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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日,昃離聽到鄭克打探的消息,安魃手下有的兵士們居然在城中打劫傷人,還強奸民女,頓時氣憤不已,找了蘇軻說及此事,正好遇到安魃在場,與他發生爭執,不歡而散。


    待昃離走後,蘇軻將安魃留了下來。


    “安元帥...”,蘇軻臉上不悅,訓斥道:“你最好管好手下的兵,和談期間,最好不要生事,免得誤了大事”。


    “蘇太傅,恕難從命,難道你不知道如今十萬大軍在城中,糧食早已不夠,不容他們自己去找點吃的,難道要餓死不成”。


    蘇軻不愧是一代名臣,摸準了安魃的性子,調整好情緒換了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道:“安元帥,打劫傷人、強奸民女些等齷蹉之事,有辱逍遙國的聲譽,也有辱你治軍的威名”。


    安魃是個順毛驢,見蘇軻心平氣和了些,也就沒那麽衝了,冷冷的道:“蘇太傅若是能解決糧草之事,我保證絕不會再讓此等事件發生”。


    “我找大祭司問問”,蘇軻有些為難的表情。


    “他,找他做什麽”?安魃鄙夷的神色,本就一直對大祭司昃離不對付。


    “安元帥,這次你先斬後奏,攻下東龍城,梟皇陛下已有不悅,我們若是和談,於我們不虧哇,為了和談,你就不能對大祭司客氣一些”?


    “哼...火鳳國占著赫鼎肥沃之地,物富民豐,梟皇陛下,早有攻打火鳳之意”。


    “可如今不是時候,現在開戰,我們勝算並不高哇”蘇軻勸告著安魃,見他不再說話,也就不說什麽了。


    安魃呆了一會,見蘇軻忙得很,自覺無趣,便起身告辭迴去了。


    第五日,蘇軻派人請了昃離用午膳,多次想開口提及借糧一事,終還是沒法開口。


    昃離看出蘇軻的有事要問卻不好開口的糾結,便主動問了:“蘇太傅,何事,不妨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


    “既然,大祭司問了,那老身就直言了”,蘇軻停頓了一下,咳了一聲,接著道:“昨日之事,是我們治軍不嚴,才出了不尚之舉。安元帥入城一月有餘,士兵們多有思鄉之情,此次和談若成,也好讓他們返迴故土”。


    “和談,我們是有誠意的,可是有的條件著實讓人難以接受”。


    “大祭司,和談條件中賠償一事,我們可再商量,其他兩項,是梟皇陛下在老身來時特別交代的,斷然不會更改”。


    昃離早有些疑問,如今由蘇軻說出來,心中更加篤定,對於賠償數目也有了計較,隻是,此時未接到鳳都迴信,不敢擅自做主。


    昃離和蘇軻相互試探著聊了些,終究都沒能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相對具體的數目。


    第六日一早,鄭克便帶著鳳都的迴信叫醒了昃離,昃離打開印信,一看確認是岐侯的親筆,信中未曾給出接受賠償具體數目,不過卻透露國庫裏白銀不足三萬兩,讓昃離自己看著辦,對於交出兇手,則是合理之事,至於開放東龍城互市,並保障逍遙國人在東龍城的安全一事可以暫且就應允。


    昃離看完印信心中確認好答案,隻是還是有些糾結的地方,須得細細思量才好,也要給和談加些籌碼,於是修書一封交給鄭克,讓他火速送去東大營。


    昃離並不著急,等到收到南宮遠的信函已經是第七日午時過後,心中暗想:‘差不多是時候結束這一場爭端了”。


    嘭嘭的敲門聲,門外一侍從恭敬的稟報:“大祭司,蘇太傅、安元帥有請”。


    “知道了”,昃離點頭一笑,迴答對鄭克道:“一起吧”


    鄭克默然點頭,跟著昃離,隨侍從一起去了官邸正廳。


    正廳裏,大圓桌前的正位上蘇軻已經等著了,安魃在蘇軻的左手邊的位置上,昃離很自然的走到蘇軻的右手邊坐下,鄭克則在昃離身後約一丈的地方站立。


    蘇軻著人給昃離泡上一杯熱茶道:“大祭司,嚐嚐,這可是老身從梟京帶來的花茶”。


    昃離輕吸一口,果不其然,花香若隱若無,喝一口沁人心脾,開口讚道:“好茶”。


    安魃撇了昃離一眼,再看了一眼蘇軻,冷哼的一聲,大口飲下,又讓人添上。


    “大祭司,今日該有個定論了吧”,蘇軻溫暖的笑容展掛在臉上。


    “我覺得也是”,昃離神情平淡,笑顏如昔。


    “那正好,不知大祭司對於我們提出的後兩個條件可有迴複”。


    “殺人償命,我們會全力偵查此案,一定還死者一個公道。開放東龍城互市一事,可行,但保障逍遙國人在東龍城的安全,我想該是有不少細處需要確認的,之後再行商討。至於賠償一事,我火鳳國不能接受。”


