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寧迴去的那天外麵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好巧不巧就把她給淋病了。


    本來皇帝和太後還想宣她進宮坐坐,如今也是不能了,隻能差禦醫來看看,順便賞些好藥材。


    雲千寧這一病可是有不少人來看她,畢竟要砍頭也好,還是下獄也罷,這兩件事可是半點風聲都沒有透出去。


    就因為這件事,雲千寧看著來看望她的人便能想到那些無辜被滅口的人,一連做好幾天噩夢,病的反而更重了。


    江淮每日在家陪著,能勸的能安慰的話幾乎都說盡了,雲千寧仍不見好。


    小姑娘風寒是好了,可睡覺再不安穩。夜夜都被會噩夢驚醒,整日裏精神也大不如從前。


    禦醫來了好幾撥,都看不出所以然來,隻說雲千寧是憂思過慮才導致的夜不能寐。


    來的幾次禦醫都這麽說,江淮一開始還能勉強信一信禦醫的話,然而後來雲千寧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呈現幾乎是病態的模樣,禦醫還這麽說。


    開的藥也都是毫無作用的安神湯藥,氣的江淮等到禦醫再來的時候,直接給了個閉門羹。


    當下淩禾並不在京城,他師父百來歲的人了,年年壽誕徒弟們都是要迴去的,淩禾也不例外。


    所以幾天前淩禾就走了,他走的時候小姑娘還隻是風寒,都以為是普通風寒便沒當迴事,如今再想讓他迴來,來來迴迴少不得月餘,也是來不及了。


    雲千寧這一病,江淮也跟著消瘦幾分,手下的人日日夜夜出門去尋名醫,來的卻都沒有辦法。


    “查查宋遲,還有那個獄卒,接著拷問。玄闕司如今是無能人了嗎?這麽久了,連個話都問不出來。”


    江淮揉著眉心,雲千寧臉色蒼白,這一年多養出來的肉也都盡數耗沒了,甚至比之前在周家的時候還要瘦。


    迎月從她母妃宮裏又借出來幾個廚子,天天變著花樣的做些精致可口的菜肴,卻也哄不進去半分。


    齊琰更是將人手都散下去,有名的沒名的大夫統統拉過來,依舊是半個能看出端倪的都沒有。


    雲千寧重病在京城裏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了,佯裝來慰問的人很多,實則這裏麵可都不少人都幸災樂禍的盼著雲千寧趕緊去死。


    別有用心的人來多了,還都是趁江淮不在的時候來,江淮一氣直接調了一隊禁軍駐守,再有人來煩寧兒,統統拒之門外。


    “小寧寧,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喏,江南一帶有名的小吃。”


    齊琰身後還跟著他堂妹齊暖,齊暖手裏也拎著一些東西,無非也是些藥材。


    “謝謝。”


    雲千寧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如今她能清醒著,全靠著花影重靈氣吊著。


    這也是為什麽江淮不肯帶雲千寧去其它安靜的地方養病,而是帶她迴了郡王府。


    此處花影重內的花最多,靈氣充沛,對她身子十分有好處。


    花影重內因為靈氣被雲千寧抽走大半,蠻蠻種花很是不易,但即便再難也得種出來,以此來換掉外麵靈氣不那麽充足的花。


    “這是……”齊暖看見及春端起來的藥,及春應道:“少爺討來的雪蓮,囑咐我們熬進藥中,一日三頓不能少了。”


    雪蓮難求,即便是皇宮也沒有多少,江淮直接把所有的都討了來,更是萬把金子散出去,隻因為這雪蓮對她的確有用。


    齊暖見此有些不好意思的將包袱藏在身後,她帶來的這些藥著實有些上不得台麵了。


    “不是給我的嗎?怎麽還藏起來了,舍不得啊?”雲千寧端著藥喝了幾口,便把藥碗放下了,如今她連這點子力氣都沒有了。


    齊暖搖搖頭,見此坐過去端起碗,及春連忙就要接過手,齊琰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一碗藥盡數入肚,雲千寧又開始泛起瞌睡來了,齊琰和齊暖又陪著說說話,等到她睡著二人才離開。


    剛出屋,齊暖就抹了一把眼中還未流出來的眼淚。


    “哥,你可一定要把兇手抓出來,太不是人了。”


    齊暖和雲千寧隻見過一次,可她就是很喜歡寧寧姐,笑起來可愛又溫柔,她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到底是誰這麽可惡,要這麽害她呢?


    齊琰點頭,他正好打算親自走一趟玄闕司。


    江淮從外麵迴來遇到剛出來的齊琰,江淮則是把他喊迴了郡王府。


    “下毒的人不在那三人之中?”


    齊琰有些意外,可是當天小寧寧沒再接觸其他人吧?


    “寧兒說那天陸傲接觸過她。”


    江淮沉聲說著,齊琰摸著下巴,道:“那天守株待兔的計劃也因為陸傲的出現被迫中止。”


    “陸傲不會下毒,他也不知道我們在暗中蹲守。”


    江淮眯著眼睛,齊琰挑眉,道:“所以他真是去劫獄的?奇怪,好端端的他幫小寧寧做什麽?”


