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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妓院這樣的事情,陳印泉是不敢去了。自從孟冉茹進了陳家的門以後,鳳儀樓的事情陳印泉一直都是托下人在辦。


    但是陪著定遠候去逛妓院這種事情要是真的交給那些普通的下人去辦,陳印泉真的還有些不放心,思前想後,隻有自己的小舅子了。


    孟平一直都是飽讀聖賢書,平日裏對自己的德行要求堪比聖人。京城裏也有幾個姑娘家主動問及他的婚事,但是孟平不動心就一點機會都不給人家。聽見陳印泉交給自己這樣一個任務的時候,從來沒有在公事上拒絕過陳印泉的孟平第一次表現出了為難。


    “大人,這件事咱們能不能換一個人去做?”孟平苦著一張臉,“主要是臣沒有經驗啊!”


    “經驗都是靠著經曆來累計的,你不去經曆怎麽來經驗呢?況且這任務不是我要你去做的,而是宮裏。你也知道前幾日這定遠候在我們這兒多囂張是吧,皇上早就想著收拾他了,可不能因為咱們這裏影響大局,你知道嗎?”


    陳印泉連哄帶騙,孟平勉強答應下來,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招數真的是皇上想出來的?”


    在孟平眼裏,皇上就是一個聖人一般的存在,哪裏是會想出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的人?


    “兵不厭詐嘛!黑貓白貓,能抓耗子就是好貓。所以這些招數隻要有用,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明白了嗎?”


    “我……”


    “你就這麽想,隻要你成功了,我們大周之前受的屈辱就統統還迴去了。這樣想是不是心裏就舒服多了?”


    “嗯!”


    孟平點點頭,“屬下這就去驛站找定遠候,但是屬下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


    “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冉茹,哦不,夫人。”


    “不告訴不告訴。”


    這簡直就是和陳印泉想到一塊兒去了,他忙不迭地點頭道,“這件事就咱們兩個人知道,你速去速迴,隻要他看上裏麵的姑娘了,你就可以迴來了。”


    “是!”


    得到了陳印泉的承諾,孟平踏上了這輩子第一次進入青樓的旅程。


    和孟平這個初來乍到的愣頭青比起來,定遠候一進到青樓簡直就像是迴到了自己的家裏一樣,如魚得水,一會兒孟平就在一片燈紅酒綠中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公子,要不讓奴家和你坐一坐?”


    看著突然勾搭上自己手臂的粉色衣裳,孟平嚇了一大跳,看著眼前姑娘一臉詫異的模樣,孟平趕緊紅著臉道歉,“姑娘不好意思,小生來此是尋人的。”


    “尋人來妓院幹嘛啊?上衙門不是更快?罷了罷了,反正本姑娘也對你這樣的書呆子沒有什麽興趣!”


    粉色的走了,又有一抹綠色飄到自己麵前。


    孟平無奈地


    歎了口氣,“對不住小姐,我來這裏……”


    “是來找人的對不對?”


    孟平抬起頭,一個眉眼和自己妹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正溫婉地對自己笑著。


    “公子第一次來這裏,要是想靜靜等待去樓上的那位爺的話,不如去我那裏,怎麽樣?”


    麵對綠衣女子的邀請,孟平有些猶豫,“我……”


    “公子別擔心,小女子賣藝不賣身。”


    綠衣女子怡怡然轉身,孟平心一動,趕緊追上去。


    “姑娘別生氣,我與你去便是。”


    綠衣女子的房間叫做春閣,這個名字真的讓人浮想聯翩,孟平隻是站在外麵看了一眼,就從臉上紅到了耳朵根子。


    “公子怎麽這般害羞?”


    女子關上門,轉身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孟平的手上,“公子不要緊張,我也是閑來無聊,我看公子不像是壞人,公子在我房裏多待些日子,我便不會逼著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孟平握著茶杯的手都在抖,他喝了一口茶,冷靜下來後問道,“姑娘尊姓大名?”


    “嗯?”


    綠衣女子笑了笑,“別人都叫我小倪,但我告訴你我的真名,我叫柳絮。”


    “柳絮?”孟平笑著點點頭,“人如其名。”


    “多謝公子誇獎,公子在這先坐一會兒,上麵那位爺走了,自然會有人來叫你的。”


    說罷,柳絮便拿起桌子上的書繼續看起來。


    她看書,孟平就看她。她看書有多認真,孟平看她就有多認真。


    眼前這位女子雖然和冉茹有幾分相似,但是兩個人的性格真是截然不同。冉茹天真爛漫,而眼前這位溫婉動人,不管是哪種性格,孟平都覺得眼前人賞心悅目。


    兜兜轉轉,再讓自己心動的人竟然是在這裏。


    “小倪!”


