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中毒的事壓得嚴,至於江淮和雲千寧的事,更是半個敢議論的人都沒有。


    因為當天所有參與者,都被誅殺了。


    江淮心裏明白這件事傳出去,隻會影響皇室尊嚴。這是皇室在保全自己的顏麵,不是為他更不是因為寧兒。


    與此同時,下毒的人也已經找到。


    “真是郝妃下得毒?”


    雲千寧給江淮塗藥,齊琰坐在桌邊端著茶,挑眉道:“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感覺不太像呢。”


    雲千寧雖然對郝妃沒有太多的好感,但是這件事一旦被發現,正如現在郝妃的下場,抄家落獄很是慘淡。


    而她竟然會把夜蘭香種到自己的院子,還讓自己的人去禦醫院抓藥,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齊琰笑笑,放下茶杯道:“你都能看出來,宮裏那二位自然也不會輕易被誆騙。”


    “那為什麽還……”


    雲千寧不解,既然明知此事有蹊蹺,為何還匆匆判了,郝家上下除卻老小,幾乎都發配邊疆。


    “皇帝不過是借此事打壓郝家罷了,郝家本是他一手提攜,可卻因為郝思憐受寵而仗勢欺人,目無王法。”


    “如今正好有個機會整治,皇帝自然不會放過。”


    齊琰看向江淮,道:“看樣子你們是不打算搬迴郡王府了。”


    雲千寧轉頭,他們迴京之後江淮並沒有帶她迴郡王府,而是迴到最初住過的私宅。


    “郡王府不見得是安全的,之前圍牆邊曾被人開過一個洞,至今沒有查出來到底是怎麽迴事。”


    江淮看著院內的人忙活,低聲繼續道:“郡王府內肯定有奸細,此番迴來我不會讓寧兒涉半分險境,院子小些,留下的人也幹淨。”


    齊琰當然知道他用心良苦是為何,隻是他實在沒想到,如今江淮也有步步為營步步籌謀的時候。


    “我查到些消息,想來你定然是感興趣的。”


    齊琰翹著腿,還在賣關子。


    江淮和雲千寧齊齊看過去,都以為是關於付家的事。


    然而齊琰下一秒的話,卻讓江淮怔住了。


    “前些日子康王府死了個下人,雖說是個下人,死就死了,偏這人是中奇毒死的。毒曰七冥散。”


    雲千寧不明所以,隻是看江淮反應有些不正常,小聲問道:“七冥散是什麽?”


    “是一種奇毒,服此毒者若無誘因,最多也就活七年。若是遇到與它相克的天蘭草,會即刻斃命。”


    “當年寧順長公主種的就是此毒,皇帝尋盡天下奇藥,也不過是多吊了幾年命。”


    雲千寧意外的看著他,皺眉道:“一個下人……怎麽會種這種毒?”


    “我特意問過聞仲先生,七冥散這種毒早已失傳,即便還有人能配出來,但因為其所用藥材特殊,可能幾十年才能配出一份。”


    “而且若是隻誤食丁點,活得久些也不是不可能。若中毒者本身就身強體健,那活得可能會更久。”


    齊琰把聞仲和齊夫人招待的很好,他派人去打聽消息,聞仲也是事無巨細的都說了。


    聞仲可是當今毒醫,事關毒藥,他自是讓人信服。


    江淮冷下眸子,也就是說……


    康王府肯定與母親中毒一事有關,或許本就是他為奪位想先殺掉舅舅,結果毒藥被母親誤食。


    “可是康王不是陛下的皇叔嗎?他奪什麽位呀?”


    齊琰眯著眼睛,冷笑:“殺掉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一時間新太子肯定選不出來,要是其他幾位皇子也都……”


    雲千寧眼睛瞪大,這種事聽起來也太匪夷所思了。


    “這隻是假設,康王府死去的那個下人和當年的事到底有什麽關係我們還不得而知,不過總歸是知道康王府是不幹淨的。”


    雲千寧擰著眉頭,這裏麵的事越來越複雜了。


    江淮坐起身冷著一張臉,思量片刻後低沉道:“康王府……付家的事與他有關,我母親的事也與他有關。”


    “說不定這二者並不是巧合。”


    齊琰似乎想到了什麽,江淮跟著點頭,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或許查清楚付家的事,也就能明白康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了。


    “皇帝並沒有對季元斌如何,這小子還真是低估他了。”


    齊琰頗有些意外,按理說即便沒有證據,皇帝想殺一個人不管明裏暗裏都是非常輕鬆的。


    而到現在為止,季元斌仍舊好好的。


    季元斌趁著陛下中毒這段期間,對外將自己這些年對玉芙多麽好,以及玉芙養麵首他也忍氣吞聲之類的事一並宣揚出去。


    還以他寒門狀元至今無實職為由哭慘,以至很多百姓都心生憐憫。


    皇帝一時間還不能把他怎麽樣,民意是一定要遵循的。


    “他就不怕等風聲過去,皇帝第一個就殺了他。”