    “因為我那天晚膳吃多了。”


    陸傲從窗戶翻進來,悠哉的找個地方一坐,齊琰挑眉眼裏可是不善。


    “我懷疑我府上有奸細。”


    江淮知道二人不對付,不過眼下可不是調解他們關係的時候。


    齊琰聞言果然不再盯著陸傲,而是轉頭問道:“何出此言?”


    “之前郡王府的外牆曾被人開過一個隱蔽的窟窿,在裏麵有寧兒的花擋著看不見,在外麵也是擺放著雜物,禁軍侍衛都是一起站崗,即便是有心也著實無力。”


    “你的意思府內人摸準侍衛換班的實際一點一點做的?”


    齊琰擰著眉頭,會不會太麻煩了?


    “既是府中奸細,為何非得挖個洞不可?”


    江淮聞言頓時一愣,是啊,他之前倒是把這點給忘記了。


    “這個人出不去郡王府。”


    陸傲也反應過來了,適當的接一句,齊琰翻個白眼,臉上討厭兩個字實在是太明白了。


    “或許這毒並非是當日所下,而是……下在藥裏。”


    雲千寧染上風寒後喝了幾日的藥,江淮點頭,覺得極有可能。


    “再演一出戲吧。”


    江淮眼眸微動,齊琰問道:“你想引蛇出洞?隻怕不容易吧。這個人藏在府中這麽多年,隻怕小心謹慎的很。”


    “不急,我總要先查查知道範圍,才能確定這出戲到底要怎麽唱。”


    齊琰翹著腿,抬抬下巴,道:“那你喊他來做什麽?”


    “當然是有事要他做了。”


    江淮理所當然的說著,陸傲立刻看過去,道:“我可不是你江府的下人。”


    “讓你辦事那是看得起你,沒敲斷你的腿已經是本少爺仁慈了。”


    齊琰斜眸瞪過去,他可還對當初陸傲讓小寧寧下跪一事懷恨在心呢。


    陸傲冷笑,側頭不予理會。


    江淮擺手,道:“康王府最近如何?”


    “你們總算想到康王府了。”


    陸傲有幾分無奈,尤其是看著齊琰,更加譏諷:“還齊三公子呢,不過如此。”


    二人針鋒相對,江淮揉著眉心,陸傲轉過頭開始說正事。


    “我知道她下獄的消息是康王府侍衛告訴我的,我以為很多人都知道。”


    齊琰和江淮對視一眼,齊琰笑道:“看來康王是玩了一招投石問路,還真是謹慎。”


    “看來某人也就是個當石子的命了。”


    齊琰嘲諷,被當做石子的陸傲不甘示弱的瞪迴去,二人又是一副要打起來的模樣。


    “康王,是時候動一動他了。”


    江淮起身拿出一摞紙,上麵都是玄闕司拷問出來的內容,一共三份。


    以往都是一樣兩份的,送到陛下麵前一份,玄闕司單獨留一份,而這次的第三份便是特意給江淮準備的。


    齊琰接過手看一眼,翻了幾頁眼中帶著幾分疑惑:“季元浩?”


    “嗯,李茂供認是季元浩曾看見玉芙將那些東西交給雲千寧的,他並沒有受人指使,一切都是因為輕信旁人。”


    齊琰冷笑,“這個李茂倒是聰明。”


    輕信與人和要冤枉一人,這兩者之間的概念截然不同。


    “季元浩已經抓起來了,陛下雖說還承認季元斌駙馬的身份,可卻將公主府收迴,還將玉芙原本出嫁帶出去的宮人盡數散去。”


    “這是明擺著要打季元斌的臉了。”


    齊琰有幾分幸災樂禍,江淮沉眸,道:“這件事季元斌定然牽扯其中,隻不過是讓季元浩頂罪了而已。”


    說完,江淮轉頭看向陸傲。


    “我有一點不明,康王如何確保你能去劫獄?”


    就連他們對陸傲劫獄一事頗感意外,康王是怎麽知道的?


    “他並不知道我劫走過雲千寧,也不知道我多次見過你們。”


    齊琰擰著眉頭,道:“他就這麽確信,你會因為父母之仇去殺小寧寧?”


    陸傲挑眉,托著臉,道:“當然不會,前幾天康王妃曾找我說過話,她有意無意的把母親當年自盡的事扯出來。”


    “還有那封遺書,母親在上麵寫過,一定要我為他們報仇。”


    齊琰和江淮明白了,這封信陸傲也帶著,他又不傻,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會猜疑這一點?


    二人接過信一看,內容果然是讓陸傲仇恨付家的。


    “我怎麽感覺這紙摸著不對呢。”


    齊琰皺著眉頭,這紙未免有些厚了。


    江淮頓時接過手細細用拇指擦拭,隨即抬頭看向二人——這紙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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