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三!大早上抽個屁的風啊!”


    蘇野知道被騙了,罵罵咧咧蓋上被子,隻露一個腦瓜,準備眯個迴籠覺。


    三叔刮著胡子,掏出音效炸裂的菠蘿手機,歌聲響起:“森雷嘚發,偶想油帶雷肥噶……”


    蘇野飄過三道黑線,拉開一條縫,幽怨的看著三叔。


    “二貨也不知吃啥藥了,大清早興奮個毛啊?”


    蘇野嘀咕一句,鬱悶悶的起床收拾。


    卻不知,三叔的大好心情都是因他而來。


    小籠包店,


    三叔灌了口熱騰騰的豆漿,舒心說:“內個…等會兒我們就直接迴了。”


    “咳咳!”田秀兒被嗆了一下,“迴哪!”


    “川都。”三叔遞了張紙,“家裏突然有些急事,我們不打算旅遊了。”


    “啊……”田秀兒滿臉失落,呆呆的看著隻咬了一口的包子,突然又緊張起來,“蘇哥,你不能騙俺噢!”


    “騙你啥?”


    “把俺支開,然後去別的學校。”田秀兒探著腦袋。


    “哈哈”三叔樂了:“我蘇衝說話從來一個吐沫一個坑,放心吧,就是可惜了那麽好的旅遊計劃。”


    見田秀兒還咬著嘴唇,三叔想了想,“要不一起迴?迴去了先給小野辦入學手續,怎樣?”


    “這可以有!”田秀兒立馬多雲轉晴,笑吟吟的看著三叔。


    茶足飯飽,五人踏上了川都的飛機。


    舒舒服服補了個覺,到川都時已經下午了。


    剛出機場,蘇野就感到熱浪滾滾,頭上的汗止不住流。


    “唿…川都怎麽熱成這樣?”


    “還好啦,空氣濕潤潤的,我喜歡。”柒瞳不知啥時候買了個冰淇淋,美滋滋的舔著。


    “咱們五個人,打兩輛車,我和田老師一輛,你們仨一輛。”


    蘇野吸了口氣,“你…確定?”


    “啥確不確定的,趕緊走。”說完帶著田老師上了輛空車。


    蘇野鬱悶,自己坐前頭她倆會不會在後麵打起來?


    可自己要坐後麵,前麵那個肯定一肚子牢騷。


    柒瞳眼睛一轉,拉開前門坐了進去,這舉動讓蘇野有些意外。連忙打開後備箱幫唐睿放好行李,兩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後麵。


    “哎呀呀…等下就見到去老爺子了,咯咯,小唐,你和蘇野獨處的時間可不多了,好好珍惜啵~”


    “………”


    車開了約麽二十分鍾,在一個鬧市區停了下來。


    這條街並不是市中心,也沒有高樓大廈,但二三層樓的小門麵和行人很多,


    多得離譜。


    蘇野看著滿大街的白大腿,咽了口唾沫,“都說川妹子水靈,百聞不如一見啊!”


    三叔幫田秀兒拿出行李,心情大好,來了兩個深唿吸,然後精神抖擻的迴過頭,“屁娃,瞅見沒,前麵那條街,就是蘇家的。”


    蘇野手搭涼棚,看到馬路對麵有條百米長的步行街。


    臨街開著十好幾個門麵。


    有修車的,有川菜館,還有棋牌室,小賣鋪等等等等。


    “整條街都是咱家的?”蘇野驚訝。


    三叔笑了笑,指著對麵:“那就是你的大學,兩步路功夫。”


    “靠…竟然是真的!”蘇野抿了下嘴,迫不及待道:“現在咋弄,先迴家還是迴學校?”


    “當然迴家啊,下午閑了你隨田老師去辦就成了。”


    說完,掄圓了胳膊,瀟灑一揮,


    “迴家!”


    正在修車的一個小夥看到三叔一行人後,噌的一下站起來,眼睛眨了好幾下,呲溜一聲鑽進了店裏。


    蘇野有些納悶,卻看到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嘩啦啦”的從各個門麵店裏鑽出一大幫人!


    好家夥!


