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禦使大夫與鹹陽令宮外請求陛見。”姚展貓步無聲的走到兩人席前說道。


    “這麽晚了,這倆人還要入宮見我,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胡亥點點頭,“讓他們入宮直接入殿,許宮內馳車。”


    鹹陽宮很大,要是讓兩人走進來可是要一陣子時間。


    胡亥與陳平站起來進殿分別坐好,隻一會兒工夫頓弱和吳公就走進來向丹陛行禮。


    “頓弱,如此深夜入宮,可有要事?”


    “陛下,鹹陽令有事奏報。”頓弱看了一眼吳公,側了側身。


    “陛下,待詔博士高虔遣家仆報稱,家中暫寄居的山東珠寶商賈,疑似昔年謀刺先始皇帝的故韓遺族張良。”吳公奏道。


    “竟然有此事?”胡亥驚異了,張良這家夥不會這麽low吧,又要客串一把刺客來刺王殺駕?黃石公所授《太公兵法》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陛下,”頓弱拱手,“鹹陽令獲得消息後立即帶著博士家仆來找臣,臣一麵讓畫匠根據家仆描述對其家居客畫像,一麵找出當年緝捕張良時的繪像進行對照,如果加上年齡差異變化,此客確與張良極為相類。臣已使人監視博士裏巷和居所,並調一隊衛尉封閉裏門。因此人非一般小蠶賊,臣特與鹹陽令入宮請詔,是必須活捕還是可以擊殺?”


    “這個嘛……”胡亥沉吟了一下,心中有了定計:這位爺既不能捕更不能殺,還指望他輔佐劉邦去跟項羽鬥呢。


    他一臉果決的說:“不要捕殺,派人監視並讓他們發現,將他們趕出關中即可。”


    頓弱和吳公都有那麽點兒瞠目結舌,陳平先是一愣,但馬上就有一絲若有所悟的表情閃過,微笑起來。


    “陛下,這很可能是謀刺先始皇帝的重犯!”吳公不敢開口,頓弱的擰脾氣又上來了,話說得很重。


    胡亥笑了起來:“頓弱,我相信你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就說明你認定了此人就是那個張良。”


    他瞟了一眼陳平麵帶微笑的樣子,點點頭,“這個人現在抓了或者殺了,也就是給先皇父解解氣,告慰一下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但把他放了,你們想想看,這麽一個故韓國相之子,能不參與到山東遺族反秦大業當中嗎?以他的身份,一旦參與,必然能夠釣出更多居心不良的遺族。他是一個很好的釣餌,留著比殺掉更有價值。”


    “所以,”胡亥停了停又說:“派人盯著他,看他是走渭南出潼關,還是走藍田往於商走武關。監視的人要讓他察覺到。他會覺得自己已經被注意上了,無論他入關中的目的是什麽,也隻能沒命的逃出去。當初沒抓到他就說明他潛蹤逃亡的本領是一等的,你隻需要派人一路跟隨,像趕羊一樣趕出去,不讓他在關中繼續做他打算做的事情就行了。至於高虔那邊……賜錢兩千,鼓勵這種警覺地精神。隻是也要防著他首鼠兩端,對他府內外人員往來,要加以監視。”


    看皇帝的意願很堅定,也有一番道理,頓弱和吳公對視一眼,一齊行禮後退出大殿。


    胡亥在丹陛上思索了好一陣。


    史書中並無張良入秦川的記載,對這個協助劉邦創立大王朝的曆史名人,如果他真的在反秦的曆史大潮中進過關中,不會沒有記載的。看來隨著自己闖入這個時空並做出了一係列與曆史相悖的動作,也就導致所有的事情都在發生著變化。現在隻能盡力減少對山東各種事態的影響,想法讓那個區域的曆史盡量偏離的少一些。


    胡亥從丹陛上站了起來,對陳平說道:“上卿先迴吧,張良的事情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想法,暫且放到一邊。你多關注一下陳郡那邊的消息,及時奏報。對了,你繞道去一下曹參家,讓他明日辰正入宮候駕。”


    第二日,張良主仆拜別高虔夫婦準備離開。一出裏巷,就發現不遠處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張良與壯仆對視一下,開始施展出反跟蹤的手段,直接向市井區而去,借助早市上的人流成功的甩掉了跟蹤者。繞到章台街上找了一家車馬店,拿出一塊士子的“驗”買了一套配馬軺車,快速向鹹陽城外而去。


    當他通過鹹陽的出城關卡向通往藍田縣的道路行去時,消息同時迅速傳到了頓弱的手上。


    頓弱立即進宮向皇帝報告這個情況。


    “往藍田方向?”胡亥正在殿台上練擬禽養生功法,聞言停了下來,“此子機心,想是欲走武關道。看來他應該是由三川郡經函穀關、潼關進來的,見兩關雄壯難克,準備再去嶢關和武關看看是否有可乘之機。他既然弄到一輛車,你如何跟隨驅趕?”


