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天氣仍舊蕭瑟,長清觀的道士忽然到訪。


    小道長來的目的很簡單,想在二月十五真元盛會的時候請雲千寧前去走走。


    最好是能拿出幾盆靈花出來贈予善信。


    雲千寧覺得這不算是什麽難事,便點頭答應了。


    是以,二月十五的這一天,道觀的人一早便派人來伯爵府接她去長清觀。


    長清觀內處處都是人,無論男女老少,求神的求簽的求姻緣的絡繹不絕。


    雲千寧被幾位道長護在中間,引得眾人紛紛側頭圍觀。


    “是花神!”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緊接著人群便擁簇過來,都想一睹雲千寧的容顏。


    雲千寧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叫了,隻是被這麽多人圍觀,還是頭一迴。


    在道觀內的都是信教的,對於見到雲千寧還是十分激動的。


    “大家靜一靜,今日我們請雲姑娘前來,是為盛會添喜。”


    “諸位請看,這十盆靈花是雲姑娘特意備下,稍後會給每一位捐功德的人一支木簽,從中挑選十人將靈花相贈。”


    雲千寧看著道觀裏人山人海的有些擔憂,這麽多人十盆花夠用嗎?


    不過她也沒有多嘴問,道觀怎麽安排她就配合好了。


    道士們還是十分心疼雲千寧的,盛會要舉辦整整一日,也不能讓她一直跟他們站著。


    所以給她尋了出安靜的地方,讓她休息去了。


    “這院子倒是雅致。”


    雲千寧覺得這院子缺一抹清香,特意讓及春去問無生道長此處可不可以栽花。


    道長自是由著她的,告訴她想怎麽栽都好,隨意。


    於是雲千寧指揮著千路挖坑,在院子裏栽了一顆梨花樹。


    這是同郡王府異樣的梨花樹。


    隻會飄花不會結果,四次花朵不謝。


    “要是有個秋千就好了。”


    雲千寧鼓著嘴看著梨花繽紛,總覺得還缺個秋千。


    “我去給姑娘做一個?”千路側頭詢問,雲千寧搖搖頭,道:“不用啦,我們也不會經常來,家裏有就夠了。”


    幾人正說著話,身後忽然傳來驚歎聲,而後便看到一個小道童跑走的身影。


    “道長快來看,花神顯靈啦!”


    小道童一邊跑一邊喊,讓雲千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的喊聲引來了道長們和眾多香客。


    “這,這是……”


    其中一位胖道長驚訝的看著憑空多出來的梨花樹合不攏嘴。


    雲千寧撓撓頭,解釋道:“是梨花樹。”


    “這也是姑娘栽的?”


    雲千寧點點頭,一眾香客進不來院子,隻能隔門圍觀。


    這梨花樹很是壯碩,便是遠遠的都能看到,甚至清風吹過還能接住二三淡白色的花瓣。


    “真是神奇,花神娘娘顯靈了!”


    香客們紛紛跪拜,這陣仗著實嚇到雲千寧了,小姑娘往千路身後一躲,有些不安。


    “不,不用這樣的。”


    雲千寧可是好久沒結巴了,千路和及春對視一眼,看來姑娘是真的害怕了。


    “道長,我們姑娘膽小。”


    及春連忙開口,胖道士趕緊帶著其他道士同香客解釋疏散香客。


    等到人都散去後,雲千寧鬆口氣,這才從千路身後跳出來。


    “嚇死我了。”


    及春莞爾輕笑,道:“他們都崇拜姑娘呢。”


    “那也太……客氣了。”


    院子裏沒有椅子,雲千寧索性坐到台階上,華貴的料子沾染些許灰塵她也是不在意的。


    不多時胖道士又迴來了,連同無生道長一起迴來的。


    “雲姑娘。”


    無生道長輕聲開口,他今天倒沒有那麽震撼,畢竟他見過郡王府滿園春色。


    雲千寧輕點頭,“道長有什麽事嗎?”


    “我們想請姑娘每年三元時節來道觀一坐,所做之事與今日相同。”


    雲千寧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及春輕咳一聲,小聲道:“正月十五上元節,七月十五中元節,十月十五下元節。”


    雲千寧恍然大悟,“就是這三天我都要來送花是嗎?”


