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老僧睜開眼睛,仿佛察覺到了什麽,銳利的目光直視柱後藏身的二人。


    “施主,不必再藏了,貧僧已知你們的來意。”他聲音沙啞而緩慢,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冷冽。


    馬不及和林定對視一眼,知道已無藏身之理,便緩步走出,神情戒備地看向老僧。


    老僧目光掃過二人,緩緩道:“今日見到你們,想必天意如此。你們探求真相,卻殊不知有些事情並不適合凡人過問。”


    “真相究竟是什麽?誰在幕後操控這些陰謀?”馬不及冷聲問道,目光中透著一絲冰冷。


    老僧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開口:“此地並非你們能輕易插足之地,這古刹之下埋藏的不僅是塵封多年的秘密,還有太多冤魂的哀怨。若執意追尋,隻怕連自身也無法逃脫。”


    馬不及神情一凜,卻毫不退縮:“既然我們已經走到這裏,就不會輕易退卻。即便是地獄之門,也要一探究竟。”


    老僧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憂慮,輕輕歎息一聲,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他起身走到一側,輕輕推開一塊石板,露出一條幽深的地下通道。


    “既然如此,你們便隨我來吧,但切記,看到的、聽到的,都將成為你們靈魂的一部分,不可輕易拋棄。”老僧的聲音幽幽地迴蕩在空寂的古刹中。


    馬不及和林定對視一眼,彼此點頭,緊握手中的武器,緩步跟隨老僧走入地下通道。


    通道內陰冷潮濕,牆上燃著幾盞昏暗的油燈,燈火搖曳不定,仿佛在述說著地下埋藏的無數秘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牆壁上布滿了青苔和裂紋。每一步腳步聲都在通道內迴蕩,令人毛骨悚然。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他們來到了一扇厚重的鐵門前。老僧停下腳步,輕輕按動鐵門一側的機關,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寬闊的地下石室。


    石室中擺滿了各種奇異的器具,牆上掛著一些早已褪色的古舊畫卷,畫中描繪著各種駭人的刑罰場景,仿佛訴說著不為人知的黑暗故事。


    “這裏曾是某個秘密組織的據點,專門審訊和折磨那些被認為知曉‘禁忌’的人。”老僧聲音低沉,“這些人無一幸免,全都被折磨致死,甚至魂魄都無法超度。”


    馬不及的心中湧起一陣寒意,低聲道:“到底是什麽禁忌?”


    老僧冷冷地注視著他,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沉痛:“是有關命運的禁忌,追溯生命的終極真相。他們企圖窺探天道,撼動因果,而代價便是無盡的苦痛。”


    林定皺眉問道:“如今這裏既已荒廢,為何我們卻仍被牽引至此?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老僧沉默片刻,終於低聲道:“並非所有陰魂都能安息,總有一些怨念極深之人,死後依然在徘徊,等待著報複的機會。而你們的到來,或許正是觸動了某些被封印的仇恨。”


    就在此時,石室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低語聲,仿佛無數冤魂在訴說著痛苦。燈火搖曳不止,影影綽綽中似乎有無數模糊的身影在浮現,凝視著他們。


    老僧急聲道:“快走!這是被禁錮的怨靈在複蘇!”


    馬不及和林定意識到情況不妙,迅速轉身朝通道外奔去。身後陰風陣陣,耳邊仿佛響起淒厲的哭喊聲,仿佛無數雙冰冷的手正試圖將他們拉迴石室之中。


    在衝出石室的一刹那,鐵門“砰”地一聲關上,將怨靈的哭喊聲隔絕在內。老僧喘息著望向二人,神情中帶著一絲疲憊和悲憫。


    “記住,今日之事不可再提。若執意追查,怕是難逃天譴。”老僧語氣沉痛,“世間有些秘密,是不該觸碰的。”


    馬不及凝視著老僧,心中卻有一絲不甘:“天譴也好,危險也罷,真相終究無法掩蓋。即便地獄之路,我們也要一探到底。”


