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問真沒有客氣,竟是架起了步凡塵所用的問帝拳架,來接步凡塵那漲了一天的戰意。


    天下之拳,看一眼他便能出,無需領悟,也是他的無敵之一。


    無任何言語,一步踏出,幾乎要衝破遺跡壓製,步凡塵掌中罡勁之液凝聚,欺身問戰鐵問真。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兩個迸發著罡勁的拳頭,在空中相遇。


    強大的撞擊勁,發出一聲巨響,讓那三寸空間都似乎顫抖了一下。幕姬在遠處靜靜看著,雖然隔得很遠,又不太了解體修的強度,但她知道如果是她,承受其中任何一拳,都必死無疑,畢竟那是兩個極為強橫之人全力出拳。


    第一次碰撞,步凡塵退了十步,鐵問真退了十四步。


    鐵問真拳架不變,依舊用步凡塵的問帝拳架,以新學之拳迎接教拳之人,是他向來的規矩。


    止住身形,步凡塵不曾停留半分,在卸去力道時,一腳蹬地,像炮彈般彈射而出,再次射向鐵問真。


    別看鐵問真比自己多退幾步,步凡塵知道,對方是以他之拳還他之拳,在剛學會便能與自己幾乎戰個平手,其天賦與實力,步凡塵怎敢輕視半分。


    依然是兩拳相接,隻不過這次在右拳不可避免與對方相撞後,步凡塵趁機一拳直問鐵問真的右胸。


    既然你要以我練拳,那我便先與你換點傷。


    讓步凡塵意外的是,在他的左拳奔向對方的胸口時,鐵問真並沒有出拳反攻其右胸,隻是將左手運起罡勁,握住右手手腕,同時,後右腳緊緊踩在地上,準備借大地卸力,以防禦姿態抵擋了步凡塵的拳。


    在步凡塵的左拳落到鐵問真的手臂上時,他感覺自己不是打在手臂上,更像是打在一座鋼鐵城牆上,一股反彈力通過手臂,傳入他的胸膛,讓他血氣翻湧。


    後續兩人以拳對拳又交鋒數次,與第一次不同的是,隨著鐵問真對問帝拳的領悟,其問帝拳意不斷增多,與步凡塵交鋒後,後退的步數越來越少。


    又一次碰撞後,兩人各退了九步。


    看著那個眼神依舊未曾有一絲波動的鐵問真,步凡塵的戰意越發強盛。體內罡勁運轉,向四肢百骸滲透,他的皮膚在罡勁的作用下,結起一層勁甲,心神沉落,讓自己的意識和拳意盡量達到同步。


    向地麵狠踩一腳後,整個人激射出去,比先前的速度足足快了三分,其氣勢如虹。步凡塵施展的是他的問帝拳目前僅會的一式—大帝歸來。


    鐵問真認真的注視著步凡塵的每一個動作,他的氣勢,唿吸,連罡勁運轉的方式都沒有落下,心中小人按照步凡塵的姿態不斷的演練著,似要頃刻間習得對方的拳理。


    他的身體也沒有閑著,看見步凡塵不管是拳意還是氣勢都拉滿十五分,他眼角出現一抹笑意,直至這時步凡塵才開始給他對敵的戰意。是的,從頭到尾他都不覺得步凡塵能逼出他一半氣力,畢竟他的無敵之意不是花架子。


    濃厚的罡勁一沉,他第一次用出自己的拳,罡勁在拳上遊走,凝聚,他也是提速向步凡塵衝去。


    在與步凡塵靠近時,腳尖一點,以一個極為詭異的弧度避開了與步凡塵的拳路,並瞬間來到的他的胸膛,在拳指碰到步凡塵胸口那刹那,原本遊走的罡勁如龍蛇飛天般,悉數打在他的身上。


