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寺後山靜心亭,白子書閉目調息。


    龍嘯天汗透脊背。“白……白前輩,晚輩確實不知今日之事會有如此變故。”


    半晌,見白子書仍是不理不睬。龍嘯天不由氣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前輩能力多強,都不應該無視本朝堂堂太子!”


    話落,發現白子書終於睜開了眼睛,且有慌亂之色。龍嘯天整了整衣袍,雙眼無畏的看著白子書,等他給自己一個答複。


    “哈哈哈!白老弟,多年未見,老衲可是想念的緊呢!”驀然,一白眉老僧出現在靜心亭中。


    “你……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龍嘯天瞠目結舌。


    “老夫就知道你不會如此輕易的被人殺死,靜心老禿驢,你出現的可真是時候,隻是,你嚇到太子了。”白子書死死盯著靜心法師,隨時準備出手。


    “哈哈哈哈!一個替身而已,死就死了。至於太子……老衲昨日接到密令,先太子嬌縱淫逸,囂張跋扈,濫殺無辜難民,已被貶為庶民!”


    “哈哈哈哈!老夫日前也曾良言勸誡,無奈此子任性妄為,剛才還對老夫出言不遜。若是皇上密令你出手滅了太子,老夫隻當沒看到。”


    白子書看了看龍嘯天,眼神裏的擔憂終是被龍嘯天收到了。龍嘯天移開眼神,痛苦的閉上眼睛強壓心底的不安,“究竟誰善誰惡?短短幾天時間,太多人都變的不認識了。”


    “咦?!你們這是怎麽了?”一聲好聽的女人聲音傳入龍嘯天幾人耳中。


    “您是……鳳姨?”龍嘯天的話音還未落地,白子書豁然站立,“黑鳳凰!老夫剛才靈識掃過,發現你與我兒白鳳同乘一車,正欲出去查探之時,被這禿驢攔住了。你老實告訴老夫,你是哪邊的人?”


    “哈哈哈哈!白伯伯,侄女今天就讓您老死個明白。其實啊,我和白鳳姐姐是一家人,同嫁一夫哦!還有啊,您的親外孫……已經死了!哈哈哈!三天前死在禁魂草下,不對,是喝了禁魂草肉粥。然後,被一個逃難的災民給……一刀……一刀的割了腦袋。怎麽?不信?”說著,打了一個響指。“馬紮,呈上來!”


    亭子旁邊的假山裏走出一個漢子,手裏捧著一個木盒。如果張易在此,一眼就能看出來此人正是割了張毅腦袋之人。


    馬紮戰戰兢兢的將木盒往亭子裏的石桌上一放,撒腿就跑,“不關小人的事,不關小人的事,那五兩銀子小的不要了……”


    亭子裏一時劍拔弩張。龍嘯天苦笑兩聲,既然這樣,怕也沒有用的。不如,更亂一些吧。


    “啪!”龍嘯天打開了蓋子。“這……這……不可能……假的……假的……”對的,絕對是假的。這張臉的主人明明是和尚頭,本太子三天前親眼目睹!頭發剃掉容易長出難,是需要時間的。


    “沒錯……是假的!老夫幾天前見過他,當時……”他是和尚頭!白子書最後幾個字沒有說出口,反而詫異地看了看龍嘯天,是了,那天他們有過一麵之緣。


    突然,“兒啊!你死的冤啊!黑鳳凰,你……該死!”一聲淒厲的怒叱傳來,緊接著,一排排針影向黑鳳凰射來。


    “嘻嘻!我的好姐姐,這些年來妹妹可是每天都幻想著咱們反目成仇的那一天究竟會是什麽樣子。等了這麽久,你說,妹妹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嗎?”黑鳳凰陰笑一聲,取出一把黑傘,任由飛針襲來。


    “白……鳳!鳳兒……我的鳳兒……”白子書激動的不能自已,雙唇顫抖喃喃念叨著麵前這個被他念叨了一十六年,苦苦尋找了一十六年的人。他的心肝寶貝小棉襖終於出現了……


    忽然,“轟轟轟……”的爆炸聲音傳來,黑鳳凰步了鐵麵後塵,可惜,黑鳳凰沒有鐵麵的那一身鋼筋鐵骨。黑傘是擋住了不少飛針,當飛針周身無死角的襲來時,特別是夾雜著不少爆炎針時,黑鳳凰隻能變成如同雷劈炭烤的“黑”鳳凰了。


    “嗬嗬嘿嘿哈哈哈!……”白鳳仰天長笑,笑著笑著,眼淚流了下來。“我白鳳真是傻,真是傻!傻到竟然把設計我的敵人當成了恩人。黑鳳凰!你居心叵測,當有此報。死!”


    “不!”黑鳳凰絕望了,白鳳竟有如此絕招。


    “不!”鐵麵遠遠看到愛人的慘狀,悲唿出口。


    一遠一近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被炸成血人的黑鳳凰淒厲的咒罵:“白鳳!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妹妹牽腸掛肚體貼入微的照顧了你一十六年,你嫁人,生孩子,不得相公待見。是妹妹我偷偷的將你的孩子養活著,怕你孤單,妹妹還把我的親生骨肉雙手奉上,喊你娘親。你還要如何?今天還要殺人滅口不成?!”