    老僧無言地注視著他,似乎看到了某種堅定不移的決心。最終,他低聲歎息,轉身走入黑暗之中,再無蹤影。


    馬不及和林定從古刹中出來,夜風拂過他們,仿佛帶來絲絲寒意,讓人不寒而栗。雖然已走出那陰森的地牢,但兩人心頭的壓抑感依舊未散,仿佛背後仍有無數怨魂的目光冷冷注視著他們,帶著無盡的仇恨與痛苦。


    迴到城裏時,夜已深,但街頭卻顯得意外的熱鬧——街市上亮著稀疏的燈火,偶爾有幾個巡邏的士兵路過,甚至遠處還傳來悠揚的樂聲,仿佛在這寧靜的夜晚演奏出一曲黑暗之歌。馬不及不由得皺眉,按理說這個時間街頭不該如此喧囂。


    “奇怪,平日這條街不是會封閉嗎?”林定掃視四周,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馬不及點頭,心中卻突然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他迴頭望了望,隻見街頭隱約有些熟悉的身影,仿佛有人一直在注視著他們的行動。這種感覺極不尋常,宛如被某種無形的線牽引著,不由得將兩人引向一個未知的結局。


    “跟著這些人的指引,我們會找到線索嗎?”林定低聲問道,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或許。”馬不及輕聲迴答,內心已有些許猜測。他意識到,那些身影的出現並非偶然,或許這座城中已經潛藏了更深的謎團,等待著他們去揭開。


    兩人繼續沿著小巷往前走,步伐輕盈而迅速,猶如兩道無聲的影子,漸漸消失在夜色的掩護中。就在拐角處,一名神秘男子從陰影中緩緩走出,目光深邃而冷漠地注視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對他們的到來早已知曉。


    夜色愈加深沉,四周逐漸安靜下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陰謀與決戰。馬不及心中暗暗警覺,冥冥之中,他仿佛預見了一些難以言說的畫麵——似曾相識的血腥,撕裂靈魂的痛苦,以及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帶著無法掩飾的貪婪與仇恨。


    迴到暫住的地方,馬不及一刻未曾鬆懈。他點燃一盞油燈,將自己從地牢中獲得的地圖攤開在桌麵上,仔細研究著每一條路徑和標記。林定在一旁默默陪伴,偶爾低聲分析著可能的關鍵點。燈火映照在他們臉上,光影忽明忽暗,顯得格外凝重。


    “這裏——看似是一處普通的倉庫,但如果我沒猜錯,真正的入口應當在地下。”馬不及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地圖某處標記,目光炯炯。


    林定瞥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我們明天去探一探?”


    “明天一早行動。今晚你休息,我來守夜。”馬不及低聲道,語氣不容置疑。


    林定點了點頭,雖然疲憊至極,但他心中對馬不及的信任與日俱增。片刻之後,林定進入房中休息,而馬不及則依然守在桌邊,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夜半時分,忽然傳來一陣低微的敲門聲,仿佛是故意放輕了動作,卻又不失力度。馬不及瞬間警覺,按住腰間的匕首,緩步走到門旁,透過門縫觀察。


    門外,是一個身穿破舊衣衫的年輕女子,她神色慌張,似乎極為害怕,雙手緊緊攏著衣襟,低聲哀求道:“請……請開門,我有重要的情報要告訴您。”


    馬不及微微皺眉,謹慎地打開一條縫隙,冷聲問道:“你是誰?深夜來訪,意欲何為?”


    女子緊張地望了望四周,確認無人尾隨後才急切地道:“我是這個城中的一名花匠,在照料花園時,無意中發現了一些秘密……我知道你們在調查那些失蹤之事,或許我的消息能幫到你們。”


    馬不及沉默片刻,目光中多了一絲審視。他示意女子進屋,自己則關上門,將油燈微調,令房中光線恰到好處。女子走入房間,見到桌上的地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些標記……是那片倉庫的路徑?”她低聲驚唿。


    “你知道這片區域?”馬不及冷靜地問道,目光銳利,仿佛要透視她的心底。


    女子點點頭,緩緩道:“那裏有一個地下秘密組織,他們暗中進行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甚至抓捕無辜的人進行人體實驗。我偶然間窺探到他們的秘密,才意識到這個城中潛藏著多麽可怕的黑暗。”


    馬不及聽罷,心中微動,麵上卻不動聲色:“你為何冒險來告訴我們這些?”