    有的光著膀子,手裏拿著扳手,


    有的穿著白褂,炒勺上還粘著幾片迴鍋肉,


    有的捏著麻將,有的拿著遙控器,


    肥的瘦的,高的矮的,


    放眼望去,男男女女足有二三十號人!


    他們有個共同點,就是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在這裏。


    蘇野,唐睿,柒瞳,以及田秀兒四人一臉茫然。


    沒見過這陣勢啊。


    打群架也要不了這麽些人吧?


    三叔背對四人,喜歡的田秀兒就在身後,想了想苦苦堅持數天的“文化人”形象,忍了又忍,還是從口袋裏摸了煙,


    點著,


    迴眸一笑,


    轉身朝久別的家走去。


    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從修理鋪走了出來,高大的身軀鶴立雞群,眾人瞬間讓開了一條道。


    蘇野看著男人心裏一個哆嗦。


    男人約麽一米九幾,虎背熊腰,皮膚黝黑,長得兇狠惡煞,炯炯有神的大眼下,一臉橫肉上的每個褶子都帶著彪悍之氣。


    最引目的是那道從眉尾劃到臉頰的刀疤,經曆歲月衝洗,依舊觸目驚心。


    為原本就硬漢的形象勾勒出一抹濃濃的霸氣!


    漢子走到中央,距離三叔還有五米時,停下腳步,抬起手。


    眾人一瞬間心有靈犀,紛紛摸口袋。


    蘇野詫異,卻見每人都掏出一個打火機來?


    這是?


    還不及思考,漢子清了清嗓門,突然大喊起來,聲音粗礦雄厚,自帶擴音,極具穿透力,馬路邊的行人紛紛止步圍觀。


    “策!”


    “恭迎…三、爺、迴、家!”


    語落,


    打火機“劈裏啪啦”被摔在地上,爆破聲絡繹不絕!


    蘇野縮著腦袋,感情這是沒過年不讓放炮,用這操作代替呢?


    三叔點了點頭,迴頭看著蘇野,罵道,


    “錘子呦!屁娃你不過來在那等菜呢?”


    “……”


    蘇野歎了口氣,“那…咱也過去吧。”


    四人過馬路,來到三叔身邊,漢子又是一聲大喝,


    這次聲音更加洪亮,引的幾個出租車都停了下來,搖下車窗津津有味的看著。


    “策!”


    “恭迎,蘇家,少爺迴家!!!”


    語落,


    沒一個人甩打火機。


    蘇野尷尬的看著眾人,卻發現他們的眼神怪怪的?


    帶著一股迫切想要做壞事的表情。


    果然,


    刀疤漢子眼疾手快,趁蘇野發愣,一個馬步上前,身子一彎,手一樓,把蘇野整個人倒栽蔥扛了起來!


    這還沒完,


    下一秒,


    竟然一把扔了出去?


    眾人嘩啦一下聚在一起,來了個“眾星捧月”,把蘇野高高舉起。


    “人海”這種玩法蘇野隻在電視上看過,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


    從小到大,自己的世界隻有父母。


    自從三叔出現後,他才感受到唯一一絲親人的愛。


    蘇野愛親人,他也喜歡熱鬧。


    就像此時此刻,


    這種被高高舉起的感覺讓他興奮不已。


    他也清楚,現在伸出手的人,今後都會和自己產生千絲萬縷的羈絆。


    從沒有,到有,再到這麽多。


    蘇野莫名有些感動。


    “哇喔!”


    “哇喔!”


    “哇喔!”


    感受著失重帶來的刺激,蘇野放聲大笑。


    人,其實有時候真的很簡單,


    就像現在,一個其樂融融的場麵,大家圍在一起,迎接新成員。


    溫馨,感動,喜悅,


    然後,


    蘇野的褲子就被人拔了!


    “啪!”


    感受到屁股上傳來的痛感,蘇野菊花一緊,“我次奧!”


    來不及提,雙手就被卡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前一秒還動容的畫麵,瞬間變成了“催淚”片。


    “啪!”


    “啪!”


    “啪!”


    “啊!!”


    “痛!嘶!!”


    “哎呦疼疼疼!”


