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象馱著晨風四人一路沉默前行,一路上再無波瀾,也沒有任何不長眼的妖獸騷擾,如此又是過了三天,這樣安靜的日子讓唯一清醒著的藥靈兒簡直要發瘋了一般。


    這日,帶頭的森林象終於在一座水潭前停下了其不知疲倦的腳步,藥靈兒在最初的新鮮勁過去後早就想下來活動活動了,不等大象跪伏下來便一個縱身跳到了地上。


    森林象先是跪伏下來,慢慢向著一側傾倒,將昏迷中的晨風三人順勢放在了地上,然後才不約而同的轉身離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多餘的動作和聲音,像是被人控製的牽線木偶一樣。


    藥靈兒也不去管晨風等人,徑直跑到那水潭邊一個猛子紮了進去,不知是想洗澡還是遊泳,很快便徹底沒了動靜。


    林間有風吹來,午後陽光正暖。


    躺在草地上的晨風先是右手食指輕輕彎曲,然後才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經曆十幾個日日夜夜的沉睡,剛睜開的眼睛受不了光亮刺激,晨風不由想用手臂遮擋,隻是十幾日來沒有活動身體不說,更是油鹽未進,這簡單的動作對此刻的晨風來說竟是艱難無比。


    “嘩啦!”


    就在此時,在水潭中遊玩了一番的藥靈兒,不知是不是想到岸邊昏睡的三人有些良心發現,渾身赤裸從水潭下麵破水而出,掀起一陣水花四濺。


    晨風聽到聲響本能的轉過頭去,結果就看到了無比香豔的一幕,藥靈兒肌膚勝雪、曲線玲瓏、凸凹有致,不禁讓人遐想萬分。


    非禮勿視,無法用手臂遮擋,晨風隻能再次閉上眼去,但是驚鴻一瞥之下還是領略了少許的旖旎風光,這讓他不由有些臉紅心跳。


    當藥靈兒穿戴好之後在此來到晨風身邊的時候,發現晨風臉頰通紅,情急之下有些六神無主,誤以為是晨風身體不適。


    “咳咳!”


    或許是由於心跳加快從而導致血液循環加快了的原因,就在藥靈兒手足無措之際,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咳嗽聲,晨風再次睜開眼。


    見晨風終於醒了過來,藥靈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她拍著自己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如釋重負的說道:“你終於醒啦,你已經昏迷了十幾天了,是四個大家夥把咱們從竹林馱出來的……,你哪裏不舒服嗎,怎麽臉這麽紅?”


    藥靈兒將晨風昏迷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臨了還不忘關切的詢問晨風臉紅的原因,這讓本就有些尷尬的晨風更加難堪,不知如何開口迴複。而且不知為何,聽著藥靈兒的聲音,他總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會去想方才那片刻的絕色風光。


    閉上眼運轉龜息吐納法決,晨風強行將自己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壓製住,在自己無法行動的情況下隻能指揮著藥靈兒先喂了自己一點清水,再讓她去四周找些柴火過來,準備恢複行動後先烤肉果腹。


    清水入腹,總算是有了點力氣,藥靈兒也依言去四周尋找柴火了,晨風躺在地上不禁仔細思考起昏迷前麻臉婆婆那看似普通的一拐杖來。


    如今看來,在沒有留下任何外傷的前提下,能讓三人齊齊昏睡半個月的攻擊肯定沒有表麵那麽簡單,晨風就怕會有什麽後遺症,影響自己以後的修行之路。


    “水……”


    就在晨風皺著眉想入非非的時候,身邊傳來白卓沙啞低沉的聲音。晨風應聲扭頭看去,白卓也正眯著眼看著自己,滿臉的苦澀笑容。


    藥靈兒尋找柴火迴來,照例給白卓喂了清水。


    四下寂靜,藥靈兒閑來無事,將晨風昏迷後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敘說了一遍,包括竹林裏莫名其妙的獸吼鳥鳴、神秘人一言便讓麻臉婆婆賽懷玉落魄而走的事情等,並沒有任何遺漏,自然也無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


    一個時辰後,隨著藥靈兒將半月裏發生的事講得七七八八後,晨風也勉強恢複了行動能力,起身後便從幻空戒取出比蒙肉烤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當肉香味彌漫開來的時候,晨風第一次對著自己的烤肉留下了口水,行動自如的白卓看著烤肉也是兩眼放光。


    就在三人準備狼吞虎咽之際,隨著一聲嚶嚀,狐瑛也悠悠醒轉過來,藥靈兒無奈之下隻得再次忙碌起來,圍著狐瑛開始忙前忙後,晨風和白卓也很仗義的在原地等待。


    ……


    就在晨風等人相繼醒來,圍著篝火大快朵頤的時候,距離三人不遠的一處叢林裏,此刻正發生著一場血腥的爭鬥。


    爭鬥雙方是一群人和一群豺狼。


    此刻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四周的樹木花草折損嚴重,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腥臭的味道,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二十多具屍體,以豺狼居多,也有七八具身著統一服裝的人類。


    一位身著長衫的老者,手持一並鮮血淋漓的長劍,見豺狼逐漸向四周遠離,適時地大喝一聲:“好了,妖狼已經準備退走了,窮寇莫追,大家注意保護小姐。”


    場中剩餘的十幾個身穿馬褂的赤膊大漢聽了老者的提醒後,逐漸從殺戮的瘋狂中迴過神來,一邊應付著麵前的豺狼,一邊慢慢向著老者所在的中間地帶靠攏。


    那些大漢在後退的時候還不忘相互策應、掩護,進攻的同時防禦之勢滴水不漏,一看就是久經曆練、多次生死與共的老手。


    豺狼畢竟也是極其聰慧的野獸,擅長團隊作戰,此刻見大勢已去,敵人的守勢更是密不透風,毫無可乘之機之下,也隻能無奈離去。


    “大管家,王二死了!”


