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步凡塵比較意外的是,最後收徒的不是趙寬,而是他的妻子也就是秦蓉蓉。趙寬的意思是自己一介蠻夫,不適合教學,而秦蓉蓉和他無兒無女,正好收個徒弟既能讓陳謹兒多學一點,又能滿足秦蓉蓉想當母親的願望。


    沒有經過什麽較大的儀式,甚至那個分行的員工都沒有叫來,隻是簡單的喝了一碗茶,行了拜師禮便結束了。


    那之後本該出發啟程的步幽空兩人,因為步幽空臨時有事,就讓步凡塵繼續呆在了皆容裏,說是再等兩天。


    奇怪的是趙寬和秦蓉蓉在步幽空離去後,也因為其他分行的事情離開了,所以隻好委托步凡塵作為陳瑾兒的小老師,教教她知識和修武基礎,並且先離開半天的步幽空和後麵走的趙寬夫婦都很嚴謹的囑咐幾人不要出門,這讓步凡塵感到一絲詫異,不過也沒多想,隻得在皆容教陳謹兒。


    原本步凡塵就覺得陳謹兒天賦異稟,記憶力超群,比自己強很遠。在教完一天後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陳謹兒,那裏是什麽記憶力超群,簡直就是個人形複製機,過目不忘對她而言就像是個小技能。


    陳瓦那天在小徑留下許多腳印之後,給母親買了很多很多菜,肉類較多,補品也不少,先是給母親講了妹妹跟著趙總管修行,近期迴不來的事情後,便早早的去睡覺了,丘故芝以為陳瓦是不習慣妹妹不在家,有些難過,就沒有太在意。


    第二天陳瓦早早的起了床,與母親打完招唿過後便出門了。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往蝦角灣,而是折身去往王氏三兄弟家的遺址,令居早已經散去,隻有幾個衙內公差在那查詢什麽資料,他不敢靠太近,隻是聽見那名精幹公差不止一次提到過步凡塵這個名字。


    下定決心的陳瓦,強行壓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往臉上敷了點稀泥,假裝路過慢慢靠近了那兩名公差。


    這次他聽清楚了,那兩名公差說的是嫌犯步凡塵,今天調查完,明個先拿人來問問。這讓正在走路的他一個趔趄,差點倒下了,提了口氣,假裝若無其事的慢慢走開。在每人的地方時,他撒開雙腿就跑。直到跑到即將進入集市他才緩緩停了下來,在路口來迴踱步足足兩個鍾頭,他才深吸一口氣,走進集市,那個賣蔥油餅的地方,一口氣買了三個蔥油餅。


    賣餅的矮小老板武誌剛曾打趣他說,小哥今個咋這般豪氣,難不成是做成了大買賣。陳瓦隻是笑了笑,沒有迴答。


    中午陳瓦迴了家,臉色平靜的與母親說他這幾天有點事,會離開半月,是一個大老板看重他,讓他幫忙做事,還囑咐母親一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妹妹和步凡塵,特別是步凡塵;


    過完今天他就要離開了,不能讓他白白擔心自己,之後還告訴母親皆容裏還有不少錢,讓母親不要不舍得花錢,再說妹妹以後肯定會出息,讓母親等著享福便是。丘故芝見陳瓦說的很真誠,很嚴肅,隻好答應下來。做完這些在家裏轉了一圈的陳瓦,沒帶任何行禮就再次出門。


    又來到賣餅的武誌剛那,再次要了兩個餅,武誌剛覺得這個少年很反常,今日沒隔多久竟是要了足足五個餅。


    隻見陳瓦自顧自的說道,今日過後,怕是在裏麵就吃不到這麽香的餅了。


    武誌剛輕笑道,小哥何出此言,我這蔥油餅刮風下雨都在賣,小哥想吃隨時來就好。陳瓦換了個話題,和老板聊了很多。直到下午時分,那兩名公差調差完,準備迴衙門時,陳瓦與老板告別後,就迎向了兩名公差。