    此拳名為傾力,傾力傾力,拳力到處,必是傾力而為,不論生死。再說他的無敵,不是傻著和敵人硬碰硬,而是力到靈絕的無敵。


    感受到胸口傳來的巨力,步凡塵渾身勁力都是一沉,丹田裏的元力差點就要自動護主,隻是被他硬生生止住了。


    既然是體修間的問心拳,元力來參合什麽鳥勁。


    步凡塵強行壓製住那股巨力,臉上沒有流露絲毫痛苦,在受拳瞬間,自己的大帝歸來也落在了鐵問真的左臂上。


    之後步凡塵一個後空翻往後退去,不斷的卸去鐵問真的傾力,至於嘴角那縷血絲和傷勢根本無足輕重,罡勁運轉到極致,十六分的大帝歸來又一次奔向鐵問真。


    鐵問真的體魄極強,饒是如此他也察覺到左臂處有一瞬痙攣感,要知道在這座沉元宮,不僅是修為,連體魄強度也會被壓製到先天戰師圓滿境界,不然以他的強橫,就算受步凡塵一拳,也隻會是後者受反彈更多。


    見步凡塵的大帝歸來拳勢又漲一分,鐵問真心湖小人演練完畢,罡勁運轉竟然同樣以大帝歸來反問步凡塵,其力其勢皆足。


    兩人的戰鬥極為簡單,雙方你一拳來我一拳去,每次的結果無非是誰受傷多些。鐵問真學習步凡塵的拳時會顯弱勢,當他用自己的拳勢時,步凡塵會受傷。


    在數百個會和後,步凡塵已經接不上氣,第一次拉開距離,沒有主動出手,在鐵問真不遠處換氣。不達體修合心之境,終是有諸多局限,比如戰鬥過程中需要換氣。


    所謂合心並非之某一個境界,而是類似於體修的一種領悟之境,和體修境界無關,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統一才可領悟,缺一不可。不然任你天賦絕頂,走到後麵的大境界,也一樣需要換氣,雖然換氣的時間極少極少,但終歸是要換氣的,那一秒的差距往往致命。


    當然能體修大成者,大多必然已合心。


    “你覺得體修是如何的。”鐵問真問。


    在步凡塵的一個氣的迴合中,隻看到對方出拳,然後自己又隻好以拳迴應,實在索然無味至極,況且你步凡塵的拳也極少,就那一招?,幹啥呢,小孩子打架?


    不如鐵問真那般悠閑,步凡塵身上已經有了不輕的傷勢,沉靜的迴道:”以體魄為基,修自己的天地,成為自己身體的主宰,讓其不斷海納百川,最終可自身無敵。“


    鐵問真對此不可置否,示意對方繼續換氣。


    那先前觀戰的幕姬,早已經退到了洞外,她也不笨,隻是今天經曆的太多,讓她思緒有點遲鈍而已。


    在觀戰幾個迴合後,她突然想到,自己繼續呆在這裏觀戰,萬一兩人勢均力敵,肯定會想到兩敗俱傷的結果,那麽兩人最後相互進攻時,絕不會留自己這麽一個炸彈在旁邊,那麽自己即使不死也會被他兩先打成重傷。所以她急忙退走了,當然是得了步凡塵的示意之後。


    步凡塵換好氣,這場戰鬥讓他領悟不少,他對拳法的領悟也更上一成樓,隻見他爆喝一聲,氣勢拉滿十八分,像一枚鋼球撞向鐵問真。


    鐵問真本以為步凡塵真的知道體修的含義,但此刻看見對方又繼續出拳,招式不變,才知道步凡塵對體修的理解無異於紙上談兵。輕輕的搖了搖頭,用出九分氣力,一記橫腿,將席卷而來的步凡塵直接掃飛。


    “拳在體術內,體術卻不是拳。”看著嘴角流出鮮血的步凡塵,鐵問真像是在授業解惑。


    隻見那罡勁布滿他全身,每一處肌膚都蘊含著爆炸性能量,底盤一用力,直接彈射出去,並說道:“真正的體修,凡肉身皆是對敵之器,豈止於拳唿。”


