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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的歲月靜好,雲水風清,鄢子月讓魯周給雷雲霆做了一張多功能可移動的床,至此,每天午後都會讓人推著雷雲霆出來曬曬太陽,陪他說說話,閑時看庭前花開,聞滿院花香,熱的時候,一起泡個溫泉,十分愜意。


    北海每隔幾天便會將鄢子月的近況傳到梟京,但隻有去信,一直沒有半點迴音,感到很是奇怪,可鄢子月竟然也從未問起自己有關梟焰的事,便也就沒有太過在意,隻當是梟焰還在生氣吧。


    禦策殿。


    “殿下,快午時了,該歇一歇了”,遲砮奉上一碗花茶道。


    鄢子月抬頭看了看,低頭繼續看奏報道:“今天的奏報都在這裏了嗎”?


    “是的,您手上是最後一份了”。


    “嗯...”。


    鄢子月處理完最後一份奏報,喝了幾口花茶,起身道:“遲砮,走,我們出去走走”。


    出了禦策殿,鄢子月便往朝幽若閣方向去。


    “殿下,您這是要去哪”?遲砮有些不解的問道。


    “幽若閣,許久不見風儀了,去看看吧”。


    “是...”。


    幽若閣,鄢子月的突然到來,驚到了正在擺弄花草的鄢鳳儀。


    “子月,你,你怎麽來了”?鄢鳳儀將手中的花剪遞給身邊的婢女,迎上兩步道。


    “過來看看你”。


    “哦...那快請進”。


    “不了,我看這園中的景致不錯,都是你手親搭理的吧,我們邊走邊聊,好嗎”?


    “嗯...”。


    幽若閣之所以取名幽若,是因為這裏處處都種植著各種蘭花,許多還是稀罕的品種,十分珍貴。


    “鳳儀,這些蘭花得你照顧,可是有福了”,鄢子月看著一路走過來,蘭花的長勢極好,便笑道。


    “子月,你說笑了,我哪會啊,我隻不過打發閑悶罷了”。


    鄢子月一聽,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鄢鳳儀道:“那正好,我有事請你幫忙,估計以後你便沒有多少閑時了”。


    “子月...”,鄢鳳儀愣了一下,開口問道:“你,請我幫忙?是什麽事啊”?


    “別擔心,都是小事,不過,卻是非你不可”。


    “子月,這...”。


    “怎麽,風儀,你不願意幫我嗎”?


    “不,我怎麽會不願意呢?我隻是怕自己幫不了你”。


    “是否能幫得了,隻有試過了才知道”。


    “那你說吧”?


    “這樣吧,你明日午後到禦策殿找我,我再告訴你”。


    “這...”。


    “就這麽說定了,我明日在禦策殿等著你”,鄢子月說完轉身便先行一步走了,留下鄢鳳儀還站在原地。


    次日午後,鄢鳳儀如約而至,遲砮引了鄢鳳儀進來,鄢子月抬眼看了看,讓鄢鳳儀在一旁坐下了。


    鄢鳳儀等了好一會,見鄢子月一直低頭看奏報,也沒敢打擾,直到她看完。


    “風儀,抱歉,讓你久等了”。


    “無妨”,鄢鳳儀起身道。


    “這個,你先看看”,鄢子月將剛看完的奏報遞給鄢鳳儀。


    鄢鳳儀很呆傻的接過,掃了一眼奏報封麵,看向鄢子月道:“子月,不可,我怎麽能看這個呢”?


    “既然我都給你了,你就看看,正好給我出出主意”。


    “這...子月,我不行”,鄢鳳儀說著給推了迴來。


    鄢子月見鄢鳳儀如此堅決,便也就不勉強了,接迴奏報,轉迴禦案,寫下批示,喚了遲砮進來,讓他安排遞迴了。


    “風儀,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嗯...”。


    王宮的花園,鄢子月沒讓人跟著,和鄢鳳儀步行到水榭,進亭子裏坐下。


    “風儀,我想讓你之後幫著一起處理政務”。


    “什麽”?鄢鳳儀的反應很大,立即站了起來。


    “你聽我說完”,鄢子月拉了鄢鳳儀坐下,繼續道:“你看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身子乏了,處理政務起來,越發的費力了。我知道,岐王在世之時,早就親傳你為政之道,我想真是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了”。


    “不,子月,我...”。


    “弦月火山的防禦工事也修得差不多了,近期南宮赦也得些空,正好,我也想讓他學學政務之事”。


    “子月,你什麽意思”?