    若季元斌不做出這些事,或許皇帝根本不會想要殺他。


    但他明著引誘百姓,逼皇帝不能對他動手,那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或許皇帝愛屋及烏呢?”雲千寧覺得陛下是會做處這種事的。


    江淮搖頭,道:“是會愛屋及烏,但也不允許任何人挑戰皇權。”


    “季元斌敢這麽做,要麽是傻子,要麽就是……”


    江淮和齊琰對視一眼,齊聲道:“有後手。”


    “季元斌肯定沒這麽簡單,單憑他能把當初寧兒的時候都扣到周家頭上,以及能拿捏得住玉芙就可以看出來。”


    齊琰摸著下巴,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以前從未關注過他,如今看來這才是京城裏難對付的人。


    雲千寧起身去添茶,齊琰見她離開,這才問道:“你與陛下和太後……”


    “日後我定會陪著雲千寧離開京城的,早些冷著也好。”


    齊琰眉頭輕挑,問道:“離開京城?打算去哪兒?”


    “還沒想好,或許迴師門或許安居在莊子裏。”


    “其實也沒必要一定離開吧?”


    江淮看著屋外,點點頭:“的確,但這江山早晚會易主的。”


    齊琰瞬間就明白了,江淮哪裏是想躲著太後和陛下,分明是不留給未來新帝能夠對他下手的機會。


    現下對皇位有心思的幾位皇子,幾乎都把江淮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也不知道陛下是真心疼你,還是有意拿你當磨刀石啊。”


    齊琰笑笑,過分又高調的寵愛在皇室可是會殺人的。


    江淮眯著眼睛,雲千寧拎著茶壺進來,輕聲道:“你和盛家的婚事如何了?之前一直沒來得及問。”


    一提到這個齊琰就頭大,原本是想借著雲千寧的關係,學之前孟悠竹的事再打發一次盛思妤。


    可沒想到雲千寧離家出走,導致這件事也擱置下來了。


    “這些女子一個兩個慣會裝腔作勢,哄得我母親那叫一個高興,眼瞧著就要定下婚事了。”


    齊琰把玩著腰間玉佩,雲千寧有些擔憂的問道:“要不同齊夫人說清楚吧?你既然不想娶,她也不會勉強。”


    “不用管他。”江淮忽然開口,將桌邊的空茶杯遞過去,雲千寧接過疑惑問道:“為什麽?”


    齊琰眼中閃過幾分狠厲,抬眸仍是溫潤笑容:“不用管我,一個盛思妤我都對付不了,也就不配讓旁人叫一聲齊三公子了。”


    雲千寧似懂非懂,把倒好茶的茶盞遞給江淮,齊琰翹著腿,雲千寧這樣性子的可不多見了。


    跟她很像的榮靈,不想她一樣有人罩著就有膽氣。


    盛家那個小庶女,更是唯唯諾諾。


    雲千寧……


    瞧著膽小,可該發狠的時候半點也不讓人。


    單說敢威脅皇帝,這事換成旁人怕是都要猶豫再三。


    外人都道江淮對雲千寧情有獨鍾,可誰又知道小寧寧為江淮也足夠豁得出去呢?


    “羨慕?”


    江淮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齊琰,臉上還帶著些許隱隱得意的笑意,齊琰起身冷啐一口。


    “呸,小爺會羨慕你?”


    齊琰起身走了,江淮輕笑起來,雲千寧望著他,道:“咦?這就走啦?不再坐坐?”


    “不坐了,最近事多,給你們掃掃障礙。”


    雲千寧聞言從空間那株幾株花來,道:“這些是給夫人的。”


    “你離開京城的這些日子可讓我娘想壞了,有空過去瞧瞧。”


    雲千寧點頭,送走齊琰後坐到江淮對麵吃點心。


    “少爺,侯府來信讓你擇日迴去一趟。”


    門外千城恭敬的說道,江淮低應一聲,也是該迴去了。


    有些事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他父親一定清楚。


    “你跟我一起迴去吧?”


    江淮問道,雲千寧搖搖頭,道:“這幾日恐怕不行,道長催著讓我去道觀呢。”


    江淮這才想起來馬上中元節了,雲千寧是無論如何也要去道觀露臉的。


    “那行,我讓千路和……你跟懷午很熟嗎?”


    江淮話說到一半話鋒一轉,雲千寧一愣,皺著眉頭搖頭道:“沒有吧,往日大多是古硯跟著我,或者是夜溪。”


    “懷午甚少單獨跟著我的。”


    江淮點點頭,雲千寧不解,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隨口問問。”


    雲千寧不疑有他,抿口茶輕聲道:“讓千路跟著就好了,不用旁人了。”


    玄闕司到底是聽命皇帝的,雲千寧就算再大度,玉芙的事在她心裏也是個疙瘩,不是說不計較,心底就半分委屈都沒有的。


    “也好。”


    江淮如今倒是放心了,蠻蠻可比侍衛有用多了,更何況真有危險的時候寧兒也可以進花影重保命。


    雲千寧撥動著茶盞,她有些懷念剛進京城時的無憂無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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