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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萬步講,倘若家兄膽敢如此不敬皇上,不敬宮妃,未等皇上責罰,臣妾就先將他發落了去!”


    兩相對比之下,那趙文征還是文人出身,太子伴讀,自幼修習宮廷禮儀,居然還能如此口無遮攔……


    簡直是相形見絀,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謝禦辰被她幾句話噎得氣息不穩,站定在原地強喘了好幾口。


    ——早知這葉蓁生得如此一張利嘴,朕說什麽也不會選擇召她入宮啊!


    葉平章不諳風流韻事,家中除卻正妻之外還有兩房妾室,卻從未寵幸她們。


    因之,鎮國公府隻有兩個嫡出子女。


    倘若曾經的謝禦辰知道自己會有今天,就算將葉靖遠召入宮中為妃,昭告天下說當今聖上有龍陽之好,也絕不可能想著沾惹這個可怕的女人!


    噗……


    葉蓁差點兒一口水噴在謝禦辰臉上。


    召我哥哥入宮跟你搞斷袖,想得美!


    她於是拉著謝禦辰道:“既然如此,今日就讓臣妾瞧瞧,陛下是怎麽個不輕饒法兒吧!”


    二人遂一道行至慎刑司院內。


    隻見趙文征此時此刻正趴在刑凳之上,左右兩邊兒站著行刑的太監,卻因為估計嫻昭儀而遲遲不敢下板子。


    正當危難之際,見皇上攜著貴妃——準確來說,是貴妃攜著皇上來此,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其中一人放下板子,上前行了個禮,道:


    “皇上,貴妃娘娘,嫻昭儀來此,稱趙大人此番實屬冤枉,不準奴才行刑。這……”


    那邊的趙靜嫻還淚眼朦朧地看著謝禦辰,分明沒有讓步的意思。


    這邊葉蓁也虎視眈眈,仿佛在說:“皇上,快給臣妾展示展示您的‘絕不輕饒’呀!”


    兩邊兒都是不能輕易糊弄的主兒。


    略略思忖了一會兒,謝禦辰想著靜嫻與自己到底是真心相愛,趙家一脈又是他信賴至極的心腹。


    古語有雲:寧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


    如今來個周瑜打黃蓋的策略,屆時稍作解釋,想必靜嫻跟趙文征是不會太怨懟自己的。而這葉蓁若是一時不伺候好了,她卻說不定會搞出什麽事端。


    謝禦辰於是端起了架子,嚴聲道:


    “放肆!難不成這宮裏宮外,說了算的人不是朕,卻是嫻昭儀了嗎?”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未料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能引得皇上勃然大怒,沒怎麽見過世麵的掌刑太監嚇得連連後退。


    殊不知謝禦辰不是氣這太監,也不是氣趙靜嫻,最氣的就是葉蓁了。


    然而雖是最氣,卻最要對她笑臉相迎。


    這麽一來,謝禦辰哪裏還可能以慈眉善目示人?


    他冷聲道:“嫻昭儀為何不分青紅皂白便要為你的兄長澄清?你可知他犯了什麽罪?”


    犯罪?


    趙靜嫻覺得自己兄長可能隻是看不過葉蓁的囂張行事,說了她幾句而已,怎麽還成犯罪了呢!魚魚


    她淚眼婆娑道:“臣妾隻知家兄一向溫和知禮,定然是不會輕易衝撞貴人的,貴妃一向……”


    “一向什麽,一向飛揚跋扈不識禮數麽?”


    葉蓁驟然拔高聲線,倒將身邊的謝禦辰給嚇了一跳。


    “趙大人出言不遜,將皇帝跟太傅,本宮跟府上的姨娘做對比,你卻說他這不是有意衝撞。難不成……是因為趙家早有篡位之心,想要將這皇位取而代之?!”


    “蓁兒不許胡說!”


    眼睜睜見葉蓁竟然說出“篡位”、“取而代之”等可怖的字眼,謝禦辰這迴不得不上前攔著了。


    ——方才還在朝華宮的時候,就是她一口咬定趙文征是辱沒皇室,這才有了現在的風波。


    倘若再讓葉蓁多說幾句,隻恐怕趙文征頭上的罪名就不隻是“對皇室不敬”這簡簡單單的一層了。可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能將鎮國公府整治明白,反而還把趙太傅一支折了進去。


    “趙太傅是自小教導朕的先生,趙文征趙愛卿更是與朕相處甚歡,從小一塊兒長大,又怎麽會像你說的這般不堪?”


    謝禦辰方才登基不久,原本就還在尚未徹底站穩腳跟的尷尬時期。


    趙氏一脈,算是他從太子時期就最最信任的心腹。再加上靜嫻……


    他必須要好好兒地守護趙家,就算得罪葉蓁也在所不惜!抱著這種想法的謝禦辰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憑什麽要變得這麽慫,這麽害怕葉蓁。


    他隻是揚聲,放狠話道:


    “方才是趙愛卿說錯了話,朕自然明辨是非,可葉貴妃倘若再繼續這麽不懂事,小心朕先將你禁了足!”


    “那皇上為什麽不先禁足嫻昭儀呢?”


    葉蓁不忿道:“是她先不分青紅白,上來就為趙大人辯護的。否則蓁兒自然不會亂說,還不是因為氣不過?”


    心知當下時候未到,龍之逆鱗觸及必反。


    智多如妖的葉蓁自然不可能撿著能惹惱謝禦辰的說下去,而是選擇圍“嫻”救“己”。


    “皇上果然還是偏疼……”


    “夠了!”


    謝禦辰怒而打斷葉蓁,咬牙切齒地對王大福道:“傳旨下去,將嫻昭儀禁足三日,好好地靜思己過!”


    之前已經將趙靜嫻禁足了一個月,現如今再久也不合適。


    僅僅三天而已,就足以看出皇帝這次支持的是誰了。葉蓁心中十分滿意,但她表麵不說,隻是環抱著雙臂輕哼了一聲,仿佛嫌少似的。


    “這還差不多!”


    趙靜嫻充滿了不可思議又痛苦的眼神中,被奉旨前來的宮人生生拖迴了清音殿。


    慎刑司中的趙文征,更是結結實實地挨夠二十大板,這才被允許離宮迴府。他已經站不起身,是被人抬著走出宮門的。


    在與謝禦辰的鬥智鬥勇中,葉蓁又勝一迴。


    趙氏兄妹以為葉蓁是在跟他們鬥,殊不知,他們不過是楚河漢界兩邊的棋子而已。對弈的人,從來就隻有葉蓁和謝禦辰兩個!


    今日在宮中的一係列壯舉,次日一早自會傳入朝堂。


    昨日在宮中被動了刑的趙文征,被禁了足的趙靜嫻。這兄妹二人的事跡很能起到給老爹趙太傅丟臉的作用。


    隻見朝堂之下,太傅大人手持笏板,身形佝僂,仿佛是真的鞠躬盡瘁道:


    “老臣無能,現如今更是不敢奢求別的,隻想請皇上能換我兒文征一個公道!”


    趙文征昨日迴家擔心父親責怪自己,並未實話實說,而是隻管放大葉蓁的蠻橫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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