    “臣已請衛尉發鐵壁軍兩什,車八乘,輪換在其後時隱時現。”


    “甚佳。再發快傳到藍田縣、嶢關、商縣、武關,讓捕影閣的人充作守關卡者,適當的刁難刁難他們。”胡亥一臉的小陰險,“我想他們買車用的士子憑驗極可能是偽造的,必然心虛。當然,最後還是要放他們離開,但也不能讓他們毫無壓力的從容而去。”


    胡亥頓了頓,“卿入宮時看到曹參出宮嗎?”


    “臣未注意到。”


    “沒關係。”胡亥想了想,“曹參應該去鹹陽縣了,卿馬上去縣衙找曹參,告知張良的動向,讓他速往藍田縣等候。發快傳消息給藍田縣,讓藍田縣在張良過卡時遲滯他,給曹參留出先出藍田的時間。如果張良中途轉向渭南方向,也用快傳通過藍田縣轉告給曹參,讓他疾速趕往酈邑。”


    他看了一眼頓弱略帶疑問的目光:“我讓曹參搶到前麵,然後‘偶遇’張良,做一次遊說,給這個張良指指方向,讓山東的事態能夠盡可能按我的想法發展。”


    _


    張良坐在軺車上一麵趕路,一麵思索著,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在鹹陽呆了那麽多天都沒有發現過的跟蹤者,準備出關中的時候卻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難道真被高虔出賣了?


    很有可能。


    張良倒是不怪高虔,隻怪自己有些大意,在臨走前居然腦子一熱,想把高虔發展成一名臥底。這個人已經在秦廷做官十幾二十年了,雖然一直隻是個待詔博士沒有“轉正”,可恰恰這麽個小人物,就算山東義軍推倒了暴秦也不會對他有什麽報複行動,因為實在不值得。


    “而且,也未必是這個家夥賣放了自己”。張良心想,“或許秦人早已關注了自己,隻是正準備加強關注時自己準備離開了。”


    想這麽多也無益,隻能看看自己的運氣如何,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己到底如何出關中。


    從山東到關中共有四條道路,一是從江水上溯到巴地後轉入漢中,再經大散關入秦川;二是武關到嶢關至藍田;三是函穀關到潼關至渭南,四是經太行軹關陘到浦阪渡河水到臨晉。


    現在張良想要出關中也隻有這四條道路。


    走江水出關中需要向南走大散關去漢中,然後從巴地乘船放流而下,當初景曲想要逃離關中時就走的這條路,但是太繞了,會耽擱很多時間。走河東出去,那就要先渡河水,再走很長的山路出軹關陘。而且,這兩條道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山東義軍很難從這兩條道路進攻關中。


    潼關到函穀關是張良進關中的路線,沿途的“景致”都看過了,也看到從此路攻打暴秦基本屬於“死路一條”,那麽現在還沒看過的,就是武關道。張良邊行邊在軺車上思考,最終還是決定走武關。如果被人盯梢隻是神經過敏,或已經甩開了盯梢者而能夠順利出關,走武關道就可以順帶考察一下這條入關中的通道有沒有像函穀到一樣防守嚴密,有沒有漏洞可用……


    至於高虔……張良心中冷笑,無論是不是高虔出賣了自己都沒關係,這路人膽小怕死,真需要他的時候,派一個真正的刺客,不是陳郡那些弱智派出的智障,去威嚇他一下,他照樣會屈服。再加上些金錢,怕他不就範!


    行了兩日才到達藍田縣,張良不想讓自己顯得行色匆匆很心虛急於逃命的樣子,一天內隻行約三程九十裏路,比現代玩兒徒步的人速度也快不了多少。這兩日都有秦騎在身後隱現,但又不跟過來,偶爾一騎或數騎飛奔而過,都是郵驛使的裝扮,看都不多看他們一眼。


    張良反正決心已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所以隨你在身後出沒,我自按我的想法而行。


    藍田縣城關給張良主仆找了不少麻煩,拿著他的驗,翻來覆去的看,又叫人來辨別……最後自然是有驚無險順利進城,找了個符合巡遊士子身份的客棧住了下來,安頓停當就出房準備就餐。


    在靠近客棧的地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酒肆,張良沒有選單間,而是在大堂(如果大約三十平米也算大堂的話)擇席而坐,叫了酒肉食慢慢用起來,眼睛卻望向街麵,看著夕陽下匆匆行走的人們。


    “停車。”一輛軺車在酒肆前停下,車上的主人吩咐駕車者:“汝持吾官符,將車直接駛到官驛並安頓好住處,吾且在此用晚食。”說著下了車,和一個僮仆走入酒肆,在張良對麵的席位上坐下。


    僮仆和肆主商量著吃食,主人環視了酒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張良身上後亮了起來。


    “這位先生可是來自楚地?”那人直身向張良行了一個揖禮。


    張良從商賈身份改迴士子身份,所用的“驗”就是刺秦之後在下邳躲災避難時辦的,所以自然換上了一身楚服。


    張良趕忙起身迴禮:“某確為下邳士人,這位先生也是楚地之人乎?”