    “我靠!”


    蘇野痛的眼淚打轉,試著掙紮幾下,不但不管用,被抽的更兇了。


    扭過頭,三叔和壯漢在一旁抽煙,嘴角掛著一個賤兮兮的笑容。


    蘇野收迴目光,絕望的看著天空。


    從小到大,屁股蛋子今兒也終於算是露臉了。


    慘叫聲足足持續了十五分鍾,蘇野被放在店門口,屁股紅彤彤的高高腫起,有的地方已經發青。


    他像條死魚一動不動,連提褲子的力氣都沒有。


    今天這人算是徹底丟完了。


    眾人和三叔打完招唿後,各忙各的。


    三叔帶著漢子上前,蹲下身子,點了根煙插在蘇野嘴裏,


    “這不還有口氣兒麽?”


    “蘇老三你個混蛋!”蘇野紅著眼眶,冷冷的瞪著三叔。


    “哈哈!”漢子大笑一聲,“性子不錯!長大了不比你叔差!”


    三叔敲了敲蘇野腦殼兒,“咋的啦?受委屈了?”


    蘇野就這麽一直憤恨的瞪著三叔不說話。


    “欸…你個屁娃,多大點事兒,這是蘇家的規矩。”


    “規矩?”


    “台前台後,門裏門外,出生入死,蘇家有個規矩。方才扇屁股的所有人,不論年齡,不論男女,以後都服你招唿。


    你讓人往東,人不走西,


    你喚人去死,人活不過五更。


    聽你少爺一輩子話,扇你屁股兩下,認認人,不過分吧?”


    這麽一說,蘇野心裏順多了,帶著僅有的埋怨,小聲嘀咕道:


    “打屁股這茬我認,可剛才有個龜兒子從頭到尾薅老子求毛啥意思?都特麽薅禿嚕皮了!”


    三叔和漢子哈哈大笑,替蘇野提起褲子。


    “起的來麽?”


    “湊合。”


    蘇野扶著門框,拍了拍身上的土。


    “認識一下,老鏟。”


    “鏟叔”,蘇野點了下頭。


    “小爺”,老鏟抱拳彎了下身子。


    “別別別,鏟叔叫我小野就行了。”


    “那不成,壞了規矩!”老鏟嚴肅道。


    “這樣,老鏟你帶他四處逛逛,我去給屁娃兒把入學辦了。”


    “嗯。”老鏟點頭,“對了三爺,老爺子走的時候交代了,把東房騰出來給小爺住。”


    “依著辦。”


    “要得。”


    “爺爺走了?”蘇野驚訝道。


    “是,老爺子半個月前就走了,去哪裏沒說,我們也不問。”


    “可惜了啊,沒見著爺爺。”蘇野低下頭。


    “傻娃兒,你爺因為你才走的。”三叔悶悶嘬了口煙,轉身朝田秀兒走去。


    看兩人走遠,蘇野搗了搗老鏟胳膊,“鏟叔,三叔剛說爺爺因為我才走的,啥意思啊?”


    “額…這…”老鏟臉色有些為難。


    “嗨呀,你放心,我嘴嚴。”蘇野飛了個眉毛。


    老鏟點頭,把腦袋悄悄湊過去,“小爺,在南陽的仇家,都曉得是哪個了吧?”


    “嗯,知道。”


    “在川都有沒有?”


    “有啊。”蘇野第一反應就是西昆侖。


    接著,就看到老鏟給了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南陽仇家,


    西昆侖,


    川都,


    爺爺離開。


    蘇野把幾個詞串在一塊反應了幾秒,眼睛一亮,“難不成…爺爺是要考驗我?看我有沒有能力收拾這局?”


    “小爺精神!”老鏟彎腰抱拳,掛著小小的笑意。


    “還真是!”蘇野吸了口氣,“西昆侖好歹也是八閻後裔,老爺子心可夠寬的呦!”


    “嘿嘿…拔苗助長麽。”老鏟抬起比蘇野小腿還粗的胳膊,指著步行街,“小爺,蘇家還一規矩,您必須選一個自己的店鋪。”


    “哦?”蘇野眼睛一亮,屁股都不覺痛了,激動道:“這店鋪不都有老板麽?我…我真可以隨便選?”


