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居然懷孕了!”


    靳薇歌渾身顫抖,手緊握成拳,護甲深深的刺入掌心之中。


    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流出,滴落在地。


    可這手上的疼,卻遠遠不如心中的痛。


    皇上瞞著她寵幸了白美人,還瞞得這般緊,簡直就是在朝著她心上插刀子。


    她幾乎快要無法唿吸……


    嘉月顧不得自己的傷,跪在地上,“娘娘,您快鬆手,莫要傷到了自己。”


    靳薇歌像是隻木偶,任由她撥開自己的手。


    “娘娘,您可別嚇奴婢,那賤人懷孕又能怎麽樣,那樣瘦弱的身形,如何能保得住!而且她都被打成那樣了,流了那麽多血,孩子斷然留不下來!”


    嘉月瞧著血越來越多,急得直冒眼淚,“娘娘,您一定要振作起來,您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還是這宮裏唯一得了封號的,誰能越過您去!”


    靳薇歌的眼神逐漸恢複清明,“你說得對,本宮才是最受寵的,本宮早晚還會有孕的,她一個美人,有了也生不下來!縱使這大融國沒有繼承人,本宮也絕對不允許其他賤人生下龍子,決不允許!”


    她明白,不管是皇上的寵愛,還是太後的縱容,都是因為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若是沒有,豈能容她囂張跋扈到現在。


    這個殊榮,誰也不能搶走!


    “娘娘。”嘉月急得都想捂住她的嘴了,“這話您可不能說,若是讓外人聽到了,可是大罪!”


    如今舉國上下都盼著龍嗣呢,盼了整整七年。


    好不容易來一個,誰要是敢動手,那就是自己找死!


    一個太監小跑進門,“榮妃娘娘,皇上和太後娘娘,請您去謹身殿。”


    靳薇歌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滔天的怨恨,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她站起身,嘉月急忙去扶,“娘娘,先將手處理一下吧。”


    “不必,就這樣。”


    靳薇歌剛走一步,想到什麽,拔下自己的護甲,忍痛從那傷口兩側劃過。


    原本並不算嚴重的傷,此刻看起來極為駭人。


    去往謹身殿的路上。


    深秋的風已然帶著些許涼意。


    地上偶爾可見幾片落葉。


    那精心飼養的花,也遠遠不如從前嬌豔。


    靳薇歌看著此情此景,不知為何,竟突然感覺,自己也如這日落花黃一般,早晚都會有凋零的一天。


    可白美人卻是年輕嬌媚,比她小了好幾歲,還有大好的光景。


    到了謹身殿前,靳薇歌並未踏入,而是直接跪下,“臣妾有罪,願意受罰。”


    殿內的太後冷哼一聲,“瞧著倒是有認錯的樣,不過哀家看,這都是裝出來的。榮妃,還不趕緊進來,莫不是要哀家和皇帝請你不成?”


    靳薇歌走進殿內。


    即便太後故意繃著臉,也能瞧出眉眼間的喜色。


    張承宴也是一樣。


    她的心徹底沉入穀底,那孩子……難不成保住了?


    “臣妾見過皇上,太後娘娘。”


    張承宴下顎緊繃,厲聲喝道,“榮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傷了皇嗣!”


    靳薇歌跪下,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臣妾有罪,但是臣妾之前並不知白美人有孕,且那白美人一身痕跡,臣妾從不知皇上寵幸過她,便以為是她與別的男人苟合,臣妾這麽做,也是為了皇上啊!”


    她故意露出自己鮮血淋漓的手,隻為了讓皇上多看一眼。


    張承宴的目光果然落在她的手腕上,看著那殷紅的血液,劍眉微皺。


    自相識以來,靳薇歌最怕疼了,如今卻能將自己傷成這樣。


    太後如何看不出她的那點小計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


    “好啊,你說你不知道,那為何白美人說出實情時,你還不相信,甚至還要剖腹取子,你真當這宮裏沒人能治得了你了!”


    “臣妾……臣妾隻是氣話!”靳薇歌抬頭看向張承宴。


    張承宴卻再未看她,目光落在身後的龍床上。


    白梧桐睫毛輕顫,剛好也在看他。


    張承宴大步走到龍床邊,握住她的手,“怎麽這麽快就醒了?可是朕吵到你了?”


    “不是,臣妾隻是聽到了榮妃娘娘的聲音。”白梧桐身體輕顫,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張承宴心疼的摟住她,“不怕,都過去了。”


    白梧桐抬起滿是霧氣的眸子,“皇上,臣妾好疼。”


    張承宴頓時緊張無比,“肚子疼嗎?朕這就叫太醫。”


    “不,是臣妾身上疼,好疼好疼。”


    白梧桐小腳一勾,將錦被拉下一點,露出背後猙獰的傷口,不就是苦肉計嗎?她倒要看看,靳薇歌如何能比得過她!


    “皇上,臣妾身上的傷何時能好?”


    張承宴之前雖抱著她來到謹身殿,可後續的處理都是醫女在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傷口真正顯露出來的模樣。


    在那如同白瓷般細嫩的皮膚上,赫然有三道深深的鞭痕,皮開肉綻!


    哪怕隻是看上一眼,都讓人頭皮發麻。


    白梧桐紅著一雙眼睛,“皇上,榮妃娘娘曾將護指刺入傷口內,便是那處最疼了。”


    張承宴一聽,頓時心疼極了,“梧桐,你受苦了。”


    “臣妾不苦。”她忍著疼痛,拉住張承宴的大手,將臉輕輕靠上,“臣妾隻希望皇上一定要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他……他差點就沒了。”


    她的善良隱忍,讓張承宴心疼不已。


    榮妃當真是過分了!


    他看向靳薇歌,一雙眼睛冰冷無情,“今日,朕必須嚴懲!”


    靳薇歌吞下嘴裏的腥甜,伏低做小,“臣妾從未想過對皇嗣不利,臣妾以為她在說謊,故意攀扯皇上,就是為了逃避責罰。”


    太後冷笑,起身走到她麵前,“那哀家再問你,為何你最後明知道皇帝到了,還要殺了白美人!若不是有林生阻攔,現在你早已得逞,屆時我大融國好不容易得來的皇嗣,就會死與你的手中!你可不要再說什麽不相信,那個時候,你恐怕早就已經覺察出來了。”


    靳薇歌百口莫辯。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靳薇歌臉上火辣辣的疼,可她隻能忍著,“太後娘娘,是臣妾的錯,臣妾願意受罰,但臣妾絕非有意!”


    “不用再說了,這一巴掌是哀家賞你的。皇帝,依哀家看,今日必須送榮妃去冷宮!”


    靳薇歌猛地抬頭,“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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