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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伽尼國還是向大旻安分朝賀的藩屬國,西蕭亦是向漠古王朝臣服的周邊鄰國之一。


    可隨著漠古王朝的覆滅,西蕭少了強國掣肘,極速發展壯大了起來,


    並向伽尼國、晨國,紛紛拋出了橄欖枝,想聯合它們共同抵抗強盛的天朝,大旻。


    彼時,伽尼國還迫於天朝的威勢,


    並且,一直被大旻壟斷著經濟貿易,崇尚大旻的人文禮儀。


    因此,不願與西蕭聯合。


    就在這時,當年的西蕭王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將他的大皇子蕭涼,當作質子,送去了伽尼國,想借此緩和兩國之間緊張的外交關係。


    很多人都說,伽尼國為向大旻證明自己的忠誠,差一點,就將這位西蕭質子作為祭旗的工具了……


    可後來,誰也想不到的是,


    沒過幾年,這位質子,不僅能在伽尼國受到國君極高的待遇,將兩國友誼增進了不少;


    而且還能讓一個修佛千百年的國家,野心日益漸盛,不甘隻做一個屈服他朝的附屬國。


    於是,先有國君任命這位質子為使臣,拒絕向大旻朝賀,更多番上表要求恢複伽尼國的宗主權;


    後有質子多次帶兵,自昱州攻打大旻,以侵犯大旻周邊領地做要挾。


    就這樣,西蕭、伽尼、晨國,三國在這位質子的號召和帶領下,終,統一了戰線,一起將矛頭指向大旻。


    元妡可以想見,這一次的三國共同發兵郕州,搶占土地,示威大旻…


    想必,也歸功於這位曾經寄人籬下的質子,如今一國之君的西蕭王吧。


    元妡不由得又意識到了自己危機四伏的處境。


    這位曾做過伽尼國質子,又能平安返迴西蕭,發動政變,登上皇位的人,必定經曆過無數的人情冷暖、品嚐過數十年的酸甜苦辣、見識過最殘忍血腥的政治鬥爭。


    這樣的人,也難怪坊間會傳出他冷酷狠毒,不近人情的手段了。


    他為伽尼國人質時,可以左右國君,乃至整個國家之人的決斷,為他所用;


    而如今,自己作為他的人質,又能否在他捉摸不定的心思下,討得一條生路呢?


    ~~~~~~~~~~~~~~~~~~~~~~


    次日,黃昏


    蕭涼果然依言走進房間,抓出元妡,跟他一起到院中下棋了。


    四方的白瓷棋盤,兩人對坐,慢慢消磨時間。


    “我還沒問你,這是哪裏?”元妡先執一子,狀作無意地問道。


    兩日來,她一直在考察這四周的地理環境,想知道這座困住自己的小院,究竟坐落在何方?


    卻發現,自己印象中的九州版圖,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快地呀!


    若是不能定位出具體位置,她怎麽跑?


    蕭涼淡淡看了元妡一眼,“孤的涼山別院。”


    元妡無聲翻了個白眼,


    誰問你這座小院的名字了,我是想問方位呀方位!


    “西蕭的國都在鄴幽城,大陸中央,你這裏背山環水,想必與它相隔甚遠。皇城內的消息,你能第一時間收到嗎?”元妡換了一種思路,又狀作擔憂的問道。


    她知道這人口風緊,且不易上當。


    所以,隻能選擇旁敲側擊,通過探聽這座小院與鄴幽城的距離,來推斷它所處的位置了。


    再者,元妡現下已經隱隱能猜出這人布下的一局大棋了——


    從故意上船,反殺刺客,不留一個活口;


    再到數日來躲在這裏,藏匿行蹤…


    如此種種,都在刻意營造出一種自己已被暗中殺害,屍首沉河的假象。


    他這麽做,必然是想誘他那位,一直以來與他爭權奪利的弟弟出手。


    他現在能安然地坐在這裏與自己下棋,必然是在皇城中部署安排好了一切。


    不過,


    在這種千鈞一發之際,靈通的消息就會顯得尤為重要。


    若比對手稍晚一些獲知情報,很可能一局好棋,最終卻滿盤皆輸。


    蕭涼扯了扯唇角,‘啪嗒’落子,聲音異常響亮,“你一向都這麽聰明麽?”


    他忽轉淩厲的目光逼視著元妡,“豈不知,過慧易折,遭人暗害?”


    元妡怔了怔,自嘲笑道:“你過獎了。”


    蕭涼又怎會聽不出她真正想套出的消息是什麽,


    他抬手,吃掉了元妡數顆棋子,“想問什麽,這局贏過孤再說。”


    元妡這才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這盤,即將被人生殺予奪的棋局上。


    一不留神,自己都已經呈現敗勢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元妡撇撇嘴,怎麽能光是自己舉棋不定,而他沉穩應對呢?


    “你與蔻兒…也這樣下棋嗎?”元妡揚起一雙清亮的眸瞳。


    落入蕭涼眼底時,他手上落子的速度竟然慢了半拍,“未曾。”


    “那你們都喜歡幹什麽?”元妡接著問道。


    蕭涼楞了半晌,元妡以為他不會開口了,但他還是答,“那時九死一生,我們沒有一天笑過。”


    元妡了然‘哦’了一聲,低頭一看,蕭涼果然走錯了一步關鍵棋子。


    原本被他占盡優勢的局麵,驟然翻轉。


    蕭涼皺眉,盯著棋盤,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這顆不算。”他說著,伸手就想悔棋。


    元妡忙摁住他的手指,不屑道:“棋局猶如戰場,落子不可重來。你想悔棋,好意思嗎?”


    不料蕭涼更加理直氣壯,“你天天頂著張死人臉,你好意思嗎?”


    “…”


    元妡咂舌,竟一時挑不出話迴懟他。


    不過,這局兩人明爭暗鬥的一盤棋,蕭涼錯失了最佳機會,最終還是足智多謀的元妡翻了盤,取得了勝利。


    “你贏了。”蕭涼還是敬佩地點點頭,一張俊美麵龐卻忽現陰戾,語氣幾分試探,“可孤不想輸,幹脆殺了你得了。”


    不會吧?元妡心中咯噔一聲,這人比不過就要殺人,勝負欲怎麽這麽強?氣量怎麽這麽小?


    “殺了我,你也是輸了。”她泰然笑道。


    蕭涼眉尾一挑,“誰知道?”


    元妡掃視了一眼四周,果然,連一隻飛鳥的影子也沒有。


    她隻好玄玄乎乎,篤定道:“你的心知道。”


    蕭涼低低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又是一陣騰騰的殺氣籠罩著元妡,讓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坐在這裏,麵對這個陰晴不定的人了。


    她一下子站起身來,對上蕭涼疑惑的目光,一派輕鬆地詢問道:“你這小院挺別致,我可以參觀參觀嗎?”


    “…請便。”蕭涼偏頭看她。


    元妡也不再去問那個蕭涼許諾給她的問題了,


    轉身就逃,毫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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