    “川都的老板就是你三叔,這些店都是他的,我們這些粗人都隨蘇家,不講究。”


    “靠,那這貨還天天黑我錢…”蘇野撇了撇嘴,看著老鏟,忽然覺得他並沒那麽可怕,接著問,“鏟叔,你多久進的蘇家?”


    “呦,這可說來話長了,有空了慢慢跟你絮叨。”


    “嘁…大概說說唄,還神神秘秘的。”


    老鏟哭笑不得,摸了根煙,“差不多有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我比你還小,幹啥啥不行,可倒鬥有兩把刷子。


    不吹牛皮,隻要給我一把鏟子,沒有挖不到的寶貝。


    老鏟這外號也就這麽來的。


    時間一長哇,我嚐到了甜頭,就越盜越大,越盜越深,最後癡迷了,勸都勸不住。


    對那時候的我而言,裏麵藏著什麽寶貝已經不重要了。


    我喜歡揭開棺材板的那一刻,


    那種成就感無法言語。


    因為走到那一步,你必定經曆了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後來,我取了媳婦,生了倆兒子,日子過得非常富裕,當地也算得上是有錢人。


    可倒鬥習慣了,時間一長手就癢癢。


    偏偏那會兒圈子裏傳聞有個“雲峰”墓,裏麵機關重重,寶藏無數,前去探路的都有去無迴。


    這一聽,我是真徹底坐不住了,安頓好媳婦,連夜就前往雲峰。”


    說到這,老鏟眼睛裏流露出一抹傷心,蘇野咽了口唾沫,“那…那後來呢?”


    “完了,全完了,欸…”


    “啥意思啊叔。”


    “老子跳起來全力日他仙人個板板!”


    老鏟罵了一句,“那裏麵的東西太厲害,七天七夜我沒出來,就在差一點餓死的時候,老爺子來了,救了我一命。”


    “爺爺?”


    “沒錯。”老鏟歎了口氣,眼神愈加悲傷,“沒想到的是,那東西跟出來了,我婆娘和兩個剛會跑的娃兒,全被弄死了。”


    “嘶!”蘇野吸了口涼氣。


    “那一天,是我老鏟這輩子最發狂,最痛苦的一天。我守完靈,背起鐵鍬就往雲峰跑,我發誓,就算一鐵鍬一鐵鍬挖,老子也要把那個板板挖出來撕碎!


    就在去的路上,我遇到了老爺子,板板已經被他弄死了,給我報了仇。


    他說了兩句話,第一句,現在的我鬥不過這東西,去了也是送死。


    第二句,這板板是母的,還一個公的溜了,隻有留在蘇家才能再見到。


    我沒說話,丟下鏟子給老爺子磕了仨頭。


    打那起,就一直呆在蘇家。


    不隻是我,這裏的每個人都受過老爺子的救命之恩。


    我們來自五湖四海,都是老爺子走南闖北時救下來的。


    所以,我們的命,都是蘇家的。”


    蘇野心有所觸,看著滿臉滄桑的老鏟,感慨道,“二十年前,你比我還小,也就是你現在才三十多歲。我的老鏟叔哇,你經曆了什麽,咋看上去和五十多歲的人一樣!”


    “哈哈!”老鏟拍著肚皮,笑的合不攏嘴。


    “嘿嘿”,蘇野跟著樂了:“開個玩笑叔,別介意。對了鏟叔,那邊頭頭上的店鋪,怎麽門關著?”


    “哦,前幾年你叔弄什麽按摩,被封了,之後一忙就再沒管過。咋的小爺,看上那個店了?”


    蘇野嫌棄的打了個哆嗦,“那店兒幹淨不?”


    “幹淨著咧!你叔弄的是盲人按摩。”


    “那還被封?”