    豺狼的身影消失在叢林深處,一滿臉刀疤的漢子蹲在地上看著腳下的一具屍體聲音悲慟。很難想象,剛才麵對群狼圍攻悍不畏死的漢子,也會有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麵。


    麵對刀疤漢子的提醒,其他人也後知後覺的在原地蹲伏下來,或哭或咒罵或歎息,不一而足。那被稱為大管家的老者雖然也是一臉悲痛,但卻是沒說一句話。


    隨著刀疤漢子那句“王二死了”後,又不斷有人說出其他死者的姓名,一時間場內充滿了低沉的抽泣和憤怒的咒罵,剛才還鐵骨錚錚的一群漢子忽然變得弱不禁風,現場彌漫著沉重悲傷的氣氛。


    “失去了他們我也很心痛,但是我想他們如果地下有知,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們這樣子。再說,此行我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遲則有變,還是收拾收拾趕緊上路為好。”


    就在現場即將變成悲傷的海洋,一發不可收拾之際,老者身後的一輛馬車內忽然傳來一陣悅耳的少女聲音。


    那聲音婉轉、空靈,尤其是在這血腥彌漫的戰場上,更是別有一番滋味。話落之後不僅止住了現場各種負麵情緒的擴散,甚至讓那些剛剛經曆大戰後的壯漢的疲憊都消散一空,個個重新變得鬥誌滿滿。


    大管家將眾人戲劇性的變化看在眼裏,迴頭看著身後的馬車,眼裏有掩飾不住的讚許之色,微微彎腰後低聲道:“小姐,此地確實不宜久留,我們馬上離開。”


    “龍伯,辛苦了!”


    車裏的女子不知能不能看到老者讚許的表情,聽了管家的話後,隻是淡淡的道了一聲辛苦,聽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接下來,剩下的人不顧身上的傷勢開始打掃戰場。


    同伴的屍體都被就近掩埋,豺狼則沒那麽好運,不知是不是為了泄憤,除了少量的豺狼屍體被當做食材帶走之外,其餘的則是在被扒皮抽筋後付之一炬,無一幸免。


    最終,十幾個赤膊大漢圍繞著一輛馬車逐漸遠去,隻留下道路旁幾個孤單的墳堆和滿地焦黑的豺狼屍體。


    ……


    晨風、白卓四人排成一線走在一條羊腸小道上,走在最前麵的白卓轉過頭看著走在最後麵的晨風疑惑的問道:“會不會是那拐杖上麵有一種不知名的劇毒,會讓人神識沉淪?”


    晨風先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才搖搖頭,有些不確定的迴道:“不像,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此刻,眾人吃過烤肉後都已經恢複體力,一路走來,晨風和白卓一直都在探討一拐杖之下昏迷的半個月之久的事,隻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定論。


    “有沒有可能是那老婆婆所修煉的功法詭異,是我們不曾理解的一種?”


    沉默了少許,晨風看著走在身前的狐瑛,忽然想起狐瑛的元氣正是罕見的粉色,便聯想到世間功法不計其數,說不定是那麻臉婆婆功法的緣故。


    白卓先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才搖搖頭,有些不確定的迴道:“不像,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這一幕像極了之前晨風迴答白卓的猜測是的話語和神情,這讓一向溫順安靜的狐瑛都忍不住偷偷翻了翻白眼,你倆這是演戲呢?還是中邪了?


    藥靈兒樂得看見晨風和白卓呆頭呆腦的樣子,也有可能是之前一個人無聊得太久了,此刻的她興奮異常,跑前跑後不說,還摘了幾多野花戴在了頭上,嚷嚷著讓晨風看好不好看之類的。


    半天後,一行四人來到林間一條相對寬闊的道路上,從始至終對為何會昏迷之事晨風和白卓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晨風看著腳下的道路皺眉不語,思緒從之前的糾結中不由迴歸現實。


    “接下來,要小心更小心了。”


    白卓與晨風有著同樣的擔心。既然此地有路,那麽根據“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的說法不難想到此處肯定有人,而有人的地方,一般事情都不會少,況且是在這深山老林。


    “烏鴉嘴,你還是少說點的好。”


    晨風心裏雖然也是那般想的,但話到了嘴邊卻是完全變了味道。


    藥靈兒對晨風和白卓的神神叨叨有些不以為然:“有人?有人不是更好嗎?光是我們幾個多無聊啊。”


    “有人的地方……有人過來了。”


    晨風本想敲打敲打不諳世事的藥靈兒,避免日後吃虧,但話說到一半就變了臉色。


    相處久了,白卓對晨風的聽力和視力沒有任何的懷疑,聽了晨風的提醒後,也不顧晨風之前的諷刺,急切的問道:“什麽人?有多少?”


    晨風無奈的搖搖頭,自己隻是順風聽到了些許輕微的說話聲,並不能判斷對方的數量,更別說是什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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