    此言一出,安魃立馬站了起來,蘇軻拉了他坐下,看向昃離道:“大祭司,此次爭端我逍遙國人蒙受了不小的損失,我們需得對那些商人平民有所交待”。


    “蘇太傅說得極是,此次爭端各有對錯,但你且看如今我東龍城的百姓,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數,本就飽受戰亂之苦,食不果腹、夜不能寐,卻又遭人囚禁、打劫、殺害,他們更需要一個交待”,昃離說及此眼中帶紅,正義凜然的看向安魃。


    安魃狠狠的迴瞪昃離,握杯的手已經吱吱作響。


    蘇軻見狀,一手搭向安魃,示意他要冷靜。


    “蘇太傅,兩國征戰,苦的隻有百姓,這一場戰事下來,沒有贏家,我們手執皇權,若不能真心為百姓著想,那他們還有活路嗎”,昃離這一番言語發自肺腑,讓蘇軻也有幾分動容。


    “蘇太傅,實不相瞞,我火鳳國三十萬大軍正駐紮在城外,糧草充足,若是和談不成,寧可拚個血流成河,也勢必要奪迴東龍城。可戰事一起,死傷無數,哀鴻片野,於心何忍呢?”


    安魃一聽,火冒三丈,卻也不敢貿然行事,並不是怕他三十萬大軍,而是久於城中,糧草早已空了,如此硬拚,勝算不多。


    蘇軻聽得真切,知道昃離這是有備而來,今日若不能同意讓出東龍城,一場戰事怕是不能避免了,思考了一盞茶的時間後,哈哈大笑幾聲後開口道:“大祭司,果然膽識過人,真是後生可畏哇!這樣,大祭司,我們同意讓出東龍城,但需要給我們三千擔糧草,再容我們三日,三日後整裝而歸”。


    “蘇太傅,昃離先謝過蘇太傅悲憫天下之心,三千擔糧草沒有,隻有一千擔糧草,至於,容你們在城中修整三日,昃離作不了主,得問過城外的南宮將軍才行”。


    安魃本就有些憋氣,再聽提到南宮遠,更是火大,蘇軻起身,一手摁在安魃的肩頭,雖然擰不過安魃的力氣,但也是盡了全力才拉住了他。


    蘇軻看了昃離一眼,意思讓他不要刺激安魃了,輕歎了一聲後道:“那我們明日一早出城尚可,不過,出城前,我們要先看到那一千擔糧草才行”。


    “好...”,昃離應下,背後一直緊攥的手終於鬆開了。


    蘇軻看著昃離,笑了笑,起身拉了拉安魃,“如此,大祭司,我們先告辭了”。


    昃離起身送了蘇軻出了正廳門,輕聲道:“蘇太傅,多有得罪,還望諒解”。


    蘇軻嘿嘿一笑,拍了拍昃離的肩膀,轉身離去。


    昃離目送蘇軻離開後,迴頭對鄭克道:“你出城一趟,捎個信給南宮將軍和翟總兵,讓準備一千擔糧草,明日一早,城外見”。


    “是”,鄭克此刻對昃離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聽到吩咐,立馬辦去了。


    次日清早,城門內,安魃率眾將士準備就緒,見蘇軻與昃離過來,對昃離扭頭冷哼一聲。


    蘇軻向安魃示意,讓其打開城門。


    城門由十個兵士從內打開,兩側城門緩緩移動,城門外南宮遠和翟泓騎著高頭大馬便出現在眼前,昃離走過去,兩人下馬與昃離說了幾句,便吩咐士兵分兩側讓開,中間留出一條足夠四人並行通過的道。


    “大祭司,一千擔糧草呢”?蘇軻吩咐一名副將朝昃離喊道。


    “糧草一千擔,隻多不少,此去十裏,大可派人前去查驗”,翟泓迴答。


    安魃與南宮遠四目相對,頓時火光四溢,彼此在對方的眼裏,都是難得的對手,恨不得立馬就能交上手才好,殺他個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蘇軻看了一眼安魃,順著他的眼神望去,想必那就是將軍侯南宮遠吧。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派了人帶一隊人馬前去驗糧草。


    估摸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人迴報,糧草就緒,蘇軻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安魃一聲令下,大軍緩慢前行,待挪到城門下,安魃正好與南宮遠正麵相對,兩人便又是一頓眼神廝殺,久久互望才轉過頭去。


    蘇軻騎的馬走到昃離麵前,開口道:“大祭司,不要忘了你我的約定,一個月內查出兇手送到梟京,一月之後正式開放東龍城互市”。


    “蘇太傅,放心,我火鳳國絕不會違背和談協定,我也會記得與您的約定”,昃離笑著道。


    “那就好,老身在梟京等你”,蘇軻說完,一揚鞭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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