    “小賤人!死!”鐵麵隨手將張易扔在一邊,向白鳳殺去。


    “該死的是你!”折扇抖開,白子書一聲暴嗬。


    白鳳正欲抵擋鐵麵的殺招,看到一道霸氣的身影從麵前飄過,衝鐵麵殺去。


    “爹爹……是爹爹!”白鳳此刻終於清醒了過來。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是看到毅兒頭顱的那一刻,她還是衝動了,沒有觀察現場形勢就殺了上來。幸好敵人不強,否則,爹爹又該罵她傻了。


    “黑鳳凰,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臨死都要倒打一耙。現在沒人能救你了。”白鳳承影劍在手,劍花一腕,朝黑鳳凰殺去。


    “阿彌陀佛!女施主殺氣過盛,貧僧豈能任你濫造殺業!”靜心法師揮舞著禪杖狠狠地朝白鳳當頭砸下。


    黑鳳凰心頭暗喜,就該是這樣,剛才都怪自己擅做主張,提前惹惱了白鳳。隻是,朝夕相處整整一十六年啊,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藏私。心中暗惱,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白鳳,今天你是必死無疑了!”


    “老和尚!多年來竟然沒有發現你是朝廷鷹犬,隱藏的可真深!”白鳳與真正的靜心法師纏鬥在一起,一時難分勝負。


    白子書盛怒之下,攻擊過盛,防守不足。而鐵麵看到愛人此時已然安全,超常發揮,招式身法配合的恰到好處。一時間兩人竟也打的難分難解。


    此時此刻,受傷最重的是黑鳳凰。最清閑的依然也是黑鳳凰。


    “哼!”黑鳳凰終於下定了決心,將瓶口一拔,就將玉瓶朝白鳳擲去。


    “啪”的一聲,玉瓶原路返迴,剛到黑鳳凰身邊玉瓶忽然爆裂,一團藥粉蕩了黑鳳凰滿頭滿臉。接著,刀光襲來,“唰!”黑鳳凰右手落地。


    “不!”黑鳳凰絕望的慘叫。


    變故襲來,眾人打鬥之中不由朝黑鳳凰處瞥了一眼。


    “可惡!”鐵麵手中匕首射出,瞬間刺中用刀漢子的右臂。


    “你該死!”鐵麵舍棄白子書,向無名刀客殺去。


    白子書一怔,不好!怔神的時間,鐵麵已經衝到刀客身旁。雙手抓著刀客受傷的右臂一擰一拽,活生生的將刀客的右臂撕了下來。


    “孽畜!”白子書懊惱的向鐵麵殺去。


    “嗬嗬!”刀客看著光禿禿的右肩。“嗬嗬!老頭,當年你救我一命,今天你兒子收我一臂。咱倆……兩清了……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你張家活該被滅啊!”無名刀客左手給自己止了血,撿起地上右手手中握著的刀。慘笑著踉蹌地離開了這裏。


    “九鳳!還不攔下他!”黑鳳凰左手狠狠地指著無名刀客。


    隱蔽的角落走出來一名身著黑色勁裝的美貌女子。黑鳳凰左手握住斷腕,充滿殺意的看著無名刀客。“鳳一,殺了他!”


    鳳一走到無名身邊,起手扶住了這個已經變成獨臂的漢子。美眸中滿是憐惜悲痛,感覺到無名刀客的排斥,她下定了決心死死的攙扶著不放手。


    “你?……你這個叛徒!”


    “叛徒?我原本就是魏國之人,與你何來叛徒之說呢?你們早就猜疑不信任我了,不是嗎?”


    “那是你辦事不力!”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們王朝要消滅的人,我們即使拉攏不了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她。何況你們要我去殺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女孩兒,不管她是不是張家後人,才那麽大點的孩子,我又怎麽能下得去手。之後就發配我去盯著一個小男孩,一去就是十年。天地良心,我對他可是毫無敵意,他卻畏我如虎。但凡能信我一毫,三天前也不會被鳳八設計,死於非命了。”又轉身對無名刀客道:“魯大哥,事實就是這樣。朝夕相處十餘年,你是了解我的。你是北方魯國皇室之人,當能明白我是沒有說謊的,我們魏國是不可能加害張良前輩的後人的。張毅公子之死全都是黑鳳凰父女謀劃的……”


    “鳳兒!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咱們的逸兒怎麽了?……”鐵麵心神一亂,險象環生。白子書折扇開合之間,殺招頻出。


    “相公,咱們的逸兒安然無恙,你莫被賊人亂了心神。”黑鳳凰非常苦惱,相公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忽然感覺身體燥熱難耐,不好!藥性發作了……


    “爹爹!我想死……爹爹!您再不出現,你我父女不死不休!”黑鳳凰仰天厲嘯。


    “鳳兒!”一道黑影驀然出現在亭子裏,“鳳兒,爹爹來遲了。待爹爹殺了他們給你報仇!……你中毒了?!”黑影一手提起黑鳳凰,一個瞬移抓起鐵麵,眨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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