    外麵的酒保敲門,柳絮趕緊放下手裏的書,一把扯掉自己頭上的發簪,海藻一般的長發就散落在孟平的眼前,叫他移不開眼睛。


    “六六何事?”


    “勞煩姑娘告訴方才進你房間的那位爺,上麵的那位爺今晚上在這兒過夜不迴去了。”


    聽見這話孟平鬆了口氣,聽著柳絮關上門便起身。


    “公子要走了嗎?”


    孟平點點頭,“多謝姑娘。”


    “不用客氣。”柳絮臉上有一點點失落,“公子以後還是不要來這種地方了,這迴是遇見我,下迴遇上別人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姑娘何出此言?”


    “方才公子站在門外手足無措的模樣,像極了誤入盤絲洞的唐玄奘。”說罷,柳絮掩嘴偷笑,孟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有那麽傻嗎?”


    “是啊。”


    柳絮點點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幾分認真叮囑他:“所以以後公子不要來了好不好?”


    “不好。”


    孟平伸手拉住柳絮的手,冰冷的手在自己手掌心裏縮了一下,柳絮的眼裏寫滿了驚恐。


    “公子這是要做什麽?”


    “我明日來贖你可好?”


    柳絮看著孟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自己為什麽不早點遇見這個男人呢?


    家裏欠下了那麽的錢,這個酸秀才拿什麽來贖自己?


    “你怎麽哭了?”孟平手足無措,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孟冉茹深知這一點,每次犯錯不想被罵就在他麵前哭,孟平每次都是無可奈何地饒她一馬。


    而現在柳絮的眼淚叫孟平不知如何是好,冉茹要什麽他知道,但是她要的是什麽呢?


    “公子別說傻話了。”


    柳絮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迴去,“公子若是有那個閑錢,去找什麽樣的女子不好,為何偏偏要找我這樣的?”


    “你這樣怎麽了,你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聽到這話,柳絮哭笑不得,“第一次見,公子倒是覺得我哪裏好了?”


    “善良美麗,哪兒哪兒都好。”


    “那像我這樣的女子京城多得是,公子若是想找一個並不難。像我這樣的紅塵女子,就算是贖出去公子也要被人指指點點,還請公子不要讓我覺得自慚形穢。”


    “姑娘若是真的覺得自己這紅塵女子就不會救我了。”


    孟平知道,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不要聽他說,要看他做。這個女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照顧自己,所以她不可能是一個壞人。


    起碼,她和這裏其他的女人不一樣。


    “我嘴笨說不過公子,時候不早了,公子請迴吧。”


    柳絮的逐客令對孟平一點用都沒有,他雖然紅著臉,卻依舊站在原地一臉深情地看著她,“若是我走了姑娘是不是還要接別的客人?”


    妓院本就是這樣,送走一個就會有下一個。況且京城多的是紈絝自己,那麽多妓院還是供不應求,真不知道有些女人成親是為了什麽。家裏三妻四妾還不夠,還要出來尋歡作樂,柳絮見多了男人所謂的深情,所以對別人口中的情啊愛啊,總是十分理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不走了。”


    孟平的理由很正當,“姑娘之前救了我,現在就輪到我救姑娘你了。”


    柳絮苦笑一聲,“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賣藝不賣身?”


    “方才姑娘出去的時候散了頭發。”孟平看著柳絮柔順的長發,“小生雖隻和聖賢書打交道,但這點觀察力還是有的。”


    “公子既然已經知道我賣身,又為何願意贖我?”


    “這個與我想要娶你有何關係?”


    柳絮咬咬嘴唇,再一次想要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但是這一次沒有之前幸運,眼淚它根本止


    不住啊!


    關於娶她這樣的話,柳絮進入鳳儀樓之後就聽了不少,那些人通常都是情濃時候說,清醒時候忘,聽多了她都覺得麻木。


    原本已經不相信這些話了,但不知道為何,這個和自己才見過一麵的人和自己說這樣的話,柳絮竟然感動得想要哭。


    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傻小子,竟然真的想娶自己這樣一個女人。


    “今晚上你好好睡,我就坐在這裏陪你。”


    孟平把柳絮拉倒床邊,自己則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坐在她的床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這樣我怎麽睡啊?”


    “閉著眼睛,一下子就睡著了。”


    孟平對她微微一笑,“明天我晚上我來就帶你走,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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