    他知道這是衙門的必經之路,所以他在著了等他們,當然也是確保兩人會從這去皆容裏找步凡塵。


    武誌剛看見陳瓦和兩名公差走後,終於迴過味,知道了陳瓦說的什麽,在結合王氏三兄弟死去的消息,隱隱約約得出自己都不信的答案。


    讓人疑問的是,很多人都知道衙門調差王家三兄弟的事,皆容那麽大一個仙家典當行卻好像無一人知道,而步凡塵和陳瑾兒因為大人的叮囑,足足十日沒有出門。


    說來也奇怪,陳瓦在進入衙門後,衙內隻是簡單的問了他作案的過程,甚至都沒有去現場取證,便直接定了他的刑。


    讓人絕望的是陳瓦被定於秋後問斬,也就是三月後。斷案的時候無人問他是否頂罪,但在他收監後的第三天就陸續有人來問他,是否兇手另有其人,而他是頂罪而來,因為衙門有新證據指向是一個叫步凡塵的人所為。


    陳瓦每一次都是毫不猶豫的承認是自己,他怕過他也恐懼過,可是自始至終他都不曾後悔過,因為他和他是朋友,他知道他為何會出手,他也不敢想象,若是步凡塵沒有出手,他的家人會當如何。


    雖然和左將軍接觸不久,但他知道左將軍,他的朋友是個好人,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他不了解的事,才會忍不住出手,而且不管怎樣,步凡塵出手的原因都是為他,左將軍曾說過他是他入世第一個朋友,而左將軍又何嚐不是他陳瓦得第一個朋友呢?


    他隻是希望左將軍越晚知道或者幹脆都不知道這件事才最好,當然他自己都不信,畢竟左將軍說等他稍大些,一個人走江湖的時候,一定會來這裏找他。


    選擇了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他是貧民不錯,他是螻蟻也好,但他也有著自己的原則,人為我不惜命,我又何來勇氣獨活。


    數天不見陳瓦,步凡塵和陳瑾兒都有些不開心,擔憂全都寫在了臉上。


    因為陳謹兒走的太慢,期間步凡塵曾背著陳謹兒快速跑迴陳謹兒家過,畢竟按照約定,他們不能出門太久,也是那時候陳瑾才知道原來步凡塵那麽厲害。


    陳母想起陳瓦交代的事情後,便和步凡塵說最近是旺季,陳瓦捕蝦忙,不在家。陳母又叮囑陳瑾兒已經拜師,就不可再貪玩,要記住老師的話,勤奮學習。陳瑾兒和步凡塵隻好打消去找陳瓦的打算,失落的迴了府。


    陳瓦入獄八天後,皆容典當行的夥計們不知為何,有意無意的開始討論起王家三兄弟的事,但隻是淺淺的提到一點,並未說後麵官府查案的事情。


    也是這天秦蓉蓉寄信迴來說,在家學習數天的陳瑾兒可以出門透透氣,至於步凡塵,要不是因為要教陳謹兒,早就溜出去了。雖然答應過父親要待在家,但答應歸答應嘛。


    第二天一早,等陳謹兒做完功課,簡單的把步家的平神劍決教給陳謹兒後,兩個人就溜出了門。至於教陳謹兒的平神劍訣是步幽空同意後他才敢教的。


    陳謹兒拉著步凡塵,快速的朝集市口跑去,以前沒錢的時候,哥哥每個月都會給她買一個蔥油餅,現在許久沒有見到哥哥,她想著去那裏買個蔥油餅,一來兌現自己上次答應請步凡塵吃的諾言,二來也可以去碰碰運氣,萬一碰到哥哥的話豈不更好。


    還沒到攤位,隔著老遠就已經能聞著香味了,陳謹兒滿臉陶醉的給步凡塵介紹著蔥油餅道:“要說這賣餅人武誌剛的手藝,那真是光聞香味,就可以下兩大碗白米飯嘞。”摸了摸自己兜裏哥哥給自己的二兩銀子和一百文銅錢,想了想,幸福的笑著道:“待會瑾兒給你買兩個哦,報答你的教導之恩,嘿嘿。”


    “哇,瑾兒就是大方,兩個大餅,肯定能吃的極為滿足,哈哈哈:”步凡塵笑著迴道。


    來到攤位前,陳謹兒一手拉著步凡塵,一手掏出早就數好的三十個銅板,甜甜說道:“老板我要三個餅哦,多放點肉,多放點蔥,總之多多益善啦。”


    “好嘞,小姑娘稍等,大餅馬上好。”武誌剛答道。


    這時路邊一個熟人路過,與武誌剛打招唿道:“耶,大郎,今天生意不錯嘛!”