    “後來加了個盲人紋身,全露餡了。”


    “………”


    蘇野活動了一下腿,感覺好了一些,“我看這一排就那家店是四層,別的都是兩層或者三層,迴頭給三叔說一聲,就那個店兒吧,你看成麽,鏟叔。”


    “小爺不必顧及這些已經開好的店鋪,反正都是給蘇家賺錢,您喜歡哪個看上哪個直接挑不就完了。現成的多好,自己弄挺麻煩的。”


    “不不不,你們雖說和蘇家有感情,但畢竟我看也有兩口子的,人家以後有了孩子,總不能一輩子隨蘇家。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咱不興地主那一套。沒事,叔,我就自己幹自己的。迴頭找人給我辦個營業執照。”


    “嘖嘖…”老鏟咂嘴,“小爺真是善良哇,以後可千萬別吃虧。”


    “放心吧。”


    “那小爺有大概的方向麽?這棟樓可不小哦。”


    “方向…額…”蘇野看著小樓房,想了想,“我覺得…夜總會挺賺錢的。”


    老鏟當即比了個大拇指!


    “我就說吧!一浪更比一浪強,後麵咋說來著?反正就是你把你叔拍在了河壩邊上。


    好家夥,你叔弄個按摩店,你弄個夜總會,馬上就開學了,兼職的小丫頭一來,你說嘖嘖嘖嘖…”


    “鏟叔,鏟叔?”


    “哦,哦…不好意思,那行,小爺,這事交給我辦了。您過兩天可以去家具市場看看家具,選選裝修風格。”


    “嗯。”


    “走吧小爺,帶您迴屋歇著。”


    老鏟說完走到柒瞳和唐睿身邊,“二位都是少夫人吧?裏麵請。”


    聽到夫人,唐睿臉蛋刷一下紅了,邁著小步走到蘇野身邊,關心道:“疼不疼?”


    “好些了。”蘇野尷尬的撓了撓頭,“剛…都看到了?”


    說完覺得自己這話真多餘,指不定哪個不要臉的還錄像了。


    “我先去報道,然後…然後…”


    “然後和三叔一起迴來。”蘇野笑了一聲,替她把想說的話說完。


    唐睿羞答答的垂下腦袋,從包裏取出一瓶雲南白藥,塞到蘇野手裏,轉身朝學校走去。


    迴過頭一看,柒瞳和老鏟已經打成了一片,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蘇野扶著腰晃過去,臉瞬間黑了。


    兩人看著手機,屏幕上播放的正是蘇野被打屁股的一幕…


    “咳咳!”老鏟清了清嗓子,“小爺,少夫人,走吧?”


    說完帶路。


    蘇野扁了扁嘴,“柒瞳,我總覺得他叫你少夫人好奇怪。”


    “配不上?”


    “不是,是這種稱唿聽起來像是很久以前,感覺好別扭。”


    “規矩唄。”柒瞳聳了聳肩,“我手下還有什麽管家啊,大總管啊,長老啊,一堆堆亂七八糟的名字。”


    “哦對了,你一個人來他們咋辦?”


    “因嫁塚而死的屍體下落不明,他們要找屍體線索,現在有條線已經追到藏地了,這是正事,不能耽誤。”


    “謝謝你啊,柒瞳。”


    “不用謝,你別死就行。”


    “……”


    沿著步行街走到頭,拐了個彎又走了片刻就到了。


    “這麽近?”蘇野驚訝道。


    “對啊,前麵一排是門麵店,而後麵這近千畝地,可都是你蘇家的屋子,就算開車繞一圈,也得十來分鍾。”


    “我去…”蘇野張著嘴,“合著就我們家最窮哇!”


    在老鏟的介紹下,蘇野算是明白了這千畝房屋的構造----四合院。


    蘇家的四合院大大小小加起來一共十三個,星羅棋布,外處繁華街麵,內卻幽靜深遠。


    老鏟說,這四合院的布局是老爺子一手設計的,本身就是個陣,一般的小板板進來有去無迴。


    別看蘇家幾十號人,四合院完全滿足入住需求,甚至現在還有好幾處院子都空著。


    蘇野是城裏人,長年居住在高層建築,人與人之間,家庭與家庭之間的關係變得冷漠;原來傳統格局形成的凝聚力與和諧氣氛消失了;人們的社交活動減少了,精神上的安全穩定感和歸屬親切感沒有了。