    “某,曹參,沛縣人。”曹參微微一笑。


    張良連忙拿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原來是治粟內史丞閣下,失敬了。”


    “嗬,”曹參隨意搖搖頭,“不過是應皇帝征召而已。唉,離開楚地已有時日了,聽聞有很大變故,不知先生知曉多少?”


    張良心存反意,自然對山東的各路起事義軍,乃至後來秦軍的鎮壓,都有所了解。他知道曹參曾是那股並不太起眼的豐沛義軍劉季的鄉人和朋友,且被秦帝征召到鹹陽。在關中也聽說了有曹參這麽個治粟內史丞,他此刻腦中想的是要不要從曹參這兒打聽一下關中的消息。


    不過被高虔叛賣(猜想中)的事情讓他多少有點遲疑,但轉念一想,曹參是楚人,雖然已經身居高位,但被征召的時間並不很長,未必已經完全從內心倒向秦人。反正自己已經被人蹤上了,是禍躲不過,不如搏一把。


    “仆離開楚地已有數月,”張良保持著恭敬地態度,“不過仆離開楚地時……”他故意往四周看了看。


    曹參又笑了,迴身對立即彎下腰來的僮仆說了兩句,僮仆就去找酒肆主人要了個單間房。曹參和張良一起站起來,相互客氣的打了個手勢,就進入了後麵一個單間內。張良的壯仆與曹參的僮仆則坐在門外,一邊一個。


    屋內兩人重新坐定,酒肆主人重新將酒菜布好,每席邊放下一壇酒和酒勺後退出。張良舉起酒碗向曹參致意,曹參也舉碗,兩人同飲了一口。


    “尊駕雖然是皇帝征召而來,但時日不長已離九卿之位隻差一步,想必很得皇帝青睞。”張良放出了第一波試探,“以尊駕高位,山東情形如何,應不難獲知,卻又如何下問於仆呢?”


    “某至鹹陽時,山東尚未亂。”曹參看了張良一眼,切了一小塊肉吃下,“某至鹹陽後,一直未涉兵事,所為之事皆是律法、行商和農耕方麵,想為天下百姓做一些有益民生的改變,山東兵事隻是略知大概。先生知某自沛縣來,也應知某的關切。這等細節之處,某就無從獲知了。”


    “尊駕欲知沛縣事,仆倒是略曉。”張良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豐沛之地確有一支反秦軍,為首者為劉季,自號沛公。相輔者均為其沛縣摯友,如蕭何、樊噲、周勃、盧綰、曹無傷等,尊駕可知這些人?”


    “當然,皆某鄉裏。”曹參說,“隻是不知他們而今發展如何?”


    “恕仆無好消息帶與尊駕。”張良故作歉意,“沛公之軍,僅數千眾而已。仆向關中行路中所知的最後消息,是沛公軍下薛地擊殺郡守壯後,遇雍齒叛投魏國,使得原本近萬兵力再次銳減。此乃秦軍滅魏之前事,其後仆就不曉了。”


    “劉季……”曹參沉吟了一下,“傳劉季為赤帝之子而斬白蛇起事,先生對此傳言如何看?”


    張良微微露出些不屑,又趕緊收斂以免讓曹參看到,畢竟這是劉季的朋友:“仆對神怪之事很敬畏,但未親眼得見,不敢遂信。”


    “某對劉季比較了解。”曹參舉起酒碗向張良致意,然後慢慢啜飲著,“如果說旁人以此造勢吸引愚夫愚民,某不便置喙。若說劉季會如此,某卻是不信。劉季其人,雖出自市井,待人卻實在,善察他人優點,往往以此使人願視其為友為兄。因私放刑徒而致自身藏身山野數載,當可見其人品。”


    張良聽出了曹參在話中隱含著對張良譏諷劉邦靠神怪造勢的批判,稍稍有些不快:“閣下曾為劉季友,此言無偏袒乎?”