    他的身體在空中化作一整個人型武器,直直的撞在了步凡塵身上,其速度之快,讓步凡塵來不及做大反應,情急之下隻得舉起雙臂,兩相交叉,抵擋鐵問真。


    開始動真格的鐵問真,這一記簡單的衝撞,直接將步凡塵撞飛在牆上,後者雙腳先落地,緊接著噴出一大口鮮血。


    “就像你這般,隻會耍拳,出去代替體修問戰,隻會丟臉而已,真不知道你何處來的戰意,”鐵問真邊說邊向前奔去,一個空跳,右腿呈碾壓,橫掃之勢,踢向步凡塵。


    步凡塵心思急轉,迴憶起鐵問真的話,似乎有所悟,單手撐地,罡勁在右腿凝聚,身體一扭,亦是接向鐵問真的腿。


    比起起初的動靜,兩人這次相撞,在半空中想起巨大的轟鳴聲,就像兩個鋼鐵機器高速向撞般。


    步凡塵被又被掃飛,右腳碰撞處有明顯的腫脹,那是承受不住充血的緣故。


    鐵問真所受衝擊不大,步凡塵的覺悟讓他有一絲笑意,冷靜說道。“我的手是器,我的腳是器,我的身體每一處皆是器,又或者說器即是我。它們各有不同,各有優勢,所謂合心,便是指身心合一,在你出手時,你身體裏每一個細胞,都應該同步,隨時準備下一步的戰鬥,或者承受相應的力。合心之所以不用換氣,是因為身心時刻在歸於平衡,不斷的在補氣,所以無換氣。作為體修,我既動,敵人未死之前,或者我倒下前的那刻,我的攻勢都不會停留分毫,那才是戰鬥,比如!”說完,鐵問真腳下一閃,一拳大帝歸來席卷向步凡塵。


    步凡塵默不作聲,全神貫注的聽著鐵問真的話同時,注意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至於腳上的痛楚,蚊子叮咬而已。見鐵問真襲來的滔天拳勢,步凡塵雙手交叉,準備擋住這一拳後,在借其力,反身橫腿掃蕩。


    鐵問真嘴角微笑。


    一拳轟在步凡塵的拳臂上,將其轟退一步,在後者準備抬腿反擊前,左手抬起,自空中落下,手肘頂在步凡塵肩上,讓其直接下落兩分,由於肩上的巨力,步凡塵原本的橫腿,隻得作罷。


    鐵問真並沒有就此罷休,在頂在步凡塵肩上的同時,右手化拳為掌,抓住步凡塵的手臂,以此借力,兩條膝蓋齊齊肘在了步凡塵的胸口,讓其直接被踢飛出去,並在半空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緊接著,鐵問真左腳強點地麵,身體彈射出去,越向高空,又是一記旋轉腿,將在空中的步凡塵踢倒在地,這才止住身形,讓步凡塵有一絲反應機會,並緩緩道:“戰鬥中,敵人絕不會讓你有喘息的機會。”


    鮮血已經布滿步凡塵的臉,眼睛腫到模糊,已經睜不開眼皮,讓他看上去極為淒慘,吐掉嘴裏的血沫,努力爬起來,由於眼睛充血看不到鐵問真的方向,隻得朝著那個大致位置。戰意迸發,大聲道:“再來,我還沒倒下,為何停手,我此刻是你的敵人,請你尊重的的敵人。”


    鐵問真再笑,這次是會心的笑,世間億萬人,能有幾個可同行。他今天說了半年的話,除了認出對方的身份外,自然也因為喜歡這個小弟弟。


    鐵問真下麵的出拳在沒有絲毫留手,在這裏麵,我是先天戰師頂峰,你也不過隻差幾線,我之全力,是為真正的尊重。


    步凡塵期間又爬起三次,到後麵已經失去了知覺,隻剩本能意識還在維持。


    鐵問真提著步凡塵出沉元宮時,其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左小腿,右五指,八根肋骨皆斷。


    步幽空站在沉元宮外,躺在一處草坪,嘴裏叼在一根青草,靜靜的數著天上過路的白雲。其身後,顧劍寬,幕姬等眾人在那噤若寒蟬的站著,連眼神都不敢亂瞄一下。


    她剛剛出沉元宮時,就看見了那些舍財要命,逃出沉元宮的人,在不遠處整齊的站著,其中那個極為厲害的顧劍寬就站在第一位。在他眼前還有一個沒有修為的帥氣中青年躺著,她第一眼還以為是顧劍寬眾人在逼問那名躺著的人,怕殃及魚池,又準備迴到沉元宮中躲避時,卻發現顧劍寬等人,從頭至尾都沒有看她一眼,甚至他發現那些人站的十分整齊,這才有所明悟,不敢有絲毫的逃心,乖乖的成為了站姿大隊的一員。