    “哈哈,每天都好每天都好,”武誌剛也是毫不謙虛的誠懇說道。


    熟人再問,“對了,大郎,王家三兄弟的案子好像結了,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一個少年,聽說還是王家那幾個先動的手,少年為了報複,誒,我看也是可伶人啊,這不十來天前,我還看著他被帶走,那娃看起來真不像壞人,可惜咯。”武誌剛略帶遺憾的說道。


    聽到武誌剛的話,步凡塵心裏一震,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裏產生,陷入沉思之中,直到武誌剛把餅做好,陳謹兒送到他手邊他才迴過神來,拿到餅後急忙拉著陳謹兒迴了家。


    迴家後嚴肅的叮囑陳謹兒在家勤加練習功課後,就一個人匆忙飛奔了出去,陳謹兒不知道步凡塵身上發生了什麽,後者連那麽好吃的蔥油餅都沒來得及吃就又趕出去了,這讓她恨疑惑。


    在沒有人的路上步凡塵幾乎是速度發揮到極致,像野馬般跑著,在人多時,不想引起恐慌,這才放慢速度,即使是這樣,他和陳瑾原本要走半個鍾頭的路,他不過片刻就走完了。


    武誌剛看見那個剛剛匆忙離開的公子哥又迴來了,還以為他沒吃飽,又來買餅來著,笑著打趣道:“小哥,需要點什麽。”


    步凡塵猶豫一番,吞了吞口水,緊張的說道:“不不,我不是來買餅的,我隻是好奇,剛剛你說的那個王家三人的案子是怎麽迴事。”


    武誌剛疑惑的看著步凡塵,心想為何剛才不問呢?


    步凡塵見武誌剛看著自己,知會他的疑惑,急忙說道:“剛才那是家妹,年紀太小,我怕她聽這些故事嚇著,這不我才先給他帶迴家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其實也沒什麽,前幾天王家三兄弟在家中被殺,兇手還放了火燒了他家,官府一直在找兇手,最後發現兇手是一個少年,最後判了死刑,秋後問斬。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也不是啥秘密。”


    步凡塵雙鬢處凝出幾滴汗水,右手握的鐵緊,追問道:”那少年什麽模樣呢。“


    武誌剛憨笑著說道:“這你可問對人了,那少年與我算半個熟人,往年他一直在渡口賣蝦,聽說家境不好,每過一個月就會到我這來買一次餅。說來也奇怪,那天他居然一天買了五個餅,我還懷疑他是不是發大財了。


    再後來,他就主動找上了兩個迴家的公差,第二天便聽說王家兇殺案結了。至於模樣,與你差不多高,瘦瘦的,對了,聽我衙門當差的兄弟說他叫什麽陳瓦來著,聽說還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年輕啊,可惜在過幾月就要被問斬了。”


    當武誌剛說出陳瓦兩字後,步凡塵眼眶微紅,直接轉身離開,眼神裏充滿了堅毅之色。確定了答案後,就該有所決斷了,猶豫不是他的性格。


    後來他去找了代理行長,那是一個年邁的老頭,問了些關於江湖劫獄的故事,發現不太適合自己後,從代理行長那借了兩套夜行服,就離開了。


    半夜,換上夜行服,一個人悄悄的飛上了屋簷,在漆黑的夜晚穿行,不一會便來到衙門屋簷上方。幸好寶蓋頭曾教過他一門尋息之術,可根據氣息尋找同源之物,所以他不用挨個找牢房。


