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這邊幾乎沒有雲千寧什麽事了,是以他們談完事之後,便一起迴城。


    “父親的是讓我擇日就把你娶進門,我並沒有答複,總要看你的意思。”


    江淮坐在馬車裏,如今二人住在一起,在外人看來就是有實無名。


    盡管有一道賜婚聖旨,可親事未辦,便算不上真正的夫妻。


    雲千寧有些害羞的低頭,咬著唇微微鼓起來臉,江淮這麽直白的問她,反而讓她不好意思了。


    齊琰托著臉倚在軒窗旁,笑道:“這倒是件大喜事,不過我覺得還是拖一拖為妙。”


    “為何?”


    江淮轉頭看過去,齊琰挑眉道:“知道你求娶心切,但如今外人可還稱唿小寧寧為榮三姑娘呢。”


    這麽一提醒,江淮瞬間就明白了。


    外人還當寧兒是榮府三小姐,她不是榮臻女兒一事也尚未澄清,這親事若是要辦,不請榮家坐堂,定會引來罵名。


    可若是請了,一旦他們的猜想是真,那寧兒可真真就是認賊作父了。


    “不若先擺下酒席算是定下親事,正好這幾日南隋和親公主馬上就要進京了,你去順便混兩個差事,便說騰不開時間,等和親之後再舉辦親事,也能安撫住榮臻。”


    江淮點頭,榮臻在知道寧兒已經清楚自己的身世之後,到現在一點作為都沒有,這讓他是意外也是忌憚的。


    還是說榮臻根本就不在乎當年的真相被揭穿?


    馬車緩緩停在齊府門前,齊琰下馬車便迴府了。


    江淮則是在次日帶著雲千寧迴到侯府。


    侯府內還有別的客人,王靜淑正在給自己兒子說親。


    “那不是杭夫人嗎?”雲千寧有些好奇,江淮輕點頭,府上的管家過來迎接二人。


    “公子,榮……”


    “寧小姐。”


    江淮冷眼看向管家,管家忙改口,道:“寧小姐,夫人正在接待客人,讓老奴先帶你們迴院子裏休息,夫人稍後就過來。”


    江淮點頭,見雲千寧還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廳內,索性開口問道:“杭夫人怎麽過來了?侯府什麽時候和順天府關係這麽近了?”


    管家賠笑,道:“杭夫人是來說親事的。”


    “杭家還有未娶親的嫡子?”


    雲千寧也有些疑惑,管家搖搖頭低聲道:“不是給杭家少爺說親,是杭芝月杭大小姐。”


    “杭芝月?”


    管家也不賣關子,低聲一口氣全說了。


    “說到底也是二少爺惹出來的事,昨兒中元節二少爺去遊湖,畫舫上有許多章台女子來歌舞給公子哥們助興。”


    “結果不知怎的二少爺把戴著麵紗的杭小姐也當做是……”


    江淮已經聽明白了,江奇把杭芝月當做成風塵女子少不得摟抱,結果知道是杭家小姐後不認賬了。


    而杭家此番來估計就是為了這件事。


    杭夫人私下來,若是侯府肯認下這門親事,那麽低調點不對女兒造成任何名譽損害是最好的選擇。


    無非就是上門時少不得沒些臉麵,總比女兒遭人指指點點的強。


    若侯府不肯認,這件事可有的鬧了,杭芝月畢竟是順天府尹的嫡小姐,順天府又豈是那麽好拿捏的?


    江淮讓管家命人送些點心甜飲來,而後便帶著雲千寧到後院他多年未住過的院子休息了。


    這院子裏外收拾的都很幹淨,一應陳設都很齊全,隻是雲千寧瞧著光禿禿的院子,想要種花栽樹的心思又冒了出來。


    “侯府東南角挨著後門不遠的地方有一片空地,那地方原是母親留出來想要建林子的,隻可惜……”


    江淮語氣停頓,想到母親他少不得有些幾分傷感。


    雲千寧衝著他笑笑,江淮一掃陰霾,道:“等你嫁過來,我便讓父親把那邊的院子給我,到時候我們搬過去,連同那片空地,你想種什麽就種什麽。”


    雲千寧聞言眨眨眼,問道:“我們成親後要住在侯府呀?”


    “嗯,你若不喜歡我們也可以別處而居。”


    雲千寧正想著,外麵便傳來一道婦人的聲音。


    “成親後若是別處而居,你不怕惹人非議?這麽多年不迴家也就算了,到底是未成家,浪蕩些也好。”


    “可成親後若還這般放肆,傳出去都道是我這個繼母教的不好了。”


    王靜淑緩緩走來,雲千寧聽著她說這番話竟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席話聽著是在管教,可總讓人覺得哪裏不對勁。


    江淮瞬間冷眼,冷笑:“怎麽會呢,我還活著便足以說明夫人手下留情了不是麽?”