    人們感受到的是一種封閉式的孤獨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居住在高層建築中的老人和兒童,常年“高”居簡出,老人們的身心健康和兒童的智力發展都受到影響。


    四合院卻不同,這種建立在家庭聯係與私人交往上麵的傳統布局,經曆數代人,產生了一種凝聚力量與和諧氣氛。


    老鏟說,每個院子都有土地證,老爺子直接分給個人,按目前川都的房價,小幾百萬,大幾千萬不等。


    蘇野喃喃搖頭。


    四合院的大門開在東南角,院中的北房是正房,正房建在磚石砌成的台基上,比其他房屋的規模大,是老爺子的住房。


    院子的兩邊建有東西廂房,西房住的三叔,東邊空著,是蘇野即將居住的地方。


    在正房和廂房之間建有走廊,可以供人行走和休息。


    四合院的圍牆和臨街的房屋一般不對外開窗,院中的環境封閉而幽靜。


    其餘的四合院也是依次設計,隻不過大小不一,兩兩鄰牆間開了道拱門,用來串門用。


    十三個大小不一的四合院俯瞰間形成了一個北鬥七星,而蘇野所在的東房,正好在北鬥七星的“湯勺”裏。


    連著穿了幾個四合院,蘇野震撼不已。


    沒想到自己爺爺這麽有錢?


    天呐…


    大家住在一個院子裏,感情和睦的同時,又能保護好彼此間的隱私,過著一種安逸、消閑、尊重的日子。


    喜歡搓麻將的院子裏擺著麻將桌,


    喜歡健身的堆滿了各種器材沙袋,


    喜歡釣魚的索性挖了個魚塘,


    當然,


    火鍋每家每戶都有。


    繞了整整一圈,老鏟介紹完了,最後來到蘇野的東房。


    蘇野沒著急進去,而是先看了眼爺爺的正房。


    並沒有什麽獨特之處,門口打掃的很幹淨,就種了一棵樹。


    “鏟叔,那樹有啥特別的?”


    “嘿嘿…小爺,老爺子的東西咱最好別碰,那樹玄乎,老爺子親自交代過的。”


    “哦…”


    蘇野舔了舔嘴,開始觀察院子。


    東房的院落寬綽疏朗,有兩個五米寬的花池,裏麵什麽也沒種,旁邊還有很多空地。


    蘇野舔了舔嘴,開始暗暗規劃自己的“秘密網絡體係”,


    寬敞的院落中可植樹栽花、飼鳥養狗、疊石迭景,自己完全可以把這當做基地。


    以此培養一批能交流的大自然動植物,作為首批元老。


    推開房門,三室兩廳,二百平綽綽有餘。


    讓蘇野驚訝的是,房子裏麵並沒呈現舊時代的一幕,而是現代化裝修風格。


    十字開門冰箱,多元壁掛爐,65寸max壁掛液晶電視,滾筒洗衣機,掃地機器人,老板集成灶,甚至各種小家電都是小米智能型的。


    “這,這和想象中差的太大了吧!”


    “嗯,老爺子想的你在城裏住慣了,就…”


    蘇野聽的心裏暖暖的。


    “柒瞳,你去挑屋子,我和鏟叔聊一聊。”


    “好呢。”


    蘇野拉著老鏟走到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


    “鏟叔,你在哪住?”


    “那不,就你後麵。”


    “好近啊,嘿嘿。”蘇野看了一眼,迴過頭,目光有些不然。


    老鏟吸了口氣,“小爺怎麽了?哪沒照顧好?都自家人,盡管開口。”


    “不不不,鏟叔,照顧的很好了,我隻是……”蘇野撓了撓頭,有些猶豫,


    “算了,直說了吧。”


    “鏟叔,昨兒我和三叔去了希安,看了秦始皇陵墓,三叔說,家裏有個這方麵的高手,我想應該是你。


    叔,話說到這,我問您一個問題。”


    “說”


    “如果…咱倆去秦始皇的陵墓裏轉轉,會不會九死一生啊?”


    老鏟眯著眼睛,看了蘇野好一會,低聲道,


    “小爺,自信點兒,把會不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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