了袖中。


    殷溫嬌又說:“我再寫一封書與你,你到長安城,金殿左邊,殷開山丞相家,是我的父母親。你將我的書遞與你外公,叫你外公奏稟唐皇,統領人馬,擒殺此賊,與父報仇!那時候,才能救得老娘的身子出來。”


    玄奘心說,哪裏還用得著那麽麻煩,隻是既然這麽說了,就有她的道理,點點頭,就迴道:“好!”


    離開了江州衙門,玄奘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雲中。


    再出現,已經到了洪州西北。


    稍微一打聽,就找到了萬花店。


    問店主劉小二:“以前有一個江州陳客官,他有一母親住在你店中,如今怎麽樣?”


    劉小二歎息道:“她原在我店中,後來昏了眼,三四年沒有店租還我,現在在南門頭一個破瓦窯裏,每日上街叫化度日。”


    “至於陳客官一去很多年了,到現在杳無信息,卻不知道為什麽。”


    玄奘聽了,心說還能為什麽,被劉洪劉賊殺了。


    道了謝,就趕往到南門頭破瓦窯,尋著陳光蕊的母親,也就是自己的祖母。


    玄奘一看,心生垂憐,祖母的眼睛已經瞎了,嘶啞著聲音說道:“你的聲音好像我兒子陳光蕊!”


    玄奘說道:“我不是陳光蕊,我是陳光蕊的兒子。殷溫嬌小姐是我的娘!”


    “你爹娘怎麽不來?”


    “我爹爹被強盜打死了,我娘被強盜霸占為妻。”


    祖母麵色大改,驚道:“你怎麽知道來尋我?”


    “是我娘讓我來尋祖母。我娘有書信在此,又有香環一隻。”玄奘拿出了殷溫嬌給他的信物。


    祖母接了書信和香環,放聲痛哭道:“我兒為功名到此地,我還以為他背義忘恩,哪裏知道他被人謀死!”


    “還好皇天憐念,不絕我兒之後,今日還有孫子來尋我!”


    “婆婆的眼,如何都昏了?”玄奘看著悲從中來,問著。


    祖母說道:“我因為思念你的父親,一直不見他前來,因此哭得兩眼都昏了。”


    玄奘點了點頭,和他知道並無二樣。


    伸出一隻手,放在祖母眼前,口中念了一個法訣,祖母的眼睛恢複正常!


    祖母看了玄奘一眼,又悲又喜:“你果然是我的孫子,和你父親陳光蕊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玄奘不予評說,又領著祖母迴了萬花店,給了劉小二一些銀錢,又給了祖母一些盤纏,說道:“我去去就迴!”


    祖母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驚愕地望著他。


    玄奘轉身離開,又是一道金光,就迴到了長安城。


    沒有前往高陽公主找她敘舊,而是直接去了殷開山的府邸。


    到了鄖國公府,讓小廝進去稟告,見了殷開山,把事情一講,殷開山的夫人痛哭流涕。


    殷開山勸解道:“夫人不要煩惱,明天我奏明聖上,親自統兵,定要與女婿報仇!”


    當天夜裏,就沒有放玄奘離開。


    次日早朝,殷開山奏稟唐皇李世民,領了兵,徑直前往江州,玄奘也跟著一同前往。


    趁著夜色,派人圍了江州衙門,拿下了劉洪一黨!


    押過劉洪、李彪等人,每人痛打一百大棍,取了供狀,據實招供。


    殷開山先把李彪釘在木驢上,推到菜市場,剮了千刀,然後梟首示眾。


    又把劉洪拿到了洪江渡口,之前打死陳光蕊的地方。


    殷開山、殷溫嬌和玄奘,三人到江邊,望空祭奠,活剜取了劉洪心肝,祭了光蕊,燒了祭文一道。


    洪江龍王聽到消息,知道時機已經到了,讓人把陳光蕊的屍身和魂魄放了迴去。


    玄奘三人剛要離開,就看到了那具浮屍。


    陳光蕊的屍身被打撈上前之後,很快就蘇醒過來。


    玄奘心中一凜,果然,佛門做事有板有眼,該有的環節一個都不會少,讓你挑不出毛病。


    如果玄奘不知道前因後果,恐怕真的就以為這是一個完整的身世了。


    可事實,真的就這樣嗎?


    隱下心裏的疑惑,聽眾人其樂融融,訴說前因。


    殷開山又差人前去把萬花店的祖母尋過來,也算是闔家團圓!


    迴到了長安城,勳國公府大排延宴,請長安城的諸多官員,一同慶祝。


    玄奘靦腆地迴敬著他們,一抬眼,看到了一個人,頓生疑竇。


    她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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