    步幽空在感應不到兒子的蹤跡後,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沉元宮外,身為武尊強者的他,當然察覺到了這裏麵的異樣,想到這對步凡塵而言,是一個極好的曆練機會,他就沒有深入沉元宮。畢竟即使是他進去後,修為都會被壓製,這讓他十足的震驚,果然南國皇室三萬年的沉定還不足以揭開這片土地的所有神秘麵紗。


    當然若是換個步家老修士前來,就不會這麽想了,畢竟步幽空成年後才算涉足修煉,而二十歲前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遊曆,之後因外家中危機才迴家潛心修煉,幫哥哥登基,所以很多步家皇級強者以上才知道的秘事他都不知曉,比如他隻知道有個世交鐵家,卻不知道鐵家的沉元宮。


    其實一開始他還是很緊張的,畢竟裏麵肯定會有危機,但他也不能一輩子都守在步凡塵身邊,兒子大了,總要自己經曆危險的。就連後來顧劍寬等人上來後,他都沒有多問一句關於裏麵的事情,隻是示意眾人在後麵站著,如果兒子不在了,那他就隻好盡力打碎這片傷心地,然後去戰場殺敵,再殺敵。


    不得不說,顧劍寬此人非常有眼力界,他看出眼前這名超級強者,和裏麵的步凡塵有幾分掛像。思考一番後,便普通一聲單膝跪地,聲情並茂的說道:“謝謝大人,剛在在裏麵如若不是您的小公子放我一條生路,不願多殺人,小的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必死無疑。”


    步幽空聽到這句話,不做聲色,心裏卻是對故劍寬高看一分。


    有眼力,一句話,既透露出步凡塵很安全,又表明自己和步凡塵的關係,同時不忘奉承。雖然話不一定全真,但也有九分能信。


    後來幕姬到來,在顧劍寬的眼神示意下,看著步幽空的表情,緩緩將裏麵的情況說了出來,倒是很誠懇,沒有一分假意。步幽空這才找了根青草叼了起來,很是愜意。


    出沉元宮後,鐵問真對顧建強幾人,沒有什麽敵意,對他而言,有本事進沉元宮又有本事出來,那就兩清好了,當然如果對方在這裏截殺他,他體宗的強橫就能就不得不將所有人留在這裏了。


    將步凡塵直接丟在了步幽空麵前,抱了抱拳,沒有行禮,不管自己眼前站的人有多麽厲害,他依然不卑不亢的說道:“他其他的天賦沒有用過,但我知道那不弱。以體對體,很不錯,“看了眼步幽空,頓了頓又眼神真摯的道:”我知道皇室有自己的傳承,但我希望,現在的他是體修,以後也一直是,等他醒了,還請叔叔告訴他,我在高處等他來問戰,不要被落下太多才好。“


    說完,整座地底一陣抖動,那座沉元宮就縮化成一枚手鐲扣在了鐵問真手上。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步凡塵的皇室身份,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孩子,了解鐵步的關係是草原鐵家的基本課。


    步幽空自始至終都帶著笑意,沒有絲毫因為步凡塵受的傷而憤怒,隻要沒死,還有這麽大進步,有啥好氣的。再說他們鐵家那位先人,和步家皇室創立者何其親密,在鐵問真出現之時,他對沉元宮的來曆就猜出了大概。


    既然是鐵家之人,何須卑亢?雖然了解不多,但基本的他還是知道,那是一份已經延續三萬年的信約。


    三萬年前,兩個已經武尊級戰力的中年曾以紙為約。:今日起,我步家當將魔族攔在赤城外,直至戰死最後一人。


    另外一人,從我鐵混元起,以後兒郎,當不讓峰群深處那群牲畜踏入南國半步。


    那之後步鐵兩家一直暗中聯係,三萬年真正的盟友,也是唯一。而且步家深知鐵家家風,鐵家也不會把步家當做上級,雙方對等,無需卑亢。


    其實鐵混元不姓鐵,隻是他們的姓氏非常複雜,翻譯過來後是鐵的意思,所以才有鐵族,因而鐵問真叫鐵問真,卻不是姓鐵名問真。所以他給步凡塵的答案是對的,前者是,後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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