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峙大步走出搖光殿。


    王德才彎腰上前,看著靳峙那冰冷的神色,不敢多問。


    罷了,還是讓皇上問吧。


    這靳大人常年上陣殺敵,身上煞氣太重,哪怕離得近了,都會讓人感覺心驚膽戰。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養心殿。


    搖光殿中打砸的事情,已經先一步傳到張承宴耳中。


    “你和靳妃說了什麽,讓她發了這麽大的火?”


    靳峙拱手行禮,“啟稟皇上,靳妃娘娘想讓臣在民間打探一些助孕的偏方,被臣拒絕了。”


    張承宴點頭,“民間偏方不宜信,多數對身體有害。”


    “臣也是這麽想的,隻是靳妃娘娘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她一心想要為皇上孕育子嗣,如今得知昭嬪娘娘有了孩子,想到當年沒有留下的孩子,太過悲痛,甚至痛苦到不惜傷害自己,是臣告訴她,若是心中實在煩悶,那就砸東西發泄,好過自傷。”


    此話一出,張承宴眸色緩和。


    曾經他也很期盼那個孩子的出生,可惜……


    這次靳峙保護白梧桐有功,若不是他,恐怕皇嗣有損。


    如今他又親自前來,說出這番話,於情於理,他也該去看看靳妃,以來安慰靳峙。


    “你也不必過於擔心,朕處理完政務,就去搖光殿看看她。”


    “多謝皇上。”


    靳峙離開沒多久,張承宴便換了衣服,叫上王德才,一同來到搖光殿。


    此時裏麵已經打掃幹淨,隻是內務府還未送來新的,瞧著光禿禿的。


    靳薇歌聽說張承宴來了,立刻擦掉眼淚,前來迎接,“臣妾見過皇上。”


    “不必多禮,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


    靳薇歌知道,定然是靳峙給自己找補了,“是,臣妾……”


    “你也不必總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那個孩子無福,日後我們還會有的。”


    靳薇歌抬頭,滿臉都是驚喜,“皇上,臣妾這就讓人去準備,來人,快去準備浴湯。”


    張承宴了然,她這是誤會了。


    自己隻是安慰一番,可沒想過要留宿。


    如今白梧桐胎象不穩,他可以留宿在別的妃子那裏,卻唯獨不能是搖光殿。


    況且……怎麽瞧著靳妃又比之前胖了一些。


    前些日子白梧桐日日陪伴在身邊,眼中都是那纖細嬌柔的身軀。


    冷不丁瞧見這麽大個的,張承宴著實有些接受無能。


    靳妃的臉是漂亮,大氣明豔,可和昭嬪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麽一點,不夠精致。


    “薇歌,不必忙了,朕今夜不留宿。”


    靳薇歌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皇上,您不留下嗎?”


    “不了,如今昭嬪還有孕在身,過一段時日吧。”


    又是昭嬪!


    那個賤人!


    靳薇歌狠狠咬下舌尖,用疼痛來緩解自己的恨意,以免表露出來。


    她抬起手臂,肉嘟嘟的白嫩小手放在張承宴胸口,“皇上,昭嬪有孕不能伺候您,但是臣妾可以。況且光是昭嬪一人有孕,也不夠呀,您說是不是?”


    張承宴拿下她的手,“不行,朕今日隻是來看看你,陪你一起用個晚膳。”


    靳薇歌想盡辦法,張承宴都不肯留下。


    她表麵笑顏如花,實際上心裏已經恨透了白梧桐。


    她借著去取茶水的功夫,按住前來服侍的宮人,狠狠給了她兩個耳光。


    宮人低著頭,不敢說話,甚至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白梧桐,白梧桐,本宮一定要殺了你!”


    曦月上前,送上茶水,“娘娘,您千萬別生氣,皇上還在外頭等著呢。”


    靳薇歌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去,把那個東西拿來。”


    “娘娘,你說的可是西域的那個……”


    “對,還不快去拿來!”


    曦月小跑著將東西取來。


    那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白色物件,像是個石頭,將其研磨成粉,加入食物中,會讓人情不自禁。西域王宮中,有王妃曾用這東西爭寵。


    隻是此物極為珍貴,乃是從深海魚身中取出,很難尋到。


    靳薇歌早年間得到,一直放著,這還是第一次用。


    片刻之後。


    她端著茶水,妖嬈的走到張承宴身邊,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


    “皇上,您喝茶。”


    習慣了淡雅香氣的張承宴下意識皺起眉,對眼前的茶水也沒了胃口,“朕不渴。”


    靳薇歌手一顫,“皇上,您就喝一口嘛,這可是臣妾親自采摘晾曬的,都是臣妾的心意。”


    張承宴終於接過,隻是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靳薇歌不好再堅持,隻得找其他的話題。


    全程都是她在說,張承宴隻是偶爾迴應。


    以前未進宮時,他們有無數的話題,從詩詞歌賦到騎馬射箭。


    而現在,靳薇歌能說起的隻有曾經的往事。


    在這宮中,他們之間好像永遠都摻雜著其他人。


    隻是這些事情已經說過太多次,張承宴心中已然不耐,靳薇歌此舉,就是在消耗二人以前的情誼,每一次提起,就再不如前一次。


    “朕出去散散心,待晚膳再過來。”


    他起身就走,完全不顧靳薇歌已然蒼白的臉色。


    “沒事,皇上一會還會來的,到時候那東西起了效果,皇上一定會留下的。”


    靳薇歌死死盯著張承宴的背影,心頭萬分疼痛。


    曾經他們那麽相愛,怎麽說淡就淡了?


    天兒冷了,黑得也快。


    才不過申時末,搖光殿中已然燈火通明。


    靳薇歌親自動手,做了一些張承宴愛吃的菜肴。


    兩人相對而坐。


    “皇上,您曾經最愛吃臣妾做的這個,您快嚐嚐,看看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張承宴嚐了一口,淡淡點頭,“不錯。”


    靳薇歌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皇上,您再吃點這個。”


    這次,那東西可不僅下在了茶水裏,還下在飯菜中。


    此物極為隱蔽,一般很難查到。


    它不是勾起人身體變化,而是勾起內心最深處的欲望。


    張承宴放下筷子,再看靳薇歌,竟是覺得她比起剛才光彩照人了不少,內心升起一絲欲望。


    自從白梧桐有孕至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他還未寵幸過任何人。


    靳薇歌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含羞帶怯的摸上張承宴的手,“皇上,您今晚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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