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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屍的舌頭伸得極長,雙目瞪圓,仿佛要破眶而出。


    鮮血流了一地,浸染了遍地血紅。


    “看樣子是剛死的。”杜子譽看著地上的鮮血還未完全凝固。


    唐風輕點頭,圍著那女屍轉了兩圈,做下定論。


    “是陳府的丫鬟,年齡十六歲左右,死因是被割喉。”


    說完,她“嘖嘖”了兩聲,“死的真慘,不過這不在我們擅長的範圍,還是讓陳府的人自己來定論吧。”


    他們話音剛落,附近聽到動靜的人也紛紛趕到。


    陳家二公子陳瀾易跟著眾人到來,看到眼前的景象,突然發出一聲嚎叫。


    “母親,琴兒她死了!”


    出現了這樣的事,陳府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老夫人不怒自威的目光瞥了眾人一眼,輕飄飄的開口。


    “琴兒前段時間被我責罵了幾句,想不開用這個辦法來報複我這個老婆子,擾了諸位的雅興,真是對不住。”


    大家都知道這是個托詞。


    卻仍然要給陳老夫人麵子,正準備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把這事帶過去,有人比他們更先開口。


    “祖母明明知道是大哥動的手,為什麽要糊弄過去?”


    陳瀾易不忿的開口。


    陳家的情況比丞相府還要複雜,不僅後院後一群鶯鶯燕燕,還有一位嫡妻和一名平妻。


    嫡妻在三年前因病去世,留下陳凝玉和陳印泉兄妹二人。


    而家中是平妻劉氏在做主。


    陳老夫人臉色鐵青,“你給我住口!”


    “我憑什麽住口,平日裏你偏心大姐和大哥就算了,這可是一條人命,陳印泉他有本事做為什麽不敢承認!”


    唐風輕和杜子譽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意。


    這件事不簡單啊。


    唐風輕終於想通,為什麽現在的陳凝玉不會暗碼,而且還被嫁到了沈家。


    應該是這件事後,她哥哥名聲盡毀,或許還有性命之憂,而她作為宅鬥的失敗者,被嫁到了沈家。


    她為了思念陳印泉,就學會他喜歡的東西。


    為了陳印泉這個人才,杜子譽不得不站出來。


    “陳老夫人,報官吧。”他用一貫清冷如斯的語氣說道。


    唐風輕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著老夫人和陳凝玉。


    “世子說得對,這件事隻有報官才能還陳大公子一個清白,反正來赴宴的人不少,就算你們把這事含糊過去,明日大家也會談論,而且還會覺得這事是陳公子所做。”


    老夫人和陳凝玉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報官。陳凝玉湊到唐風輕的身邊,眉目一股輕愁,出言問道。“唐姑娘,你能救我二哥嗎?”


    “隻要事情不是你二哥做的,我盡力。”唐風輕反握住她的手,慢聲寬慰她,“你二哥不太像是那樣的人。”


    一個眼中隻有暗碼的男人,又怎麽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來?


    而且,劉氏母子二人的反應也處處透露著古怪。


    得知老婦人報官,劉氏神色未變。


    老夫人派人去報官,讓宴會上的人隨意。她們都想留下來看熱鬧,所以沒有走,就在邊上呆著,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就在附近玩耍。


    就在這時,陳瀾易突然驚訝的“咦”了一聲。


    “出了這麽大的事,大哥也該來了吧。”


    劉氏冷眸微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派個人去尋找大少爺,沒準是心虛躲起來了。”


    唐風輕不是陳家的人,才不管她們家裏誰做主,目光流轉在劉氏身上。


    “說起來,我有一事不明,這官府的人還沒來呢,陳夫人怎麽一個勁的把事情往陳公子身上推,都說這沒了娘的孩子就跟飄著的浮根野草,這話果然不假。”這是在告訴眾人,劉氏這個平妻對陳印泉不好。


    劉氏板著一個棺材臉,“唐小姐,你一個人外人這麽說不好吧。”


    唐風輕很痛快的點頭,“我這麽說的確不好,可我自己的經曆跟陳公子幾乎一樣,所以忍不住開口,陳夫人你要是不心虛幹嘛阻止我的話?”


    眾人一想,的確是這麽個理呢。


    就在陳夫人騎虎難下時,一旁的小廝跑了過來。“夫人,大公子他在旁邊的屋子裏睡著了,隻不過.....”他小心翼翼的窺了大家一眼,聲音弱了許多,“隻不過大公子渾身是血,旁邊還有一把尖刀。”


    眾人都是嘩然。


    這命案,莫不是真是陳大公子做的罷。


    “把他給我帶過來!”劉氏一聲令下。


    沒過多久,陳印泉就被一群人給擰著手帶了過來。


    他臉上蒼白如紙,更襯他文弱之氣多了幾分。


    “孽子!”劉氏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聲音猶如寒冬淩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你如何對得住一手養育你的老夫人!”


    她話音剛落,老夫人身邊的丫鬟著急開口。


    “老夫人,你這是怎麽了?”


    隻見老夫人往後踉蹌兩步,眼睛翻白,直直的挺在地上。


    杜子譽快步走過去,蹲在老夫人身體旁邊,伸手把住老夫人的脈搏,麵色沉痛的對著諸位搖了搖頭。


    “老夫人,沒了。”


    劉氏急忙跑到老夫人身邊,轉眸惡狠狠瞪了陳印泉一下,眼中噙滿了淚水。


    “都是你這個孽畜把老夫人氣死了。來人,把大公子綁起來,等官府的人來了後,我要親自把他交出去!”