    “你來禦策殿幫我,可以時常見到南宮赦哦”。


    “子月...”,鄢鳳儀一聽,又站了起來,生氣看向鄢子月道:“是,我是仍然心裏有南宮赦,可是,我知道他心裏隻有你,你以此來要求我幫忙,是對他傷害,也是對我的侮辱”,說完,便要走。


    “慢著,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你說什麽?你剛才說這些就是為了來考驗我嗎”?


    “不,我是認真的”。


    “那你是什麽意思”。


    鄢子月看了一眼鄢鳳儀,臉上閃過一絲傷感,轉身看向平靜的湖麵風吹起的漣漪,緩緩開口道:“風儀,火鳳和南宮赦,我...我恐怕都要拜托給你了”。


    “什麽”?


    “風儀,我想來想去,隻有你最合適,因為你是王族的血脈,又有這個能力,而且,你還深愛著南宮赦”。


    “你到底在說什麽”?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沒有辦法,所以,請你務必幫我”,鄢子月摸著腹中的孩子,一臉誠懇的看著鄢鳳儀。


    鄢鳳儀目光掃過鄢子月肚子,腦子裏想起了什麽,上前一步道:“是王族的詛咒是嗎,沒有一個王女能逃得過臨盆的生死難關是嗎”?


    鄢子月眸子一閃,想著鄢鳳儀會不會是誤會了,不過她說的這個詛咒,自己真的一直沒有在意過,不過,根據自己的夢境來看,自己是唯一逃過王族魔咒的人吧。


    “啊...是...”。


    “難道沒有任何辦法嗎”?鄢鳳儀一臉關切的問道。


    “啊...沒有”,鄢子月尷尬的迴答。


    鄢鳳儀一聽,不覺低下了頭,嘀咕著:“怎麽會”?


    鄢子月看鄢鳳儀是真的關心自己,不覺有幾分感動。


    “那你是不是能答應幫我呢”?鄢子月趁此機會追問道。


    “我...你讓我想想”。


    “那好,不過,我不想讓大家擔心,此事,你能保守秘密嗎”?


    “嗯,我知道”。


    康王府,一個身披鬥篷一身髒兮兮的人在府門前停下,看著“康王府”三個燙金的大字發了好一會的呆,才一步一步走上前敲門。


    “你是誰啊,你找誰”?開口的是一個年輕的侍從,沒見過康王鄢莫羽,又見對方粗衣碎布的,有些不客氣的問道。


    鄢莫羽竟然一時啞言了,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侍從見他不說話,啪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鄢莫羽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在府門前坐下,從懷裏掏出擎飛雪的遺物,一把玉梳,上麵都纏繞著幾根銀發,不覺濕了眼眶。


    “柱子,怎麽啦”?


    “駱管家,門外來了一個很奇怪的人,問他話,也不迴答”。


    “那人呢”?


    “我關門的時候,從門縫裏見他坐在門口了”。


    “哦...我去看看”。


    駱管家打開門,便看到鄢莫羽背對著坐在府門口的石階上,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哪位,來我康王府是找什麽人嗎”?


    鄢莫羽一聽便知道是駱管家的聲音,收了玉梳,猛然站起身來,看向駱管家。


    四目相對,往事席卷而來,讓駱管家一時老淚眾橫,也讓鄢莫羽無語凝噎。


    “王爺,您,您迴來啦...”,駱管家竟撲了上去,抱著鄢莫羽泣不成聲,門口的侍眾見了頓時便驚呆了。


    駱管家將鄢莫羽迎進了康王府,鄢莫羽看著已經蓋好的星月閣,不由得駐足,迴憶湧上心頭。


    “王爺,這星月閣是公主讓給改的,她在沒搬進王宮之前,一直住在這裏”,駱管家解釋了一下,接著又道:“王爺,公主她現在已經是火鳳的王女”。


    “嗯...我迴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鄢莫羽說著,轉身往自己原先住的寢殿去,一進寢殿,一塵不染,一切如舊。