    “也可以這麽說吧。”無生道長一副和善,胖道士顯得有些緊張。


    雲千寧笑道,一口答應下來:“好啊,不過我容易忘。”


    “無礙,我們會提前派人通知姑娘的。”


    “那便好啦。”


    雲千寧笑笑,千路見兩個道士要走,連忙說道:“我們姑娘想在此處放一架秋千。”


    “好說好說。”


    胖道士笑嗬嗬的說著,別說要一架秋千,便是十架也會放啊。


    剛剛香客們親眼目睹梨花樹出現在道觀裏,此刻對雲千寧花神之名更加信奉。


    而後幾處的功德箱便都滿滿當當,隻怕日後道觀香火更加鼎盛。


    所以隻要雲千寧在,道觀便會一直昌盛下去,他們當然會盡可能的滿足雲千寧的一切要求。


    下午便沒有雲千寧什麽事了,她又露次麵便離開了。


    隔天道觀之事便傳遍滿京城,一時間好些人都去伯爵府登門拜訪。


    榮老夫人高興不已,請了好些京城裏的太夫人帶著家眷前來做客。


    雲千寧不得不陪同。


    “三姑娘長得真是天人之姿,難怪外界會說是九天仙女下凡塵了。”


    雲千寧聞言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笑嗬嗬的說道:“是啊,我們三姑娘本就不俗。”


    榮老夫人總喜歡在外人麵前誇獎雲千寧,過後又會翻臉不認人,這一點雲千寧已經習慣了。


    “幸好這親事已經許給了江少爺,不然榮家的大門怕是都要被媒婆踩踏了。”


    老夫人對著榮秀和榮研招招手,笑道:“我們家大姑娘和二姑娘也是不錯的。”


    “榮家的姑娘各個出挑,真是讓人羨慕的緊啊。”


    雲千寧托著臉對這些客套一點興趣都沒有,她眼睛盯著院子,想出去玩了。


    “我們去園子裏走走吧。”


    老夫人有意炫耀,雲千寧可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麽,隻要能出去就好了。


    她一出去就有好些同輩人跟她說話,問的大多是空間的事,雲千寧都不知道要怎麽迴答。


    最後還是古硯出麵擋走這些人才算作數。


    “那是玄闕司的標誌。”


    到場的人中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古硯隨身佩戴的刀鞘上麵的印記。


    是玄闕司特有的符號。


    “這江少爺對三姑娘還真是好,連玄闕司的大人都能調來給她當侍衛。”


    玄闕司在京城甚至整個大楚,沒有官員不怕不禮讓三分的。


    那可是皇帝親信,在外辦差可以先斬後奏,事急從權之特權。


    身邊帶著這樣的人,無論走到什麽地方,哪怕是在皇親國戚麵前,大可以不用低頭。


    江淮的目的不僅僅是讓他們保護她,更多的還是讓旁人不敢欺負她。


    此等殊榮,可是當今頭一份。


    “哼,狐媚。”


    不知道誰不屑的說了這一句,雲千寧似乎是聽到了,但半點反應也沒有。


    她走到亭子裏一坐,剛坐下便有人抬著熏籠和各色點心過來了。


    “三小姐好大的排場,便是公主出行,怕也不會如此了。”


    這聲音便是剛剛說狐媚的那個人,雲千寧抬頭看去,是一位穿著白色絨裙的女子。


    雲千寧側頭問道:“這人是誰啊?是哪位公主嗎?”


    “郝妃娘家侄女,郝雨。”


    雲千寧點點頭,原來是郝家的千金,難怪看不慣她了。


    嘉貴妃連連被罰,連帶著她娘家也跟著處處被挑錯,郝家的人自然把這筆賬算在雲千寧的頭上。


    郝雨明擺著挑釁,大家都等著看雲千寧怎麽應付的時候,雲千寧卻隻是點點頭,便低頭吃點心去了。


    “三小姐真是好心胸。”


    “隻怕是心虛吧。”


    郝雨瞪了一眼,雲千寧這迴倒是抬頭看她了:“心虛什麽?”


    “你出身不高得此殊榮不過是仗著郡王的勢,你……”


    “你既然知道還要多說什麽呀?”雲千寧疑惑的打斷她的話,滿是不解。


    郝雨一愣,反問道:“你是怎麽好意思理直氣壯說出這話的?”


    “我為什麽不好意思?江淮樂意寵著我,這是他的事,你跟著生什麽氣?”


    雲千寧慢悠悠的抿著茶,郝雨麵色僵硬,她的確想不到反駁的話。


    “你才是奇怪吧,明明跟你沒有關係的事,偏要到我麵前說個一二三。”


    連古硯平日裏不苟言笑的人,在後麵都跟著忍不住抿唇了。


    這些小姐們的醋意心思尋常人哪裏看不出來?偏雲姑娘是藏不住話的人,頓時把她們的小心思曬在陽光之下。


    如此場景,當真是有趣。


    郝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見到旁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深吸口氣,道:“你,你如此仗勢欺人。”


    “我欺負誰了?你嗎?我說的是實話呀,我既沒有打你也沒有罵你,你做什麽要冤枉我?”


    雲千寧鼓著臉還真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頓時讓郝雨無話可說。


    “你沒有仗勢欺人?在宮裏你沒有管過後宮之事?嘉貴妃,湘嬪,你敢說你沒管?聽說前些日子在長清觀,你還斥責皇子。”


    “難不成後宮是沒有人了嗎?輪得到你來多管閑事?”


    郝雨也是口齒伶俐的,一番思量之後,所問之話字字珠璣。


    及春有些擔憂的剛要開口,便聽人後傳來一道輕笑聲,和一句涼絲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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