    說完,下麵的人拿著粗繩就要綁住陳印泉。


    唐風輕站出來,把動手那幾人踹開,轉頭看向劉氏。“陳夫人這話說得太早了吧。”


    這老夫人一看就死的蹊蹺,不太可能是氣死的。


    劉氏氣得渾身顫抖,伸手指著唐風輕的鼻梁。


    “唐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摻和,究竟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跟我家這個不成器的大兒子私交甚篤?”


    就差沒指著鼻子說他們私相授受。


    陳凝玉主動站了出來,拉住唐風輕的手,麵向劉氏。


    “讓母親失望了,風輕是我好姐妹,她隻是看不過眼了,才幫我哥哥說幾句公道話罷了。”


    “我才不管你們是不是有交情,陳印泉殺害無辜女子,氣死祖母乃大家親眼所言,你們還包庇著他這個孽畜,究竟是何居心!”


    劉氏一雙眼睛裏迸射出滔天怒火。


    “陳公子究竟有沒有殺害這名女子還有待商榷,但是以我所見,老夫人可不像是氣死那麽簡單。”


    唐風輕聲音緩緩,猶如一汪透人心脾的清泉。


    “一派胡言!”劉氏冷聲否認。


    她話還沒說完,官府的人便到來,其中還來了一個仵作。


    杜子譽讓仵作來檢驗。


    仵作蹲坐在老夫人身邊半響,終是開口。


    “老夫人的脈象並無不對的地方,隻不過,喉嚨發黑,一看就知是中毒,也不知什麽毒如此奇特,竟在脈象上看不出來。”


    如果不是唐風輕和杜子譽堅持老夫人是中毒而亡,估計仵作也不會去查探喉嚨。


    原來劉氏仗著這毒脈象把不出來,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唐風輕又指著樹上掛著的屍體,對仵作道:“您來瞧瞧,這個屍體的死因又是因為什麽?”


    仵作讓人把琴兒的屍體放了下來。


    半響後,他抬頭,“這屍體上的毒素跟老夫人中的是同一種,是在人還未涼透時,就捅破喉嚨掛在樹上,這才造成被人捅死的假象。”


    唐風輕長長的哦了一聲,目光淩厲的看著劉氏。


    “既然不是普通死因,那麽就該好好徹查!”


    說完,唐風輕拉了拉陳凝玉的衣袖。


    陳凝玉因為老夫人的死,心情悲痛至極,卻明白唐風輕這個舉動是為了她好,白著臉抬頭。


    她強撐著身子,聲音虛弱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那就讓人好好的搜查一下整個家,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等她一說完,唐風輕又對著眾人拱了拱手,神態謙卑的道。


    “陳家發生這樣的事實乃不幸,還請大家移步到花廳,給諸位官爺辦案挪出足夠的地方。”


    眾人雖不滿好好的戲看到一半就歇息。


    可唐風輕做足了姿態,而陳凝玉又是真的慘,大家隻好不情不願的移步到花廳。劉氏目光淩然,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望了人群最後麵的那個少年一眼,那少年對著他微微點頭。


    她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樣,氣定神閑的跟著眾人一起到了花廳。


    唐風輕把這一切收入眼中,指著少年詢問陳凝玉。


    “那是誰?”


    陳凝玉遠遠的看了少年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是劉氏的侄子,劉宣。平素就像一條癩皮狗一樣,經常賴在我家,跟我二哥一起廝混。”


    她口中的二哥就是陳瀾易。


    唐風輕沒有多問,隨著眾人來到花廳。


    之前他們就已經說好,女眷的院子由府上的丫鬟自己搜查。


    而男人的院子就讓官兵來搜查。


    在花廳的時候,陳凝玉的掌心都是汗水,額間也浮現密密麻麻的細汗。


    唐風輕正準備安慰她,卻發現自己的袖子被扯動了兩下。


    她轉頭一看,發現唐瑩淇用水潤的眼睛看向她。


    “怎麽了?”唐風輕牽住她的手。


    唐瑩淇指了指花廳的角落,那裏一男一女相談甚歡。


    “秦蘭兒從進府開始就往男人身上湊,還跟這個梁三公子嬉笑不止,我怕她在這麽下去,會敗壞我們家的名聲。”


    唐風輕的眸子也沉了下來,“把她給我帶迴來。”


    唐瑩淇走過去,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秦蘭兒臉上寫著不情不願。


    最終還是過來。


    唐風輕眼色森然,壓低了聲音警告道:“秦蘭兒,你作賤作賤我管不著,你要是敢為唐家抹黑,別怪我饒不了你。”


    秦蘭兒緊咬嘴唇,委屈的道了一聲“是”。


    唐風輕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來管她。


    官兵們搜查了整個陳府,終於拿到了一包黑色的細絲,就跟平時喝的茶葉一般無二,但這細絲是有毒的。


    “這是在大公子房間中搜查出來的東西。”


    官兵們老老實實把黑布包放在桌子上。


    劉氏目光狠厲,把黑布包重重扔到唐風輕麵前,“到現在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唐風輕邁步上前,彎腰拿起黑布包,把裏麵的細絲拿到手中輕輕拈了一下,不一會,她的手上都是黑色的汙漬。


    “原來會褪色啊,怪不得呢。”唐風輕指了指劉氏身邊的那個丫鬟,“你們瞧,她手上的黑色汙漬是不是跟我這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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