    女子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為……因為我的兄長也是在那片倉庫失蹤的。我幾經周折,才發現他被人帶入那地下空間,但再也未曾出來。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像他那樣消失。”


    話音未落,她的眼圈已微微泛紅,帶著深深的痛楚。馬不及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誠和悲傷,意識到她的確可能遭遇過不幸。略一思索,他轉頭示意林定起身,將女子的話重複了一遍。


    林定神情一凝,迅速道:“此事緊急,我們應立即前往查看。”


    女子急忙搖頭,露出驚恐的神色:“不可!現在去,必定是自投羅網。他們隻在午夜時分會有所鬆懈,守衛也稍有懈怠,才可能找到突破口。”


    馬不及略一思索,點頭道:“好,我們便待午夜時分行動。但你必須帶我們準確找到入口,稍有差池,我們將寸步難行。”


    女子神情堅定地點頭:“我願意帶路。隻求你們能揭露他們的罪行,還我兄長一個公道!”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心中已有打算。趁夜色濃重,三人匆匆離開住所,沿著寂靜的小巷繞道前行。城中的街道幽深而昏暗,仿佛帶著濃重的壓迫感。每走一步,似乎就離那黑暗的真相更近了一分。


    到了倉庫附近,女子小心翼翼地指引著路徑,避開每一處明哨暗崗,三人悄無聲息地潛入倉庫邊緣。


    馬不及瞥見倉庫後方有一處不起眼的井口,旁邊覆蓋著一些枯草,仿佛刻意掩蓋過的痕跡。他敏銳地察覺到井口有通往地下的氣息,輕聲問道:“就是這裏?”


    女子點點頭:“井底有一條密道,通向地下的秘密實驗室。但那裏的守衛極為森嚴,稍有不慎便會被發現。”


    林定握緊匕首,目光沉著:“既然如此,便讓我們去揭開這層黑暗吧!”


    馬不及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朝井口方向一揮手,示意行動開始。他們三人悄無聲息地躍入井中,朝那通向秘密的密道深處行進。黑暗籠罩在他們身上,而前方,是未知的、無法迴頭的命運之路。


    井底的密道蜿蜒曲折,四周牆壁上還殘留著一些剝落的壁畫,帶著古老神秘的氣息。馬不及帶頭走在前方,他的目光冷靜而堅定,手電筒的微光照亮前方的道路,映出牆壁上爬滿的青苔和藤蔓。林定緊隨其後,時刻保持著警覺,而那名年輕女子則緊張地抓著衣襟,似乎害怕這一路中的未知危險。


    在這幽深的地道中,空氣仿佛凝滯,壓抑得令人窒息。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迴響,仿佛來自地獄的低語一般。


    “前麵是守衛最密集的地方,”女子低聲提醒,指了指前方的一道鐵門。“門內便是他們進行實驗的區域,我兄長被帶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馬不及點了點頭,低聲囑咐道:“你留在這裏,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進去查探清楚再出來接應你。”


    女子默默點頭,靠牆站定,眼神中透出緊張與不安。她望著馬不及和林定,目送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鐵門,消失在那深邃的黑暗中。


    推開鐵門,裏麵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間,仿佛某種廢棄的祭壇,四周布滿了各種奇怪的裝置,許多陳舊的儀器發出微弱的嗡鳴聲,帶著某種詭異的韻律。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鼻而來,夾雜著似曾相識的血腥味,讓人不寒而栗。


    馬不及和林定緩步走入地下空間,目光掃視著四周。地板上散落著幾張泛黃的文件,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一些人體試驗的報告和照片,甚至還夾雜著一些患者的診斷信息和實驗體的生理數據。看到這些資料,馬不及的眉頭緊鎖,心頭逐漸生出一種憤怒與不安。


    林定輕聲道:“這些人簡直毫無人性,把人當成了實驗品!”


    馬不及冷冷地點頭,他將一張照片撿起,發現上麵赫然是一張熟悉的麵孔——正是那名女子的兄長。他雙眼空洞,皮膚蒼白,顯然已失去意識,卻被殘忍地固定在手術台上,周圍還插滿了各種醫療儀器,像是陷入了無法逃離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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