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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這話,唐風輕趕緊讓蓮香把星火帶到正廳。


    星火也不知遇到了什麽事,薄薄的嘴唇起了幹皮,明明挺白淨一小夥子,現在皮膚粗糙又黑黃。


    唐風輕讓蓮香倒給他一杯水。


    星火把壺裏的水悉數飲盡,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一下嘴,這才細細說來。


    “小姐,李姨娘那件事還真被我打聽出一點眉目來。”


    按理說來,天家的皇子都金貴得很,可辰王在幼時不小心被宮人拐了出去,販給了惠州的一個商戶。


    那個商戶生意漸漸做大,來到京城定居,安置的宅院就在李家的對門。


    辰王和李姨娘,應該是認識的。


    可自從辰王被找迴後,也沒聽見他跟李家有什麽交際,而且李家還投入到盛王門下。


    這其中仿佛有一張大網,把所有人都籠罩進去。


    “最要緊的是,每兩個月李姨娘會去佛母寺上香,而那個辰王府管家,也正好是每兩個月就去一次。”


    要說其中沒點蹊蹺,誰信?


    星火打聽這些頗廢了些功夫,唐風輕給他的賞銀全搭進去請人喝酒了。


    不過那群人口中說的大都是廢話,是星火打聽了不少人,把其中的事情串聯了起來,這才有了如今的結論。


    唐風輕目光中流露出讚賞之意,“辛苦了。”


    說完,她看了蓮香一眼,蓮香立馬走到內室,拿出一個大金鐲子遞給星火。


    “這是小姐賞賜給你的,我們這沒有男人用的東西,你就拿這個湊合一下。”


    這金鐲子重量十足,不管是送給相好,還是融了打點別的首飾,都是綽綽有餘。


    星火沒有推辭,收下來後,眼巴巴的詢問唐風輕,“真的送給誰都可以嗎?”


    “當然。”唐風輕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小小的鐲子為難下人。


    星火臉龐發燙,在金鐲子表麵細細的撫摸了好幾下。


    最後趁著蓮香不注最後意,快速的塞到了她的手上。


    “蓮香姐,那我送給你。”


    說完,一溜煙跑了,留下蓮香與唐風輕麵麵相覷。


    蓮香拿著金鐲子不知怎麽辦才好,這算下來也得幾十兩白銀呢,這小子說送就送了。


    “小姐,奴婢把這東西還給那小兔崽子。”


    蓮香在征得唐風輕的同意後,就大步的追了出去。


    最後金鐲子還是沒還迴去,也不知星火那小子使了什麽法子。


    臨近半夜,唐風輕還是沒有睡意,她總覺得李姨娘的秘密不簡單。


    她用手拿著杜子譽送的白月石端詳了好半響,最終輕歎了一口氣,從床榻上起身。


    在穿鞋的時候突然手一滑,手上的石頭落入了一旁的茶水中。


    窗外皎月照透過枝椏到石頭上,頓時折射出一道白色的霧光,投到一旁的牆壁上。


    上麵顯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唐風輕發現,自己看不懂。


    那些字並不是漢字,更像是巫文,要知道,巫人早在一百多年就已經被滅族。


    唐風輕第二天就把紫鳶叫來,她們有特殊的記號,並不擔心別人會發現。


    紫鳶身為秦蘭兒的貼身丫鬟能夠隨意出來也是一件怪事。


    “這白月石還有這個錦囊,拜托你去交給杜子譽。”


    唐風輕把昨天的見聞都寫到了錦囊中。


    紫鳶接過東西,心裏覺得有點不對,“我又不是信鴿,為什麽要我轉交?”


    唐風輕側頭,看了看高聳的院牆,言外之意便是:


    你看我爬的出去嗎?


    她一個姑娘家,總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找杜子譽,她名聲還要不要了?


    紫鳶無法反駁,隻好帶著這兩樣東西交到了杜子譽手上。


    至於杜子譽是什麽反應唐風輕無處得知,她交完錦囊便去跟著教養嬤嬤學習規矩。


    上次唐風然鬧了那麽大一通,老夫人給家中找了一個教養嬤嬤。


    上午的時候,教養嬤嬤教唐風然,下午的時候,才教府上所有姑娘。


    為此老夫人專門把蘭軒閣收拾了出來,就是為了讓她們姑娘幾個能夠專心學規矩。


    唐風輕走到半路上,餘光發現唐以柔突然從拐角處走了過來。


    “二妹,可是因為上次那事惱了我?”


    她溫柔的笑著說著,伸手準備挽住唐風輕的手臂。


    唐風輕閃身避開她伸過來的手。


    見此場景,唐以柔笑容有些凝固,不過依然是一副好態度,慢悠悠的道。


    “說起來,你我二人的處境也是相同的,我們不如化幹戈為玉帛,一同對付李姨娘,她現在雖被幽禁了起來,可她哥哥即將迴京,你覺得她又能被關多久呢?”


    李姨娘的哥哥乃是正二品虎騎大將軍,手下掌管十萬軍馬。


    深得隆恩。


    唐風輕也明白這麽個理,可她咽不下這口氣。


    上輩子她卑微的活著,最終又得到了什麽?


