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宴身體繃緊。


    白梧桐同樣不可置信。


    徐嬪居然說是靳薇歌做的?


    她之前找了碧雲,讓其知曉孟冬的身份,便是為了栽贓陷害給靳薇歌。


    她和高靜婉本是舊識,母家關係不錯,就算高靜婉背後出言不遜,但按照靳薇歌的性子,斷然不可能直接殺了泄憤。


    高靜婉可不是貓貓狗狗,而是皇帝的妃子!


    靳薇歌不傻,定然知道高靜婉還有用處。


    高靜婉那麽沒腦子,隨便利用就能成為手中鋒利的刀,何必直接殺了,事情鬧大,還容易落下把柄,簡直就是無利可圖。


    徐嬪泣不成聲,拚命磕頭,“皇上,臣妾什麽都說,隻求您放過臣妾的母親!臣妾願意去死,可臣妾的母親是無辜的,她是個好人,是臣妾自己利益熏心!”


    張承宴迴過神,下顎繃緊,“說!”


    “前兩日榮貴妃找到臣妾,讓臣妾動手殺了最可能有孕的高美人,屆時她會幫臣妾保住父親!臣妾為了父親,隻得答應冒險一試。”


    話已至此,張承宴信了大半,“你父親所犯之事,別說是榮妃,便是太後出馬都沒用!林生,叫榮貴妃過來!”


    這幾年徐嬪一直跟在榮貴妃身後,唯她馬首是瞻,更是增加了此事的可信度。


    白梧桐靜默不語,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目光在徐嬪身上來來迴迴。


    蘭心閣中的宮人早就已經被哭喊聲吵醒,但是見皇上在此,不敢靠近,隻敢偷偷的看。


    此時已是亥正時分。


    人未到,聲先至。


    “皇上,這麽晚了,您還沒休息呢!”靳薇歌特意打扮了一番,但不如白日那般隆重,看起來倒是清爽不少,“可是查到兇手了?”


    張承宴目光幽深,透著一股子冷徹的寒意,“榮妃,徐嬪說是你兇手。”


    靳薇歌怔在原處,過了足足兩個唿吸,方才迴過神來,氣的差點跳腳,“胡說!臣妾怎麽可能會是兇手!”


    她猛地看向地上的徐嬪,恨不得立刻將其抽筋扒皮,“徐嬪,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陷害本宮!”


    徐嬪抬起頭,毫不畏懼的和其對視,“榮妃,就是你讓我去殺的高美人,你說會保我父親,我才答應你的!”


    “臣妾沒有!你這個該死的,殺了人還敢拖本宮下水,來人,給本宮掌嘴!”


    張承宴不滿皺眉,“朕還在這裏,輪得到你動手?”


    靳薇歌猙獰的麵容瞬間切換成楚楚可憐的模樣,“皇上,臣妾真的沒有殺害高美人,臣妾一直為皇上著想,那高美人若是能懷了龍嗣,臣妾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殺了她呢!臣妾雖然愛拈酸吃醋,可這乃是大事,臣妾自然明白孰輕孰重!”


    徐嬪突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榮妃,你說這話也不怕天打雷劈!你善妒成性,怎麽會允許後宮中其他的女人有孕!隻要是比你有孕像的女子,要麽被你加害,再也不能有孕,要麽就被你陷害失寵,你那唯一的孩子,便是你做的惡事太多,才留不下來的!”


    “住口,你給本宮住口!”提到孩子,靳薇歌瘋了一般撲上去,一個耳光重重扇在徐嬪的臉上。


    她沒有發出聲音,“再敢胡言亂語,本宮殺了你全家!”


    徐嬪失了力氣一般癱軟在地,再不發一言。


    張承宴最不喜女子這般瘋瘋癲癲的模樣,“還不趕緊將榮妃拉開!”


    嘉月二人立刻上前,將靳薇歌拉至一旁,“娘娘,您別氣壞了身子。”


    “本宮如何能不氣,這該死的賤人陷害本宮!皇上,臣妾沒有殺高美人,真的沒有啊!”


    黑暗中,一道身影衝了出來。


    碧雲跪在張承宴麵前,砰砰磕頭,極為用力,“皇上,奴婢可以作證,就是榮妃害死了娘娘!”


    她抬起已然流血的臉,“前些日子,娘娘的另外一名宮女摔斷了腿,從內務府帶迴一名叫做孟冬的宮女!她實際上是榮妃的人,那日娘娘因為心情不好,在背地裏說了榮妃幾句,孟冬全都告訴了榮妃,這才惹來殺身之禍啊!”


    碧雲繼續磕頭,“求皇上為娘娘做主!娘娘雖然不敬在先,可也隻是私下裏說了幾句話,罪不至死啊!皇上,求您給娘娘做主!”


    靳薇歌看著又冒出的人,終於有些慌了,“皇上,臣妾沒有,她們一定都是受人指使,陷害臣妾的!”


    碧雲猛地轉過頭,她今日敢出來,便沒想著再活著迴去!


    反正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為何不給娘娘討迴公道!


    “你敢說孟冬不是你的人嗎?皇上,隻要好好拷問,那孟冬必然什麽都會說,而且她身上有一個荷包,裏麵放的乃是搖光殿的出入令牌!”


    張承宴給林生使了個眼色,對方了然,很快便將人帶來。


    孟冬一直在偷看,見榮妃被陷害,本就心中惶恐,此時更是嚇得渾身哆嗦。


    碧雲連滾帶爬到她麵前,尋找荷包,卻不見了蹤影,“荷包呢!你把荷包放到哪裏去了?”


    林生的人趕來,“皇上,在孟冬剛才所站的位置,發現了一個荷包。”


    荷包上還沾著些許泥土,看來是剛才緊急隱藏,結果還是被翻了出來。


    打開後,裏麵果然是搖光殿的令牌。


    張承宴目光森然,抬手將令牌狠狠摔在靳薇歌腳下,“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臣妾……”


    “想好再說。”張承宴麵無表情,卻是真的怒了。


    曾經他最愛的人,居然惡毒到殺人害命!


    靳薇歌跪在地上,“孟冬的確是臣妾的人,可臣妾絕對沒有殺害高美人!”


    碧雲想到高美人淒慘的死狀,抽泣喊道,“那徐嬪是如何進的蘭心閣?又為何那麽了解這裏,她從未踏入過蘭心閣半步!分明就是有內應!孟冬是娘娘的貼身宮女,定然是她先迷暈了我們,然後和徐嬪裏應外合,害死了娘娘!”


    “皇上,求您為娘娘做主!她才進宮不過半月多,便香消玉殞,何其可悲啊!娘娘還沒有懷上龍嗣,便被殺害,日後這後宮之中若是真有人懷孕,隻要不是榮貴妃,恐怕都要死啊!”


    哭喊聲,喊冤聲,此起彼伏。


    張承宴靜靜站在原地。


    良久。


    他聲音冰冷,“夠了!都給朕閉嘴!”


    蘭心閣瞬間鴉雀無聲。


    靳薇歌也不敢發話,隻能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張承宴雖繼位沒多少年,可他做事足夠狠辣,除了太後,無人不怕他。


    “碧雲,孟冬,拉下去,賜毒酒!”


    “徐嬪,賜白綾!”


    “念在榮妃跟隨朕已久,曾經懷過龍嗣,關禁閉,無詔不得出!”


    “從今日開始,高美人之事,徹底了結,誰也不準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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