    王靜淑一副委屈的模樣,擰眉道:“你這孩子真是……我不管教你,江家的長輩容得不得,我管教你,你還這般冤枉我。”


    “若無事找我,夫人請迴吧。”


    江淮淡淡的轉頭,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王靜淑歎口氣,又道:“過幾天你弟弟就要成親了。”


    “跟我有什麽關係?”江淮冷聲反問,臉上盡是事不關己。


    王靜淑手上輕擰著帕子,深吸口氣,道:“你也知道你父候清廉,又很少理會朝事,旁人送禮是一概不收……”


    江淮輕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王靜淑,道:“夫人是來討銀子的?”


    王靜淑臉上有些掛不住,尤其是江淮的表情譏諷的太過明顯,她又怎麽看不出來?


    可奇兒的親事迫在眉睫,這件事若是鬧到皇帝麵前,怕也不會善了,所以不管奇兒願不願意娶那位杭小姐,這門親事都必須成。


    杭家要的聘禮多,可侯爺準備的聘禮都是有數的。


    之前侯爺替江淮相了一門親事,這聘禮也是按照那家門第定下的。江侯爺一旦決定的事,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江侯爺一不貪墨二不收禮,每個月的俸祿有多少便拿多少。當初江家是靠寧順才躋身貴族高門,侯府名下的鋪子也都是寧順的。


    按照侯爺的意思,那是一個銅板都不能動,日後要給江淮的。


    侯府不是沒錢,隻是錢都被侯爺控在手裏罷了。


    王靜淑這些年倒也置辦一些田產地產,可比起杭家要的,實在是太少了。


    而江淮,他不用依靠家裏自己本身就很有錢。


    那一座鍛造坊,足以讓他一輩子錦衣玉食。


    “算是我問你借的,日後還你便是。”


    王靜淑可從來不敢自稱是江淮的母親,尤其是有求於他的時候。


    江淮冷笑一聲,道:“夫人往家裏拿迴那麽多銀子,怎麽如今要用的時候,你娘家竟是不管不顧嗎?”


    雲千寧好奇的瞪大眼睛,王靜淑心下一沉,江淮連這件事都知道?


    江淮笑而不語,王靜淑眯著眼睛看他,心道——他還知道多少?


    “不知道你哪聽來的胡話竟也當真了,我娘家再不濟也是伯爵府,又怎麽會缺銀子?”


    江淮挑挑眉,道:“也是,或許是外人胡言亂語也未可知啊。”


    “就是,旁人的話可信不得。”


    王靜淑點頭,江淮托著臉,道:“若是差聘禮,我自然可以向父候請示,夫人又何必問我借呢?”


    “不麻煩你了,我會親自跟他說的。你們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王靜淑轉身就走了,雲千寧看向江淮,大眼睛裏滿是好奇。


    “她為什麽要找你借銀子呀?侯府很窮嗎?”


    江淮搖頭,從她麵前拿起一塊點心,道:“侯府不缺錢,隻是她缺罷了。”


    雲千寧鼓著臉還是不明白,江淮低聲道:“江奇常年狎伎浪蕩不務正業,父候本就厭煩。此番又是因為狎伎誤擾杭家小姐,杭家定會借此狠敲一筆聘禮。”


    “父候不會為因為他胡鬧而買賬,就算會,江奇也免不了一頓責罰。所以王靜淑隻能私下湊錢,隻是她腦子蠢了會來問我借銀子。”


    江淮冷笑,刺殺的殺手有多少是王靜淑派來的,她真當自己這一年沒有查出來?


    “明知道你不會借她還來說,真是奇怪。”


    雲千寧戳戳自己的臉,這話倒是讓江淮陷入沉思了。


    就算王靜淑不知道自己查出來些許線索,那她也該知道自己對她有多厭惡才是。


    上趕著跑來借銀子……


    “千城,去查查近些日子勇昌伯爵府裏可發生什麽事了。”


    江淮吩咐一聲,千城立刻去辦。


    雲千寧眨眨眼,問道:“你是懷疑她娘家出事了,所以不得不向你低頭借銀子?”


    “怕是如此。”


    江淮沉眸,王靜淑這個女人心思沉詭計多的很,需得小心提防。


    雲千寧幽幽歎口氣,晃蕩著腿,道:“難怪你不喜歡待在家裏了,若是換成我也要每日小心,句句思量,也是不喜的。”


    江淮輕笑一聲,給她盞子裏倒滿甜飲,道:“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生活?住在哪裏?”


    雲千寧倒是認真想起來了,不多時笑道:“我喜歡住在莊子上,每天可以帶著小兔們出去吃草,迴來還可以抱著蒸糕曬太陽,天熱就去河邊摸魚,天冷就縮在家裏賞雪。”


    “京城裏不好嗎?”


    雲千寧搖搖頭,道:“好啊,熱鬧又繁華。所以我才想住在莊子上的嘛,離京城又近,偶爾還可以坐馬車進程聽書看戲,逢年過節來熱鬧熱鬧。”


    江淮伸手輕輕彈一下她的腦袋,這丫頭淨想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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