    “大姐有這個時間擔心我,不如想一想自己的處境,你比我好不到哪裏去。”唐風輕站在她麵前,目光微冷。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彎下自己的腰杆。


    左右不過一條賤命。


    她賠得起。


    唐以柔心中憤怒,臉上卻是半點不顯,“既然如此,是我好心當做驢肝肺了。”


    說完,她帶著丫鬟揚長而去。


    唐風輕也在她之後進入了蘭軒閣。


    徐嬤嬤依然是那副僵硬得不行的棺材臉,也不知她之前說了什麽話,把唐風然訓得眼淚直流。


    這麽多姐妹和丫鬟都看到了她的狼狽樣,對於唐風然來說自是一件丟人的大事。


    她把頭上頂著的書籍重重摔倒了地上,像隻張牙舞爪的鼬鼠。


    “本小姐不伺候了!你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奴婢,有什麽資格來教育我!”


    徐嬤嬤臉色未變,聲音一如既往的嚴肅,“這不是你說不幹就能夠不幹的。”


    她目光淡漠,吩咐一旁的粗使婆子。


    “既然三小姐不想學了,那你們幫幫她,把她綁到旁邊的樹上,頭上的書掉了,那就在旁邊多點一盤艾葉。”


    那群婆子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


    無比熟練的把唐風然直直的綁到樹上,還在她腳邊熏了一盤幹艾草。


    幹艾草的滋味並不算好,就算唐風輕離得這麽遠,也能聞到空氣中嗆鼻的氣味。


    而唐風然更是被熏得東倒西歪。


    頭上的書“啪嗒”掉了下來。


    徐嬤嬤讓人把書繼續撿到她的頭上,又熏了一盤艾草。


    一直加到第五盤,整個院子已經煙霧繚繞,唐風然被熏得頭腦發暈,口水和鼻涕混淌。


    她淒慘的哭著,終是求饒,“徐嬤嬤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把我放下來吧。”


    徐嬤嬤連搭理她的心思都沒有,而是在另一邊講述斟茶的規矩。


    唐風輕認真的聽著,學得極快。


    雖然她的舉止還隻有其形未得其神,如果堅持下去,肯定會有所收獲。


    經過一個時辰的講解,徐嬤嬤終是抽出空來用餘光瞥了唐風然一眼。


    這段時間內,唐風然身邊的艾草已經增加到了八盤。


    這一盞茶時間內,唐風然死死的撐著,才沒有讓艾草的數量繼續增加。


    徐嬤嬤目光不悲不喜,語氣涼薄,“把繩子撤了吧。”


    那群粗使婆子急忙動手撤繩子。


    唐風然經過這一個多時辰的精神折磨早就在崩潰的邊緣,臉上不知道沾了些什麽東西,又髒又粘。


    她解脫後正準備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接觸到徐嬤嬤的目光後,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崩潰的道謝。


    “謝嬤嬤教導。”


    說完這話,她終於抑製不住自己心底裏的委屈,用帕子捂著臉跑到屋子裏哭起來。


    唐風輕在院子裏搖了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經過嬤嬤這一招殺雞儆猴,想必府上的姑娘再也不敢偷懶。


    下午的課程結束時,老夫人身邊的綠晴過來尋到唐風輕。


    “二小姐,老夫人要見你,請隨我來。”綠晴垂首道。


    唐風輕知道老夫人找自己幹什麽,於是在跨進上院正屋那一刻,她看著高高在上的老夫人,雙膝跪下。


    “孫女知錯。”她微微斂目,端的是一個溫柔無害。


    老夫人起身走到她麵前,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她眉心。


    “你倒是能幹,昨天那麽多人不出頭,救你一個人跑到別家去攪七攪八,你以為陳尚書迴來後真的會感激你嗎!”


    唐風輕抿嘴不言。


    瞧她這副態度,老夫人更是一股氣哽在胸口,重重的拍向手邊的木桌。


    “錯!他不但不會感激你,還會記恨你!那麽大一個醜事被你捅出來,你知道這次得罪了多少人嗎?”


    陳家,劉家是鐵定得罪了。


    其他的人家估計也會覺得唐風輕性子剛硬,娶迴家就是個祖宗。


    唐風輕身板直直跪在地上,背脊沒有彎半分,“祖母,我有分寸。”


    隻要破譯了那個手諭,花再多的代價都值得。


    她不想唐家走以前的那條路,繼續被滿門抄斬。


    老夫人泄了氣,無可奈何的擺手,語氣落寞,“罷了,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一個老婆子還摻和什麽,你出去吧。”


    唐風輕張了張嘴,想說一些寬慰的話。。


    最後發現自己什麽都不能說,隻得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後,老夫人幽幽歎了一口氣,望向旁邊的綠晴。


    “這丫頭也不知像誰,這性子那個倔,以後要說親就難了。”


    綠晴給老夫人奉上一杯茶水,寬慰道:“表少爺他是個溫吞的性子,跟二小姐這性格不正好相補?”


    老夫人思此,臉色好看了很多,眉目染上一層笑。


    “致遠那孩子自是好的。”


    老夫人有心要把這二人湊在一塊,對於這個心思,兩個當事人都不知道。


    唐風輕迴房後數著日子。


    距離李姨娘跟辰王府管家碰麵的日子隻有十天,這幾日先看看李姨娘那邊有什麽手段。


    從第三天開始,李姨娘就開始病著。


    來了不知道多少大夫,灌下不知道多少藥,都於事無補。


    唐風輕按理來說,也該去看看。


    她走到李姨娘的房間,還未跨步,就聽到裏麵傳來李姨娘虛弱的聲音。


    “母親,我怕是熬不過去了,往日的事情是我做的糊塗,你帶我向風輕陪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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