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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妡估摸著時間,守在窗台下,


    等到送餐的侍女從外麵打開窗軒之時,她飛快地出手,死死拉住了那人的手腕。


    食盒‘啪嗒——’一聲打到地上,流出的飯菜四溢。


    “小羽呢?為什麽一連好幾日,送餐的都不是她?”元妡急切問道。


    “姑娘你,你快放手!”那侍女瞬間急出了滿頭大汗,左顧右盼,生怕這不小的動靜,會引來小院其他人的注意。


    元妡心急如焚,顧不得這許多,繼續問道:“小羽她去哪兒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那侍女似乎聽到有重甲兵士朝這裏走來的腳步聲,驚恐萬狀,帶了哭腔朝元妡道:“姑娘!你還想再害死我嗎!”


    元妡霍然一個雷劈,放開了她。


    那侍女立即跑的沒了影,臨走前還不忘把窗戶鎖住。


    元妡雙腿發顫,靠著牆壁才能勉強站穩。


    她的腦中不停地閃過這句話,‘你還想再害死我嗎?’


    我害死了誰?元妡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害死了小羽嗎?


    她驀然想起蕭涼那道陰厲的目光,正逼問著她:“誰告訴你的?”


    難道……難道是因為自己在他麵前提了一句蔻兒的死因,反而害死了小羽嗎?


    元妡頭痛欲裂,誰能告訴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猛烈地敲打著房門和窗戶,不停嘶吼著,希望有人能聽見,將自己放出去。


    她要立刻見到蕭涼,質問他,是不是他殺害了小羽?為什麽要殺害她?


    房間外的看守似乎被屋內這女子喧嚷的擊打聲吵得煩悶,“你發瘋了嗎?安分點!”


    元妡立即意識到,這樣做是出不去,更引不來蕭涼的。隻會讓屋外的看守,將自己管控的更嚴。


    她轉頭,環顧著四周,一盞孤燈殘敗的火苗正努力地簇簇燃燒,又一點點燒進元妡茫然的眉梢眼底……


    直到屋外的看守意識到著火了,房間內的火勢已經燒得極大、極猛烈了。


    四處亂竄的火龍,吞噬著搖搖欲墜的房梁,屋頂上方已經片瓦不存,濃霧肆虐升空……


    元妡被一盆兜頭而來的冰水,從頭到腳淋了個激靈,


    被人從火海中救出去後,終於如願以償地被丟到了蕭涼麵前。


    眼前的女子不過幾日未見,就好像變了個人,發瘋了一樣。


    蕭涼探尋的目光掃過元妡熏黑的麵頰、淩亂的發梢,一頭漂亮的青絲,已經被燒斷了好幾截,衣衫殘破不堪,露出的白皙皮膚,有幾處已被燒爛,血紅的傷口猙獰。


    蕭涼不覺蹙眉,“聽說你吵著要見孤,還將房間燒了,誰給你的膽子?”


    元妡麵無表情,一點也感覺不到被燒傷後的疼痛。


    她沙啞著嗓音開口道:“是不是你殺了小羽?”


    蕭涼怔了怔,原來她是因為這個,所以…這是來興師問罪?


    他噙了幾抹冷笑,直截了當地承認,“是。”


    元妡亦是冷冷一笑,沒想到,這人對自己犯下的罪孽,倒是毫不遮掩,承認的挺快。


    “為什麽?”她脫口而出。


    蕭涼目光陰沉,“因為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元妡搖搖頭,一時感到難以置信,“就因為她告訴了我蔻兒的死因,你就殺了她?”


    她忽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還是因為小羽在為我做藥膳,被你和晨默知道了?”


    “隨你怎麽想。”蕭涼負手背過身去。


    元妡仍舊感到不可思議,她哽咽地喃喃道:“她自小跟著你…多年的陪伴,使得她能感同身受理解你的苦難。她記得你看過太多血流成河,所以見不得火紅的顏色;她同情你刀在頸上,朝不保夕的人質歲月;她心疼你不為人知的孤獨;知道你被世人所誤解的悲涼,為你辯駁……”


    元妡捶胸頓足,近乎嘶吼,“這麽一個真誠善良,默默為你付出的好女孩,可你卻殺了她!”


    蕭涼轉過身來,大手捏住元妡的咽喉,漠然道:“你問她,就是害她。殺了她的人…不是孤,是你!”


    元妡猛地瞪視著他,大口喘著粗氣。


    “還有——”蕭涼麵色一轉,笑的扭曲,“她既給你說了蔻兒的死因,那有沒有告訴你……毒死蔻兒的那盤茯苓糕,是孤送的!”


    元妡直直感到一記驚天霹靂貫入她的心底,“…你這個瘋子!”


    “不錯,孤就是瘋子。”蕭涼湊近元妡,“孤當年選擇了犧牲蔻兒,換得如今的位置。”


    元妡雙眼燙得通紅,愣忤了半晌,“我以為…你還算是一個好人,不過因為環境形勢所逼,不得不露出人自保的一麵。可現在看來——你生性殘暴!狼心狗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人命在你眼中,不過如草芥。所有真心待你的人,都可以是棋子!是你利用的工具!”


    元妡笑得惡毒,“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倒要睜大眼睛看看,像你這種喪盡天良的人,會得到什麽樣的下場!”


    蕭涼胸口劇烈起伏著,氣極反笑,“你的命現在在孤手中,孤勸你這句話,想好了再說!”


    元妡一口含糊吞下自己悲憤瘋漲的情緒,不知道一向冷靜自持的自己,這次怎麽沒有控製好。


    她幾句話說的太猛,氣管又被蕭涼扼住,一時沒喘過氣來。


    “我太累了,胡言亂語——”


    她話未說完,眼前霧影重重疊疊,暈倒了過去……


    “…又睡了?”蕭涼半托著元妡,轉頭看向身後的晨默。


    晨默探了探她的心脈,“這次是真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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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底,四方囹圄。


    水流洶湧,起伏漲落,仿似無數的唿喊嚎啕聲響在耳側……


    水聲滴答,接連落在半靠著牆角的元妡身上,很快凝結了一層冰霜,讓她感到寒徹透骨。


    她睜開沉重無力的雙眼,抹了一把臉上粼粼的水流,


    這是哪兒?


    她注意到不遠處有一雙金色履靴,仰頭看上去,一位麵容冷峻的男人正眯眼俯視著自己。


    這男人周身籠罩著一層陰寒的殺氣,讓元妡不由得一顫。


    “你……你是誰?”元妡拍了拍昏痛的腦袋,好像自己所有的記憶都錯亂了。


    蕭涼也是一怔,蹲下身來,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元妡,“你說什麽?”


    元妡又怯怯問了一道:“你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兒?是你帶我來的嗎?”


    蕭涼皺了皺眉,莫非她的藥性發作了?


    他試探道:“你真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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