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眾位青年鑒定家的結論來看,除了嘉賓江陽,第一輪,並沒有人能夠發現“紅翡手鐲”的問題所在。


    鑒賞完了鄭老板的“紅翡手鐲”後,第二位拿出東西供才俊們交流的是瑞豐閣的何延年掌櫃。


    “各位,我拿出的東西是一件瓷器,當然,肯定是一件不夠老的仿品,我想請各位在紙上寫上有瑕疵的地方,到時候我會在品鑒後第一時間公布答案,最終決出在這一件古玩上的眼力高低。”


    幾位來參加酒局的古玩圈二代們聽到這話,不由得身子往前坐了坐。


    如果說翡翠他們不夠熟悉還能可以打眼的話,瓷器這一塊,他們或多或少地都學過,因為瓷器算得上是古玩店的一大生意支撐,他們從小就被要求去學一些古陶瓷的鑒定方法,所以這一輪鑒定陶瓷,對他們來說還挺公平。


    何延年拍了拍手,然後酒店的服務人員就推著一輛小推車過來了。


    小推車上,是用玻璃罩罩著的一件瓷器,玉壺春。


    一般的瓷器,都是以器型某種特點為名,但玉壺春瓶,卻是以詩句為名。據傳,玉壺春的名字來源於宋人的詩句“玉壺先春”或是“玉壺買春”,但完整的詩句如今已經不可考,甚至連為何稱之為玉壺春的典故都不可考,這樣的名字來源,讓玉壺春自帶一層神秘的麵紗。


    玉壺春的大致器型特點是撇口、細頸、垂腹、有圈足。


    《水滸傳》第三十七迴講,“及時雨會神行太保,黑旋風鬥浪裏白條”講:“酒保取過兩樽玉壺春酒,此是江州有名的上色好酒”,可見,玉壺春是一種酒的名字。


    那麽,是否是古人將這一類盛放酒的容器都稱為玉壺春了?江陽也不敢肯定,隻是他上次去扶桑自助餐廳喝酒的時候,覺得那盛放清酒的容器隱隱約約像是玉壺春的模樣,這樣的說法倒也可備一說。


    何延年老板的這一件玉壺春,從形製、繪畫手法和圖案上來看,應該是明清的產品,既然何延年提示這件玉壺春是仿品,那麽眾人的重心一下子就在如何證偽之上。


    為了公平,幾位與會的青年才俊專門用紙筆記錄自己的想法,到時候統一上交,由何延年評判通過。


    寸國慶對瓷器倒是不精通,但也能說出個形製規格風格出來,他看向江陽,笑眯眯地說道:“聽說江陽老弟對瓷器也有涉獵?”


    江陽覺得自己的水平還是不要拿出來顯比較好,就說道:“寸老師又抬舉我了,我對瓷器基本上是一竅不通。”


    在座的一位瓷器店老板忍不住了,他輕輕拍了拍桌子,說道:“江老師,你真的太謙虛了!你家的十二月令花神杯,我可聽說是你撿漏買來的?而且大家都知道,你的古陶瓷鑒定水平啊,是這個!”


    老板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形象地給寸老師比劃了一下江陽的古陶瓷鑒定水平。


    江陽尷尬地笑了兩聲,這真話怎麽就沒人信呢?他真的算得上的是一竅不通。


    寸國慶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江陽老弟,你真的是謙虛過頭了,作為師兄,我還是想提醒你不要太低調了,該承認的就要承認,不然啊,容易被人看扁的。”


    江陽:。。。


    但他表麵還是得說道:“多謝寸老師提醒。”


    在座的每一位青年才俊都上去一一看了這件青花玉壺春瓶,江陽是最後一個,當他看完這件玉壺春瓶後,唯一的反應就是,這玉壺春瓶的線條真好看。


    就像是一位穿著旗袍的少婦腰部曲線,婀娜到讓人容易浮想聯翩。


    江陽這次,還是作為嘉賓來觀看的,所以何延年收集答案的時候,並沒有收江陽的那份。


    等何延年一一看過這些上交的答案後,臉色卻有些得意。


    這些年輕人,果然中招了!


    自己的玉壺春瓶並沒有問題,而是為了故意考驗他們才說這是件仿品的,這麽一說,果然在座的年輕人都上鉤了,在紙上寫著雜七雜八的鑒定依據。


    什麽線條不對,什麽顏色不夠深,什麽圖案不符合瓶底落款。


    這些答案中,沒一個敢說這瓶子沒有問題的。


    何延年歎了一口氣,這些年輕人都是在安逸的情況下成長的,和他們的父輩想必,明顯少了一種魄力。


    “哦,對了,江老師。”何延年反應過來還有一位青年才俊沒有點評過這玉壺春瓶了,就開口問道,“您覺得這玉壺春瓶如何?”


    江陽雖然也有意識地去補足古陶瓷鑒定方麵的知識,但是讓他這麽上陣鑒定,他的能力還是遠遠不夠的啊。


    江陽看了一會推車上的玉壺春瓶,心生一計,用那句話,可以算得上是萬金油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這兩句話出自《紅樓夢》,當初江陽讀到這話的時候,就覺得這句話用於古玩行裏可以算得上是極為貼切了,沒想到自己馬了這句子這麽多年,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眾人都知道江陽這句話的出處,但是放在這個環境下,這句話就顯得有些許意境了。


    何延年細細品讀了一下,然後說道:“不愧是江陽老師!”


    江陽心底:不愧是我!


    等等,我又怎麽了?不會都給我個蒙中了吧?


    何延年將推車上的瓶子拿給幾位掌櫃看過後,然後緩緩說道:“全場年輕人裏,除了江陽外,就沒有人看對的,其實這隻玉壺春瓶是真品。”


    一位微胖的油頭青年忍不住問道:“何掌櫃,不是您說這東西是仿品的麽?”


    何延年搖搖頭,說道:“我是說過,但是你們以後也是要獨當一麵的古玩行人物,怎麽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失去了判斷能力?這種能力在你們父輩的身上是不會犯的。”


    寸國慶聽到這話,臉微微有些紅,剛才,他就是在江陽的那句話後,失去了簡單的判斷能力。


    其他青年雖然都有些不服,但又不得不說何老板說得有道理啊!


    江陽剛剛引用的紅樓詩句,就是在說這情況啊,雖然何老板說是假的,但其實這瓶子就是真的,這不正好就是“真作假時假亦真”的最好寫照麽?


    想到這裏,在座對江陽的眼神有顯得炙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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