    步凡塵運用起尋息之術,心湖處亮起一個光點,每當他移動一步,光點和他就的位置變幻一下。不過片刻他便發現光點和他的位置,幾乎重合,輕輕翻開那些瓦角,順著光線果然看見了陳瓦,這讓他喜出望外,忘記了自己是在劫獄,直接高興的喊道:“陳大哥陳大哥,是我啊。”


    陳瓦幾天來,水麵都淺,聽見動靜,睜開眼立馬看見了房頂的步凡塵,下意識的漏出高興,不過下一刻就一臉苦瓜色。


    原來是步凡塵的聲音太大,牢獄裏其他人也醒過來了,齊齊的望向那處屋頂,同時遠方也傳來獄警的吼聲。陳瓦見此,急忙喝到:“走啊,快走,你來幹什麽,快給老子滾。”邊說還撿起地上的碎瓦往步凡塵扔去,企圖把後者趕跑。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做法太囂張,步凡塵小聲道“大哥,我是來救你的,咱不怕啊。我這就下來”


    ”嘿,小子有膽啊,敢來劫獄,哈哈哈,有意思,你小小年紀倒是比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強多了,老哥我佩服,就衝你這個膽識,你被關進來後,老子罩你。“其中一名邋遢大漢放聲道。


    兩人沒有理會他,見步凡塵沒有要走的意思,陳瓦更加著急,大吼道:”臥槽你大爺的,你給老子滾啊,誰特麽要你救,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仗著自己家裏有兩個臭錢就無法無天了,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看中你有錢才和你交朋友的,其實你真的很差勁,你給我滾啊。“隻是本身身子骨就弱,加上這幾天牢裏的折磨,讓他的嗓子有些沙啞,故他的吼聲並不是特別清楚,還不如慢慢的說。


    下方陳瓦還在喋喋不休的吼著,步凡塵也沒怎麽聽明白,也沒時間去思考,他現在正在上方沉思著,要如何下去,他在想怎麽更方便,直接打破好像有點魯莽,過於草率,但是一塊瓦一塊瓦的翻又好像有點慢,這讓他有點打腦殼。


    至於你陳瓦所說的話,我大爺不就是你麽,你喜歡咋樣就咋樣,關我何事。


    獄卒終於趕到,擦了擦朦朧的眼睛,意識到有人劫獄後,立馬招唿所有的獄卒過來,那名獄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住了嘶吼的陳瓦的領口,預防他逃走,一邊朝著房頂吼道:“大膽毛賊,公然劫獄可是死罪,還不快束手就擒,等候發落。”


    第一次劫獄,沒啥經驗,見已經暴露,步凡塵索性一掌震碎了瓦片和下麵的部分房梁,直直的落在陳瓦身旁。


    看見陳瓦正被人提著,唿吸都有點困難,心中一股怒火騰出,一個閃身,就來到了獄卒身後,將其一掌震傷,當然他隻是將其打傷而已,畢竟又沒有恩怨,不至於下死手,不過那名獄卒,至少三日要在床上度過了。


    少年電花火石隻間的操作,讓獄中眾人紛紛咂舌,剛才揚言等步凡塵入獄,要保護他的那人更是閉緊了嘴巴。心想,媽耶,原來是你妹的武林高手,難怪敢深夜一人前來。


    隨著那名獄卒被打暈,陳瓦第一時間竟然有些站立不穩,步凡塵順著看下去,發現他的雙腿有著許多傷痕,本就破爛的褲子,此刻更是粘了不少血跡,見此。步凡塵直接喝住了又要吼出聲的陳瓦,道:“誰幹的。”


    陳瓦看著步凡塵的那真摯眼光裏,除了關心之外還有怒火在燃燒,本想繼續叫步凡塵走的他,喉嚨一熱,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夾著口水吞了迴去,緊接著兩股不爭氣的滾燙淚水從眼眶流出,隻是使勁的搖著頭。含糊不清的說道:“不該來的,為什麽要來呢,不值得的啊。”


    步凡塵見陳瓦像神經錯亂一樣,說著胡話,索性把他打暈了,摟在懷裏,眼眶濕潤的說道:“不值得你妹呢,被打傻了不成,怎麽當得大哥,還值得不值得的,你懂個屁。給我安心的睡著,接下來交給左將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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