    “王爺...”,鐵龍和風影趕了過來。


    鄢莫羽轉身打量了一下兩人道:“都起來吧”。


    “謝王爺...”。


    鄢莫羽在寢殿裏走了一圈,撫摸著熟悉的一切,沉目低眉,說不盡的愁緒。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是...”,駱管家等三人齊聲迴答,退了出來。


    大司命宮,昃離得了駱管家派人送來的信,看過之後,立即來了康王府。


    “羽...”,昃離推開寢殿的門,便喚道。


    “離...”,鄢莫羽聞聲,從內室走了出來。


    “羽...”,昃離上前,站在鄢莫羽的跟前,盯著他看了半天,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羽,迴來就好”。


    “離,我人雖迴來了,可是心卻已經死了”。


    “羽...”,昃離鬆開鄢莫羽,看著他的眼睛,許久才道:“月兒若是知道你迴來了,會很高興的”。


    “月兒”?鄢莫羽眼中的流光轉瞬即逝,緩緩的道:“我,我沒臉見她”。


    “離...你,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我...這裏過不去”,鄢莫羽指著自己的心口道。


    昃離看著,不知道能再說些什麽,隻好保持沉默,陪著鄢莫羽。


    王宮,鄢子月接到駱管家的信箋得知鄢莫羽還活著,而且已經迴來了,竟一時懵了,腦子裏空空一片。


    “月兒,怎麽啦”?孟娘問道。


    “我父王,他,迴來了”。


    “誰”?孟娘懷疑自己聽錯了。


    “康王,如今已經在康王府了”。


    “王爺,他真的迴來了”。


    “嗯...”,鄢子月點頭。


    北海一旁聽著,一言不發,但內心的震撼是不小的。


    傍晚,南宮赦迴來,看著鄢子月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道:“月兒,怎麽啦?是為了康王的事對嗎”?


    “嗯...你都知道了”。


    “整個鳳都城怕是都知道了”。


    “是嗎”?


    “月兒,你不想馬上去見他嗎”?


    “我還沒想好”,鄢子月此時的腦子裏幼兒的一些記憶翻湧而至。


    “月兒...”。


    次日,早朝之前,就康王一事,便已經議論開來了,早朝之上,並未見康王鄢莫羽的身影,連帶著大祭司昃離也沒能來,鄢子月不問,眾人也不敢多言。


    午後,昃離進宮來,見鄢子月一人在,便將昨晚與鄢莫羽喝酒時,鄢莫羽說的話都轉述給了鄢子月聽。


    鄢子月聽完一直保持沉默,沒給任何反應,這讓昃離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許久之後,鄢子月才看向昃離道:“他想見我嗎”?


    “他,他現在都不想見任何人”。


    “是嗎?那等他什麽時候想見我的時候,你帶他進宮來吧”。


    “嗯...”,昃離點頭,看向鄢子月道:“月兒,你,你會不會恨他”?


    “沒有,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月兒...”,昃離此時心裏很糾結,因為鄢莫羽,也因為鄢子月。


    司醫處,鄢鳳儀找了布國棟問有關王族詛咒的事情,布國棟一聽刻意的迴避了,不是因為不想迴答,而是因為愧疚,至今為止,司醫處上下一直在尋求解開王族詛咒的醫治之法,可仍然沒有絲毫進展,看著鄢子月越來越臨近分娩,心中更是著急上火,正為此夜不能寐呢。


    鄢鳳儀又找昃巽問及王族詛咒一事,昃巽見鄢鳳儀是為鄢子月來問,一開始有些不解,但聽了她的解釋之後,便告知那並非是詛咒,而是一種毒,分娩之後便是毒發之時,目前巫醫府也在研究此毒的解法,不過目前沒有結果。


    鄢鳳儀聞言,表現得十分難過,因為鄢子月,更因為南宮赦。


    次日午後,鄢鳳儀來了禦策殿找鄢子月。


    “鳳儀,你來了,坐”。


    “子月,我,王族的詛咒,真的沒有解嗎”?


    “你都問過了不是嗎”?


    “你早就知道了”?


    “嗯...,鳳儀,我若真是有什麽不測,火鳳不能無君,南宮赦他,我希望那時候你能在他身邊幫我看著他,不讓他做傻事,還有,我的孩子,恐怕也得托你照顧了”。


    “子月...”,鄢鳳儀有些哽噎了,看著鄢子月,濕了眼眶,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鄢子月微笑著道,說完拉起鄢鳳儀的手,往禦案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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