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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幾處迴廊,就是另一番鶯鶯燕燕的天地了。


    一聽蕭涼迴宮,一群釵環高束,荼蕪飄香的美人們,便聞風而至。


    她們左擋右堵,齊齊將蕭涼圍在中間,嘰嘰喳喳吵鬧個不休。


    元妡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忙躲到晨默身後去了。


    幸好他這裏空氣冷,尋常人不敢上前。


    “涼君——”


    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嬌聲喚道:“您都許久不來看豐兒了,豐兒想您了…”


    蕭涼挑起她的下巴,低低一笑,“孤這不是來了麽?”


    聽他這麽一說,旁邊的環肥燕瘦們不樂意了,紛紛出言打斷——


    “涼君,您可別被豐兒騙了,我看她是最不想您的!”


    “就是啊,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豐兒每晚都偷偷往朝露殿跑,也不知去會誰了?”


    “朝露殿?”一個冷哧一聲,“那可不就是反賊蕭勉的宮殿嗎?我看呀,是豐兒聽見涼君您屍身沉江的消息,以為您再也迴不來了,擔心連累自己,這才趕緊去賣身討好‘新主人’呢……”


    “這種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的女人,涼君,您早就該將她踢出後宮了!”


    “哦?”蕭涼意味深長地掃視了一眼豐兒。


    豐兒麵色一白,衝上去就對那位說她水性楊花的女子,甩了狠狠兩個大巴掌,“你一個小小海庸候送來的姬妾也如此猖狂?我可是太後娘娘親自賜予君上的夫人!你怎敢辱罵我?”


    元妡聞言,不曾想這後宮之中,竟還有如此蠢笨的女人,


    不禁笑了笑。


    沒料到,這本是極輕微的一笑,可偏偏就被耳尖的豐兒給聽到了。


    她一雙氣歪的杏眼怒視著元妡,“你又是誰?憑你也敢笑話我?”


    這群美人們這才發現了元妡的存在,見她好像是跟蕭涼一起來的,一時又炸開了鍋。


    “涼君…她是誰?”


    “涼君,您又給咱們帶迴了一位姐妹呀!”


    “這位妹妹長得倒很不錯,可涼君您看她穿的衣服,上上下下遮的嚴嚴實實,生怕露出一點兒地方……她還是女人嗎?”


    元妡猛地一嗆,連連咳嗽了起來。


    這位大姐的見識,可真是——精辟獨到啊!


    蕭涼略略瞟了一眼元妡,眼尾含笑,“她是新近服侍孤的丫頭,你們不必理會她…”


    眾人這才放下了對元妡的警惕。


    有人想起正事要緊,“涼君,豐兒的事,可等著您裁決呢,後宮之中怎能有這樣的蕩婦存在!”


    “就是啊,涼君!”


    蕭涼似乎歎了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孤每次來,你們都有事要孤裁決,孤也很累呀…”


    “那怎麽辦啊涼君,那您也不能放任這樣的女人在您的後宮之中啊!”


    有女子依在蕭涼懷裏,“涼君若感覺累,等您處置了豐兒,小婉一定好好服侍您…”


    嗯?服侍?元妡眼皮一跳,好像剛剛某人才說了‘服侍’二字吧……


    不過想來,此服侍應該非彼服侍。


    “這樣吧。”蕭涼似乎有了好主意,擔憂地看向豐兒,“豐兒既喜歡朝露殿,孤將它賜予你就是,何必每晚都偷跑去呢?夜風多冷呀……”


    豐兒麵色一喜,柔柔道:“豐兒多謝涼君體貼。”


    “涼君!”


    眾人見豐兒不罰反賞,當然不服,一個個怒目圓睜。


    “涼君偏心!當真偏心!”


    蕭涼自然又一個個哄了許久。


    元妡倒是極為了然——


    這些人既說豐兒夜夜偷跑入朝露殿,必然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不會是空穴來風。


    她們雖隻是在蕭涼麵前,控告豐兒人盡可夫。


    但是,實際上,每個人都知道,這位太後娘娘送來的夫人,在蕭涼消失,蕭勉意欲謀反之際,頻頻出入他的寢殿,究竟是在謀劃策應些什麽?


    絕不會是賣身討好這麽簡單。


    不過,她們未挑明的意思,當然是希望蕭涼自己能品出來。


    畢竟,她們都是各股勢力送入後宮中的女子,大家都身負使命,各懷鬼胎…


    所以,誰也不會去故意攻擊誰背後的靠山。


    不過嘛,這位蕭涼就更是人精了。


    他怎麽會隨隨便便就被這些女人利用?


    元妡相當清楚,隻有他利用別人,借刀殺人的份!


    更何況,這位豐兒明麵上可是太後送來的人,他怎麽會自己動手將她處置了?


    當然是更加假意寵愛,先將她推向風口浪尖,再由得他那些蛇蠍美人們,個個將她生吞活剝了,他才能全身而退呀……


    元妡這一圈看下來,已經明白,


    蕭涼後宮中的這群婦人們,全都不簡單。


    相較她們而言,隻有這位臨死前,還將自己是太後送來的人掛在嘴邊,嫌自己死的仍不夠快的豐兒,心思頭腦不是一個段位的。


    也難怪,她會是不久的未來,先敗下陣營的那個了…


    元妡正在思慮間,也不知蕭涼用了什麽手段,竟沒一會兒,就將這群難纏的芙蓉桃李們給打發走了。


    不過想來也知道,必然是又許諾了不少條件。


    元妡看著終於輕鬆下來的蕭涼,不禁打趣道:“每日享受著這些蛇蠍美人們,為了你的寵愛相互算計,是不是一種難言的樂趣啊?”


    蕭涼正欲開口,忽然打了個噴嚏,又抬手揉了揉眩暈的額角。


    似乎是剛才被那些美人們身上塗抹的,馥鬱濃烈的荼蕪香,給熏得頭疼。


    元妡想起他在山腳小院焚燒的,極輕極輕的淡香,


    又想起她與小羽交談的那一番,有關蔻兒的話,


    一時竟良多感觸湧上心間……


    這個人,明明不喜荼蕪,不愛奢華,更不是沉溺於女色之人,


    可卻營造給世人一種:性驕奢、好淫逸的假象。


    這一切,都是因為曾經蔻兒的死改變了他嗎?


    元妡考量了半晌,還是決定開口,“蔻兒喪命於她最喜愛的茯苓糕。也正因如此,你才會藏匿自己的真實喜好,怕人以此推斷出你的軟肋吧?”


    蕭涼怔了怔,目光忽轉陰戾,“誰告訴你的?”


    元妡對這個人的陰晴不定,早已習以為常,也沒太放在心上。


    她想著,自己和蔻兒長得很像,那便是有緣。


    而且聽小羽說起,她是一位非常善良,同情弱小,幫助他人的女孩子。


    這樣的好女孩,既然能選擇犧牲自己,保護蕭涼。


    就說明,曾經的他,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冷血冷情,陰毒狠辣的一個人。


    想來,若蔻兒還在人世,也一定不願看到,自己用生命護佑的那個人,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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