    曹參放下酒碗看著張良:“今反秦者,陳勝王以泥足者為卒揭竿而起,聲勢不可謂不大,然所聚之人能力不一,低估秦人統兵之能,所以周文函穀內盡沒、吳廣田臧滎陽敗亡。二者之敗,非老秦人所組悍卒所為,卻是以刑徒為主的秦銳軍戰績。再說到平滅魏國,秦軍亦是以少勝多。可見單憑一腔仇秦之血,即便振臂唿得數十萬眾,雖可得一時聲勢,在秦兵鋒下仍不堪一擊。”


    張良反詰道:“依尊駕所言,山東反秦之舉,必將為秦軍所平而無功?”


    曹參嘴邊露出一絲笑意:“山東之亂,乃秦失民意。一亂平,卻難防止另一亂起。據某所知,如今陳勝未平,楚項氏又起。秦人能出山東之兵,唯章邯所領秦銳軍耳。一味的強力鎮之,兵疲之時依舊難免敗亡。”


    張良聽出曹參話中似乎對秦的揶揄之意,心中不由得一跳。


    斂神靜思數息後,開始試探起來:“尊駕如何說僅秦銳軍可入山東?仆聞秦駐九原邊軍亦有二十餘萬,難道不可用?秦於百越亦有數十萬卒,也不能調?”


    “大將軍蒙恬死於皇帝之手,南海郡尉任囂是大將軍恬的部將,蒙氏族人傳說大部逃入南海避禍。且百越山高路遠,傳詔往返三百裏郵驛需要將近一個月。任囂如果不奉詔,朝堂又奈之何?”


    曹參略帶譏諷的笑了笑:“至於動用九原邊軍?那要看皇帝還想不想要河南地了。”


    他簡直就像故意要把話題引到張良最感興趣的秦帝身上一樣,“皇帝若調九原邊軍平亂,河南地空虛必然招引匈奴複歸,當年耗費巨力而得之地複失不談,還會增加秦之北疆被胡人終年襲擾之危。且因代王據太原與代兩郡立國,九原軍想入山東需繞行河東,輜重糧秣耗費大增。若不繞行則需先滅代,代國擁兵不下十萬,代王左車又為趙武安君之後,非易與之輩,二十萬邊軍滅代傷損之後還有餘力入山東否?”


    “治粟丞慧眼。”張良讚歎道:“可惜治粟丞被困關中,不然或可成為沛公的一大助力。”


    “困?”曹參搖搖頭,“某非被困於此,實某自擇之路。山東亂,民生凋敝。然山東之亂終有止日。某在關中助修律、興商賈事、試農耕,趁著亂象未及秦川盡力而為,如得利民佳法,亂平之時可於天下推廣,則可盡快恢複農桑工商,平撫民心。”


    張良故作疑惑:“閣下於秦地領改良農耕之事,是皇帝所詔?如果皇帝重商事農桑,又為保河南地安寧而不調邊軍入山東平亂,那當下風傳皇帝耽玩樂、不理政之言,豈不不符?”


    因話涉秦地,又麵對秦臣,所以他趕緊又謝罪:“仆大膽議政,還望尊駕勿罪。”


    曹參不在意的擺擺手:“私室言之,無妨。”


    “說到皇帝,”他猶疑了一下,“皇帝確如所傳,好嘻樂,遠非始皇帝勤政。隻是自郎中令高與丞相斯兩位始皇帝留下的重臣離朝之後,二世皇帝將原郎中軍郎大部撥入秦銳軍為將,另組近身三衛,將宮中內侍組成鐵壁軍替代大部衛尉。如此加強身周防衛力量、不虞有人奪位後,便將朝政、軍政皆交與三公九卿主理。公卿們無趙高和李斯之前權勢,皇帝並不擔心重臣僭權,所以自是無憂。”


    “恕仆大膽,”張良得到這些消息後仍不滿足,“依閣下看,皇帝對山東之亂有何良策平之?適才尊駕也言道,單一武力鎮製,並非良法。”


    “皇帝隻重皇位不失,至於山東得失,全憑公卿決斷。”曹參前麵的話基本都是實情,此時慢慢步入正題,開始編謊了:“皇帝畢竟稚齡,若讓某揣測,可據秦地不失,皇帝願足矣。某以為,若秦銳真至兵疲不支之時,大將軍邯請歸關中,皇帝也不會罪之。”


    這段話真真假假,對於不知朝堂內情的張良而言完全不擔心謊話拆穿。從張良控製不住流露出的一絲欣喜看,顯然這位爺是信了。


    張良需要強抑內心的激動才能不在臉上流露出狂喜之色,因為如果曹參所說的是真的,那麽在現在山東的形勢下,極大地可能是秦軍縮迴關中。一旦秦軍無力全麵鎮壓反叛,那自己複國的願望就可以達成了。


    秦始皇宏圖大誌,一統天下。而他的這個二世皇帝兒子,顯然至少在現在來說,隻能算守成之輩,而且是隻守自己不丟權、可玩樂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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